138 约巴尼的修长剑鱼
    森塔提世界有关于神秘的知识,还要继续收集!
    白虹下意识望向那不远处的圆柱形塔楼。
    那是剑辉城的巫师塔。
    名叫额我略之牙。
    据说,从其中走出过两位大巫师。
    而且,额我略之牙本身,就相当于一位大巫师。
    这是剑辉城可以存在的重要保证。
    至于一座塔为什么可以相当于一位大巫师,亡魂号上没人知道,就连斯坦·法拉赫也一样不知。
    不过白虹对这也不感兴趣。
    森塔提的神秘知识,在巫师那里更容易找到是肯定的,但没必要非去抢劫一座巫师塔。
    与白虹有过节的玫瑰海盗里,巫师也为数不少!
    就在白虹将目光从额我略之牙上收回的时候,恰好听到说话声从舷梯方向传来。
    “遇到了海盗?”
    陌生的声线,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挑剔与不耐。
    “这破船洗得倒是挺净,什么海盗不开眼,抢你们?”
    亡魂号的外表,作为普通风帆海船,确实是很不怎么样,一看就知道是有年头的老船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在海上散了架。
    驾这么老的船出海的商人,纯粹是在玩儿命,明显没什么油水。
    海盗疯了,抢劫这种船?
    领航员先生似乎是被港务官的鄙夷气到了,口不择言:“这当然不是我们原本的船,我们的船被海盗劫走,这艘是我们从海盗手里抢回来的!”
    啥?
    港务官和两个跟着港务官上船的随员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港务官干脆抛下领航员,自己直奔船舱而去。
    “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抢了海盗?哈哈哈……”
    “嘎嘎嘎……大人,可能是海盗看他们可怜,送了他们这艘船?”
    “胡说!海盗送他们一个岛差不多!”
    “只有一棵椰子树那种岛?嘎嘎嘎!”
    公鸭嗓一般的随员笑起来比小缇香还难听。
    但沃特顾不得与他们争执了,因为港务官就要进船舱了。
    以亡魂号船舱中的情形,一旦他们下去,哪还会不明白,这是一艘巫术战舰!
    “等一下!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都被抢了,我们愿意交泊位税!”
    沃特努力拦住港务官。
    港务官微微眯住眼睛:“什么都没有?不对吧,你们这艘船不是从海盗那里抢来的吗?那该交的可不是泊位税,是购船税!”
    领航员直接愣住了。
    购船税?
    又不是新买的船,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无耻的家伙!
    就在沃特愣神的功夫。
    港务官一把将他推开,快走几步,便进了船舱!
    只是,楼梯走了不到一半,港务官便身子僵硬地站在了原处。
    后面跟着的两个随员因为角度的关系,还看不到什么,正莫名其妙间,只见港务官骤然转身向后。
    然而,转身也走不了了。
    领航员沃特先生满是愧疚地立在一旁,冲着白虹躬身行礼。
    白虹对港务官露出个微笑,就在后者将要开口之时,一支插件晶体,咔嚓碎裂。
    ……
    船长室,两名随员五花大绑,丢在角落。
    港务官侍立在侧,神态平静地回答着白虹的问题,那模样,不如面对港务总督沃夫男爵时显得谄媚,也不如面对家中妻子时显得奉承,像极了站在他老子跟前时的样子,凸显一个乖字!
    两个随员可以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了,早已意识到他们遇到了巫师。
    如今被拿下,虽然看起来巫师大人年龄不大,也没有派专人看管他们,他们也不敢作乱,毕竟小孩子发怒,特别是力量强横的小孩子发怒,可不存在成年人的理智,万一兴致来了,把他们变成个青蛙、泥鳅之类的,可如何是好?
    所以五花大绑的随员也很乖。
    整个船长室的氛围就相当令人满意了。
    有幸侧身其间,旁听船长大人的审问过程的领航员先生,就感觉自己很幸福!
    让你们刚才看不起人!
    “能够改造巫术战舰的船厂,我推荐约巴尼的修长剑鱼。”
    港务官的一句回答,瞬间就让领航员不幸福了!
    什么鬼!
    约巴尼的修长剑鱼?
    开什么玩笑,早先跟着叔叔雅各布的时候,沃特没少和港口区的官员、雇员打交道,人人都对他说老奥德的铁砧船厂,大家对约巴尼的修长剑鱼都是一笑而过。
    怎么如今这港务官一开口,反而是约巴尼的修长剑鱼?
    “理由呢?”
    白虹倒是没有在意这些,领航员沃特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商船船主的侄子,和一座城邦的港口区官员的视角,肯定不一样。
    港务官答道:“约巴尼的修长剑鱼曾经配合大巫师建造剑辉城唯一的巫术战舰,阿巴恰之辉号,虽然从那之后,约巴尼得罪了小议长,一直遭到小议长的打压,如今各项条件都不如曾经,但要论及对巫术战舰的了解,他们还是首选。”
    领航员张大了嘴巴,这和他听说的,可太不一样了!
    大家不都说当年参与建造阿巴恰之辉号的是老奥德的铁砧船厂吗?
    也正是因为老奥德的铁砧船厂参与建造巫术战舰,这才名声大噪,渐渐夺取了剑辉城的造船市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虹也是略微意外。
    说实话,白虹原本通过船上的人了解剑辉城和老奥德的铁砧船厂,都已经做好了大量动用赋能插件的准备了。
    老奥德的铁砧船厂首先是人员众多,如果亡魂号在那里改造,不进行巫术控制的话,消息多半会传得满天飞。
    再者说,老奥德的铁砧船厂业务量大,每天都有修理船只、建造新船的工作要做,也就意味着每天都会有船只的主人或者亲自,或者派人去船厂查看情况。
    人多眼杂,无可避免。
    再一个,白虹这些日子在船舱里可不是睡大觉去了。
    斯坦·法拉赫收集的大部分书籍,都和巫术战舰有关。
    那些书,白虹没能给提炼成传奇赋能,那就只好自己读、自己学,巫术战舰在森塔提作为一种相对较新的“巫术道具”,发展历史只有几百年,远不如森塔提传统的巫术道具那么成熟,这些论述巫术战舰的书籍,里面的许多信息,也都只能算是猜想,特别是巫术战舰的建造费用极高,很多巫师做出了某一方面的新设计,却缺乏实践的机会,只能写成书籍,期待什么时候得以验证。
    正是这些不完整、不成熟,造成了白虹无法把它们提炼成传奇赋能,但同时,不成熟的现状也大幅度放飞了巫师们的想象力。
    白虹就从中发现了一卷“钢铁战舰”的设计图纸!
    森塔提在航海方面进入风帆时代已有近千年历史,拥有直接向神祇祈祷就能获得航线的能力的他们,虽然没能像蓝星一样,因为航海对天文观测的需求而催促数学家们做出突破性进展,但如浮力、密度、排水量等基础的物理知识,也并非难题。
    巫师群体又多是智力超群之人。
    对于巫术战舰感兴趣的巫师,产生出建造全金属战舰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
    当然,那卷图纸中所幻想的“钢铁战舰”在白虹看来只能称作稚嫩。
    从外观上讲,仍旧是具备艏楼、艉楼的典型风帆海船结构。
    同时因为钢铁质量更大,艏楼、艉楼造成的重心过高问题,比木制海船还要严重。
    而且自重这么大了,要在水中浮起来,水线下的舱内空间也就随之要大。
    船舱内空间增大,船壳所需材料就更多,自重再次增加。
    为了解决问题,那位巫师的办法就是扩大,水线以下部分,整艘船设计成了船底平阔,好似圆角梯形的模样。
    船体胖大,艏楼、艉楼等甲板建筑物又显得太小,比例十分失调。
    如此一来,整艘船的外形,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丑!
    丑也还算了,随之而来的问题更多了。
    动力不足。
    风帆加上传统的动力巫阵都不行。
    幸而森塔提的巫术体系不像蓝星的蒸汽机时代,蒸汽机功率要提升,往往体积也要提升。
    森塔提的动力巫阵提供的速度不够,改巫阵设计,增加巫阵数量等等方法,都不至于给船体内部增加太多重量。
    只是巫阵要占据相当的固定空间,这一块儿蚀刻了这个巫阵,那就不能再叠加其它巫阵。
    那位巫师十分天才地给他设计的巫术战舰,布置了整整一层动力巫阵!
    其它的巫阵中枢系统,全部都要向上要空间。
    于是,这艘船从传统的三层甲板,变成四层甲板、五层甲板……
    总而言之,白虹看到的最后方案,是一艘,按照白虹的估计,按蓝星的算法,大概排水量达到了五千五百吨,但最大航速可能也就九公里每小时的样子的“肥船”。
    在森塔提,普通的木制风帆海船,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速度绝大多数都能超过它,就更别提正常的巫术战舰了。
    而想要建造这样一艘巫术战舰,所需要的船坞,是一艘正常木制帆船所需船坞的两到三倍大!
    因为,就白虹所观察的,森塔提当下的主流风帆海船,排水量普遍在一千吨以下,大多数都是几百吨的小家伙!
    就以亡魂号为例,这艘船的排水量只有区区四百五十吨上下!
    寻常的船厂要承担建造这样一艘钢铁战舰的任务,他首先就要改造船坞!
    像老奥德的铁砧船厂这种生意火爆的船厂,就算老奥德疯掉了,愿意配合白虹,可光是他大兴土木改造船坞的举动,也别想轻易隐瞒。
    当然,白虹并不会蠢到照搬那卷图纸的原设计。
    那卷设计图为白虹带来的最宝贵财富,是一整套巫术战舰内完整的巫阵中枢系统的解决方案!
    白虹前世虽然对云舟做过非常多的针对性了解。
    但他也不可能专门去研究一艘云舟该怎样建造。
    那完全脱离一名“战士”的需求了。
    只有专攻精神侧强化,并且致力于晶体工业的船舶设计、制造分支,同时兼通晶体内构造、晶体传动等等专业学识的玩家,才敢说自己懂得怎样从无到有制造一艘云舟。
    同理,白虹想要改造巫术战舰,仅凭他前世的“微薄”见识,是远远不足的。
    来自于森塔提世界的巫师们,对于他们巫术战舰的研究资料,是白虹能够成功改造亡魂号的基础。
    而白虹传承自蓝星、自前世的诸多知识,则是使改造后的亡魂号能够超越森塔提当前时代的力量源泉。
    白虹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成果,在制造完成并归于他自己之前,就走漏风声,被人觊觎。
    老奥德的铁砧船厂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合适的话,对于白虹来说,反而更好了。
    毕竟赋能插件不是大白菜,还是能省则省比较好。
    “说说约巴尼的修长剑鱼。”
    白虹的兴趣已经被勾了起来。
    港务官当即说出了七年前的那段内情。
    当年的剑辉城,无论是造船技术还是在造船业方面的基础,毫无疑问都是约巴尼的修长剑鱼全面碾压老奥德的铁砧船厂。
    因为木制风帆海船的时代,造船用的木材属于重中之重。
    不同种类的木材,干燥方式各不相同,有要求阴干的,有要求曝晒的,有要求风干的,还有要多种方式结合的,有的要在干燥过程中刷油,有的要在干燥过程中多次浸水,还有的要用特制药剂涂抹,种种手段不一而足。
    而无论哪种处理手段,都需要时间。
    这些木材,就是一家船厂的底蕴。
    老奥德从北方避难而来,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在这方面与约巴尼的修长剑鱼比较的。
    同时,约巴尼在本地经营多年,口碑算得上是还不错,工人跟着他做事,学习造船的手艺,人才积累上也远超外来户老奥德。
    剑辉城从外面请来善于设计巫术战舰的大巫师,需要再寻找一家技术过关的船厂的时候,约巴尼的修长剑鱼自然而然就入选了。
    但得到了这个机会的约巴尼的修长剑鱼,同时也成为了剑辉城议长的儿子,有着小议长之称的里奥·邓普西的猎物。
    里奥·邓普西认为约巴尼的修长剑鱼在完成巫术战舰的建造后,必定名声更上一层楼,生意将越发红火,说不定相邻城邦的许多人,都会前来订购船只。
    所以,里奥·邓普西不再满足于约巴尼每年上贡的固定数额,他向约巴尼要求了一个数额很大的股份比例。
    约巴尼拒绝了他,也由此得罪了里奥·邓普西。
    于是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里奥·邓普西扶植愿意向他让渡大额股份的老奥德的铁砧船厂,动用他来自于父亲,议长兼执政官纳代尔·邓普西的影响力,在阿巴恰之辉号建造完成并下水之后,令剑辉城上下官员,集体淡化约巴尼的修长剑鱼在建造阿巴恰之辉号中出力的事实,反而数年如一日地向所有人暗示,参与阿巴恰之辉号的是老奥德的铁砧船厂。
    约巴尼的修长剑鱼当然不可能比拼得过剑辉城的“小议长”。
    知道实情的人不说,不知实情的人都以为老奥德的铁砧船厂才是更强更好的选择。
    老奥德的铁砧船厂又趁机大肆挖角,约巴尼的修长剑鱼的许多技术工人转投老奥德的铁砧船厂。
    如此一来,老奥德的铁砧船厂日渐兴旺,口碑走好。
    约巴尼的修长剑鱼则迅速衰落,以至于几乎被人忽视。
    “有人吗?”
    领航员先生皱着眉头,把破旧的大木门推开一条缝,一边往里探头探脑地看着,一边大声打招呼。
    听了港务官对两家船厂的内情解释。
    白虹当即决定,前来约巴尼的修长剑鱼查看情况。
    这座外表看起来相当破败的船厂,位于剑辉城港口区的最南边,拥有一片良好的深水区,两条长长的石质栈桥伸入海中,但栈桥的石墩子上早已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贝类生物。
    看得出,这两座栈桥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也没人打理。
    船厂的木质大门分成两扇,固定在一堵大约两人高,用一种灰色岩石砌成的石墙上。
    木门原本应当是刷着红色和绿色的漆的,但很可惜,如今的大门就和钉在它们更上方的招牌一样,漆皮掉落,暴露出来的木头纹理,在潮湿的海风侵袭下,变得暗黄发黑。
    约巴尼的修长剑鱼。
    白虹默念一遍招牌上的沙伦语文字。
    或许在这里,不用赋能插件也可以。
    沃特先生的招呼无人应答,于是他彻底推开了门,只是船厂里的样子并不能令他满意。
    大门内,一条曾经相当阔气的石板路,直通海边,在那里有着很明显的一排五个船坑,以及三座拥有闸门的新式干船坞。
    只是船坑里没有准备下水的船只,却灌满了浑浊的海水。
    干船坞里随意丢弃着各种垃圾。
    而在石板路靠近陆地的一侧,则堆放着大量不明用途的木头。
    那些木头发霉、变黑,明显没有用心保养。
    在船厂唯一还算看得过去的,是一座开敞式的,至少也有三十米以上高度的巨大厂房。
    厂房没有门,宽达五十米以上,就在敞开的空旷房檐下,几个黑黑瘦瘦的男人,冷眼看着走进来的众人。
    “咦?有人啊!有人你们不答话!”
    领航员先生鼻子都气歪了。
    约巴尼的修长剑鱼在港务官口中千好万好,结果就这?
    虽然知道那港务官是被船长大人用巫术控制了,不会说谎。
    可是,这也不像是能满足船长大人要求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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