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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金陵发布李煜国丧后,这几日,唐国各地的节度使以及重要文武官吏也都汇聚到了京城当中,京城之中顿时也是人满为患,那些镇守唐国各地的将士以及重臣皆往皇宫中进行吊唁。请大家搜索(品皇宫中来自各地的官吏已经跪在蒲团上,在李煜的灵柩前痛哭流涕,只是如今国主新丧,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且那郑王李从善谋反,前代国主的身后一脉已经没有可即位的继承人了,当下许多将领也只好对着那齐王李从庆一拜,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将齐王视为下一任的国主了。
    李从庆见此,他的面上极力地保持着一副痛苦的表情,待人接物甚是滴水不漏,可心中早就一副得意洋洋,对皇位唾手可得的感受,不经意间有些飘飘然起来,似乎他已经坐在皇位上,指点大唐的江山。
    韩熙载站在那队列间,他神情肃穆,显得卑躬屈膝一般,此刻他双目久久地注视着这座宫殿,而在这宫殿灵柩前,齐王狼子野心,国主李煜柔弱地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那灵柩内的并不是国主李煜,对于这截然相反的一切,韩熙载对这一切已经不看重了,唐国灭亡是迟早之事,不管李煜也好,李从庆也罢,都不是仁主。他心知这一切都是唐国的劫难,而魏王这背后的计划也如火如荼正施展开来,只待最后一击。
    此时此刻,韩熙载长吁一口气,之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一个将领的身上,而此刻陈乔也对着那个将领看了一眼,似乎非常器重。
    那将领三十来岁,身材魁梧,此刻正跪在李煜灵柩前痛哭流涕,捶足顿胸,言语之间颇有一股杀伐的威势,最后又露出一股凶狠之气,誓要杀了郑王反贼以报君恩,若不是被陈乔等人拦着,说不定这个将领冲冠一怒,果真单枪匹马冲入大理寺,手起刀落一刀斩了那郑王李从善。
    齐王李从庆也是上前劝慰了几句,至于郑王李从善只有等大理寺的判决下来后,才能凌迟处死,其余郑王的家族以及家丁等人也暂时扣押在大理寺内。齐王也是听说了这个将领的一片拳拳之心,自然也起了招揽之心。
    只是这个将领并没有接受恩情,仿佛有意无意间有些远离齐王他们,幸而今日不过是吊唁,齐王也并没有怪罪他的失礼,而一旁的王参将也是一个眼神过来,示意齐王缓缓图之。
    夜深了,今日的吊唁也已经完毕,那些大臣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门。
    暮色之下,天上一轮圆月洒下淡淡银光,一辆骡车缓缓地从皇宫大门而出,风尘仆仆地往城东而去,车子的主人似乎极其低调,不愿声张此事。不久过后,远在金陵城东,紧挨秦淮河畔的一间府邸门口,那辆车子已经停下了,此刻从骡车内出来一个魁梧的汉子,他穿着一身圆领深色长袍,虽然穿着长袍,可却与他的这一身的气质完全不符,那双手因为常年练武而长着厚厚的茧,此人明显是个武将。
    那武将适时已经到了府门口,而就着淡淡月光,门楣上写着二字,即为“林府”二字,而这府邸虽在秦淮河畔,可是府邸并未有丝奢华之气,而是低调地处在那奢华府邸的一旁,显得格格不入。
    门口的一个牙将见到那个三十来岁的武将,立即微微拱手一抬道:“末将见过林将军!”
    那个三十岁圆领深色长袍,魁梧汉子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那个牙将点点头。
    牙将随即明白自家将军之意,即刻与那牙将二人入了林府,而这个将领就是回京的林仁肇,此人乃是唐国的一代名将,原先是闽国将领,后归唐国,在周唐淮南一战正阳桥一战之后,逆风举火焚桥,力阻周军进击,被任命为镇海节度使,又改镇武昌。
    今夜他们监视之人就是这个林仁肇,似乎在少主口中对此人十分看重,辰源也不知为何少主会如此在意,但看少主命令似乎对他情有独钟、赞不绝口,想必是此人已经入了少主的法眼了。
    据情报来看,林仁肇此人确实是个颇为厉害的武将,陈乔很赏识林仁肇,对他非常器重。林仁肇他出身行伍,虽任将帅,仍能与士卒同甘共苦,因此深得军心。而且情报之中还提到,皇甫继勋、朱令赟等人与林仁肇关系不和,关于这一点则是可以为大宋利用,以之离间。
    辰源带人埋伏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眼睛一刻不停紧紧地盯着前方那些人,此时见那林仁肇动身入了府内。辰源即刻大手一挥,他身后的一队黑衣武士立即往西边的巷口而去,另外一队则往东边林府那道巷口奔去,剩下一队则是紧紧地待在原地,以接应自己的属下。
    林仁肇已经动身入了府,牙将待自家将军入了府,又抽身回去,前往府门口。
    林仁肇从走廊的一头走了出来,此刻正穿过一条小道。忽然间一个黑影在影壁那儿一闪而过,顿时飞来一把飞刀,往那林仁肇的方向飞来,林仁肇忽听空气中闪过一个声响,便见一把飞刀在清冷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慑人耀目,便一把上前,右手一出,一接,瞬间将那飞刀稳稳地握在手心之中。
    随之他快速摊开一看,见那把飞刀上刻着一个长字,他这是第二次见到这柄刀了,上一次是在润州,只是那个时候那把刀是插在一个门上,那刀山还系着一纸条,纸条上是要自己注意京城的局势,特别是李从庆、皇甫继勋等人。
    林仁肇当时只觉奇怪,之后到了这京城之后,便一切小心翼翼,按照纸条上所提示那般,尽量离得那些人远远的,而且齐王李从庆似乎对于自己也存了招揽之心,在国主的灵柩之前对自己说了一番意味深长之语,莫非那留纸条之人提醒的就是这个,只是其中究竟是何原因,自己尚未得知。
    今日又见这把飞刀,他这心中亟想知道这留纸条之人背后的意图,此时他顿时抬头,对那空气一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深夜擅闯我林府?又为何上次不露面,是有何居心么?”
    深夜之中,那个声音已经隔空而来,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欣慰以及一丝惊讶,那个声音恍如洪钟,道:“林将军武功果然不差,是否也想知道在下为何在润州留下的那张纸条么?”
    那个声音说完,林仁肇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人所在何处位置,林仁肇仗着自己武功不弱,就对着空气冷冷道:“阁下何不现身,为何留纸条提醒林某人,是不是这其中有何缘由,若是再不现身告知,休怪我林某人动武。”
    “你太粗鲁了。”转瞬间一个黑影落在地上,背对着林仁肇而站着,之后只见那人转过身来。
    林仁肇本欲看清那人模样,只见那人蒙着黑巾,只露出两只炯炯发光的眼睛,并没打算以真面目示人,而此时那人立即淡淡笑道:“林将军别来无恙乎!”空气中只余这句话,那人并未多言。
    林仁肇一脸警惕之色,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深夜潜入林府,可有何所图?”
    那黑衣蒙面汉子笑了笑,那张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平静,丝毫没有慌乱,他随即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一封信函,转手交到林仁肇手上。
    林仁肇见是一份信函,上次的是一张纸条,这次也不知这信函中会写一些甚么物事儿,他接过信函,信函的封面根本没有留下那人的信息。撕开信函,林仁肇抖开纸张看了起来。
    在月光下,林仁肇越看纸上所写,越觉得心惊肉跳,而黑衣人也见他的一张脸色因为月光的反射而显得更加惨白无力。
    林仁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段日子自己听闻国主李煜烧死的讯息之后,接连几日滴水未进,之后金陵又下令让各地的文武官员如今吊唁,自己遂匆匆而来,前往皇宫之中吊唁。
    信中的一切是真是假,但是这字迹林仁肇却是非常熟悉,这普天之下他认为这就是国主李煜的字了。
    林仁肇喃喃道:国主没死,现在已经安全到达了扬州,只是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怪不得在润州,这人送给自己一张纸条,提醒自己离李从庆、皇甫继勋等人远远地,原来是有这层意思。
    可是国主为何要去扬州,而不是其他地方呢,因为他知道扬州地处宋国,也就是出了唐境,林仁肇还有一层担心,他不知道面前之人是国主派来的,还是宋人派来的,这一点由不得林仁肇不得不多想。
    黑衣人知道林仁肇的心思,故此问道:“林将军是在怀疑在下么?”
    林仁肇的一双眼珠子不停地在眼眶中转来转去,他当下道:“阁下以为我会轻易上当么?国主又怎会到了那扬州,要知道那扬州可不是我大唐境内,国主怎会如何糊涂,放着好好的唐国不待,要去扬州呢?”
    “林将军此言差矣,当时情况紧急,国主连自己最亲近之人都不能相信,就只好远走异国他乡,想借大宋官家这棵大树乘乘凉罢了。林将军若是不信,在下便一走了之,全当今夜没有遇见将军你,到时候若是国主复位,心中惦记,第一个要杀的恐怕就是林将军你了。”
    林仁肇倒吸一口寒气,这黑衣人所说的并不假,只是他心中暗自揣测,当下也不知道刚相信好还是不该相信好。
    黑衣人见他脸色一阵狐疑,想必心中也是一番计较,当下他故作一笑,转而从袖口掏出一个物件。
    那物件一掏出之后,在月光之下闪现着圆润的玉泽,此物居然就是一件玉佩,从品色上看来是一件皇家御用之物,在玉佩上还刻着一些龙纹。
    “这是?”林仁肇此时已经睁大了双眼,他不敢信这一切,他以前见过这玉佩,自然知道这是何人使用的,“这是国主的玉佩,怎会在你这里?”
    黑衣人指着林仁肇道:“国主的信函都给了你,这玉佩也是国主交待与我,说是林将军怕是不相信那封信函,也只好让我拿着这块玉佩才会让你安心。”说完,他递给林仁肇那块玉佩。
    林仁肇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忽而道:“既然是国主贴身信物,林某人便一切听国主吩咐。”
    黑衣人笑而不语,随即拱手拜别:“金陵城的局势已经一团乱了,我恐留在此地不方便,这信函以及玉佩就交于你,来日国主复位就全靠林将军了。”
    寥寥几句,听在林仁肇心头一阵沉重,他自感使命重大,不得不慎重对待,他低下头将信函以及玉佩收在衣袖内时,复又抬头,那黑衣人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林仁肇喟然长叹,转身去了房间歇息去了。
    而那黑衣人自出了林府之后,便消失在了秦淮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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