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轻轻地洒下一抹寒冷的光泽,清冷的空气给人一股刺骨的感觉。↖,
    那黑衣人从林仁肇府上出来后,便左拐右拐地进入了小巷中,之后疾步匆匆去往千金一笑楼,欲要拜见赵德昭。
    千金一笑楼的大门一开,那黑衣人便解下蒙在面上的黑巾,脱下外面的那一件黑色夜行衣,转身去往一个厢房内。
    厢房门一开,赵德昭见到阔别数日的万松,即刻兴奋道:“义兄,你来了。”
    万松已经进了房,半躬着身子在烤火,他将在林府之事告诉给了赵德昭道:“唔,昭哥儿,林仁肇那边已经不再怀疑,我也用李煜的书信安抚住了此人,真日后林仁肇或许可以在李从庆的背后捅上几刀,让金陵的局势越发动荡。”
    赵德昭的脸上的神情十分激动,他按着桌上的那厚厚一叠的密信道:“义兄,我方才收到义父的消息,现今义父已经到了滁州,不日就到金陵了,而探花大哥也在南下的路途上,过不久我们就又可以见面了。”
    万松听此消息过后,点点头道:“看样子义父对鬼见愁一事甚为关心,也不知这鬼见愁背后究竟有何通天的本事,居然让义父如此关心。”
    屋内的烛火甚是明亮,而火盆中的炭火燃烧地也让人觉得倍感温暖,赵德昭盘腿坐在软榻上,一双手已经按住桌子上的几份密奏,而他脸上的笑容也是笑得格外灿烂,丝毫没有一点掩饰之意。
    “最近真是好事频频啊!”赵德昭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大宋水军近一段日子已经在宋、唐边境整个江面上开动着,一是为了震慑唐国,二也是为南攻金陵做准备,如今水军以及上海港的海军正加快训练中,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支助力。”
    “除此之外,我也派了人在采石附近测量水位,采石矶附近江水水文以及地势等一切正在测绘当中,那人此刻以僧人身份,或游玩,或垂钓,或修行等理由乘舟入江,可掩人耳目。力求测得精确水情,并想办法在南岸寻找固定浮桥之处,以待我大宋天兵到来。”
    “整个北方,如今辽国内也是一塌糊涂,北方游牧族人征战四起,正在为争夺辽阔的大草原而战斗;而我大宋商人也以盐铁、石炭、蜂窝煤之物,换得北方游牧族人马匹、牛羊,又互开马市榷场,从女真族人那边又换得人参、海东青、貂皮等物;而在长白山,高丽与辽国东部的契丹人已经交战一团,辽皇耶律璟也不得不亲自出战……”
    “而在西北,各族之间也与大宋达成了协议,整个西北暂时而言是相对和平的,大宋目前在西北是相安无事的。而在北汉国,晋阳城中也有赵匡胤父子的耳目,一人一支探查晋阳城的一举一动,而今北汉主病重,他的义子之间也在为皇位相互争夺……”
    “巫小五等人也从海外归来,带来了不少当地的马铃薯、玉米,黑奴,金银等矿产……”
    “流州的一切也在进行中,现如今也为我大宋水军提供了不少大小战船、艋胛船舰,刀剑火炮等物。”
    “……”
    万松静静地听着这一切,此刻他的心中有些激动万分,热血喷张,对于他而言,在西北一战,以及在淮南一战中,他也曾经数次参加过战斗,而如今一场大战即将打响,对于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而言,万松心中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伸开双手,投入到大宋统一的王朝战争之中。
    万松拍着桌子,他大笑道:“昭哥儿我该恭喜你了,只不过不知这千金一笑楼可有美酒佳酿,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今日真当该好好庆祝一番。”
    “唔!”赵德昭见万松如此高兴,便立即命屋外的一个亲信去酒窖内找一壶十年佳酿过来。
    亲信已经带着一小坛子的醉太白而来,外面封得严严实实的,这是高度酒,故此一坛已经够让人神魂颠倒、四肢颤抖地了。
    万松二话不说,当即打开坛口的封泥,瞬间一股浓烈的酒香从坛子中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当即让人神魂颠倒,对之而醉。
    “好酒!”万松猛地吸了一口,随即开始往大口径的碗中倒酒。
    清冽甘甜的酒液从坛子中一溜而出,有一部分一不小心溅入了火盆之中,顿时那竹炭上一下子引得一阵火苗四窜,登时燃起了一烛台那么高的火焰,赵德昭笑而不语,遂让亲信将火盆弄到一旁,以免发生意外。
    此刻屋子内已经充满了一股浓郁的酒香气,一股酒气已经让人越发沉醉其中。
    洒满了二盏酒,万松与赵德昭二人登时拿起碗,昂起脖子,开始喝了起来。度数虽不比后世高,一口酒下去,登时从咽喉以下渐渐地融入到四肢百骸之中,纵然如此,可也是让二人的脖颈处、耳背后以及半张脸都红了起来,像极了三国演义的关公,只差一柄青龙偃月刀了。
    “好酒,干——”二人随即碰了一下,酒液相互碰撞从碗中出来,之后二人又开始继续饮了起来。
    “不喝了,我喝酒本就不行。”赵德昭摆摆手道,他喝酒并不在行,而且喝酒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就好像是看了盗版一样。
    一小坛子的酒已经喝完,二人已经微醉,俱趴在那张桌子上,而赵德昭却指着那张地图开始谈起了自己的人生理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之后赵德昭拿着那只碗,弹着碗边唱道:
    “酒入豪肠,
    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
    就半个盛唐……”
    “好诗!”万松也时不时地抬起头,言情之中甚是激动,听了赵德昭的雄心壮志之后,也不禁地拍起了大手,也随着赵德昭开始唱了起来,屋内只听见一阵猛烈地掌声以及应和声交织着。
    “义兄,这是我盗版他人的……哈哈,呃。”赵德昭一口酒气上来,打了一个嗝,又一不小心吐了真言,只是万松已然喝醉,并不知他在说甚么。
    就这样二人一夜都在为此狂欢……随时在为结束乱世而作准备,为了天下而战斗着……
    除了金陵以外,整个天下当中,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
    自开封而下,在开封到扬州以及开封到江陵府的水泥驰道上,从京城而来的信使也传递着皇帝的密旨,打算将密旨送往大宋南方。
    飞驰的车轮已经在驰道上快速奔跑着,马匹拉动着一些重要之物也南下了,从白天到黑夜,他们一直在驰道上不停地南下,争取在十一月之前到达南方各地。
    自赵匡胤明白赵德昭的心思之后,赵匡胤便借口魏王失踪一案以及唐国国主李煜驾崩之事,通知大宋南境军队以及淮南军队做好准备,密诏郎州潘美、蜀地以及淮南等军队将领做好南下的准备,在边境陈兵。
    这之后大宋在上海港、扬州港、迎銮镇以及荆湖水军都开始加速训练中。大宋军队已经围绕(南)唐北境、西境展开行动,准备等金陵城的状况一变,立时行动。
    而在采石那边,在唐国水军的每日在水面附近巡逻水上工事等水利之事时,一艘渔船每日在江水水面上以悼亡附近失事渔民为名,而在河岸附近,一个年青的光头和尚每日从采石附近的牛渚山广济教寺出发,以僧人身份,或游玩,或垂钓,或修行等理由乘舟入江以掩人耳目,用鱼竿等测量之物测量江水的深度,记录瓜州和采石附近江水、两岸地质等情况,打算在此铺设浮桥,这样才能宋军就可以在采石附近才能快速渡江,最快速度,最短距离地攻占采石矶,围困金陵。
    这个计划乃先前樊若水与赵德昭之间商议好的,据说现在金陵局势一塌糊涂,樊若水更要加快测量绘图之事,然后动身去北方将江水测量图稿献给赵匡胤。樊若水的身旁还跟着大宋国派来的几个水部的官吏,自从赵匡胤知晓赵德昭的计划之后,赵匡胤从大宋各地搜罗水利官吏以及调派水部等要员,借李煜驾崩之事前去唐国访问吊唁,暗度陈仓,樊若水对此甚是满意,时不时地将消息递往金陵城赵德昭那边。
    这段日子以来,金陵的局势越发混乱不堪了,李从庆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掌握了金陵的局势,可偏偏有人并没有如他的意。
    唐国国主灵柩尚未出丧,此刻棺椁已经移到另外一个皇宫殿内吊唁,皇帝的出丧大事甚为繁琐,还需进行一段日子才能完成,而李从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早日登上皇位了,只是碍于礼法,暂时以监国身份总领朝政大权。
    之后,李从庆欲要招揽一批武将效力,可是林仁肇已经提前出了金陵城,暗地中又带走他在金陵城的家属亲眷等人,往润州方向扬长而去。李从庆这这心中隐隐约约地觉得这林仁肇有些不一样,而且皇甫继勋一直在京城各将领府前监视,之后便将林仁肇的不辞而别的消息汇报给了李从庆,李从庆听闻之后,大怒,他当下便派了一百人人马在后面追赶,希望将林仁肇留在金陵城,可是他派出的人马在城东北外半道之上却被人斩杀,只余一个漏网之鱼仓皇逃亡齐王府。
    九十九人被杀,只剩下一个活口,真是死伤惨重啊,林仁肇此番行为是挑衅还是无视自己的权威,抑或是其他,还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李从庆大怒之下,立即又派了更多人马出了金陵前去围追堵截林仁肇。
    ——
    润州城,林仁肇已经返回了驻地,而那些李从庆派来的一些人马一时间也围在润州城外,不肯退去,日夜在润州城外盘旋,大声叫嚷着要林仁肇出城。
    林仁肇此刻坐于府邸之中,他在想着当下之势,不知如何突围,如何出击?如今润州北隔着一条长江天堑就是扬州了,他从袖口中掏出李煜的亲笔书信以及一块玉佩,现今他手上有了李煜的亲笔书信,只是却不知如何招揽军队,起兵反叛,如何书写檄文,讨贼扶王。
    林仁肇坐在胡凳之上,神情显得格外焦躁不安,而一旁的牙将们也在心头暗暗为林仁肇筹划着起事匡扶之事。
    就在此刻,忽然间在府邸门口出现三个青衣道士,六条腿开始整齐地跨入府邸门前。
    其中一人道:“师父,这就是林将军府邸了。”
    “唔,就是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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