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融自然也能体会到蚩昊对自己的担忧,他从地上站起身形,挺直腰板,傲然说道:“殿下,王文超不再中军大营也就罢了,王文超如果在,这此他必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蚩昊点点头,没有再多做叮嘱,他振作精神,转身对木照和沈奇二人说道:“今夜,只要西北军来攻北城,两位大人和蚩融立刻统帅两万将士,从南城杀出,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一鼓作气杀入敌人的中军大营。然后给我放火烧,无论是营帐还是粮草、辎重,总之凡是能烧毁的东西统统都要烧光,明白吗?”
    “末将明白!”木照和沈奇二人双双拱手应道。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蚩昊慢慢闭上眼中,心里默默向上苍祈祷,祈祷己方这次能一战成功,脱离险境。
    沈奇等人看的没错,西北军大营现在确实是在运输粮草,将中军大营所囤积的粮草全部运送到北营去。
    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是掩人耳目,粮草做大规模的运送,无疑也是说明西北军的主力已转移到了北营,其二,两军交战的时候粮草是最为重要的资源,也是全军的命根子,我即便在中军大营布置好了埋伏,也怕在乱战之时己方粮草受损,所以先行转移走,以确保己方粮草的绝对安全。
    西北军大规模转移粮草,不仅迷惑了陈留城内的闻仲、蚩昊等人,就连身在西北军大营里的田授也一并被迷惑住了,虽然他没有见到西北军有做大规模的调动,但粮草的转移说明西北军这边已开始有所行动了。
    田授很是高兴,自己总算是不辱使命,成功让西北军上当了,接下来他所要考虑的就是该如何脱身。只是现在双方还没有交战,他暂时并不能走,必须得耐心等下去。
    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到了晚间,田授已明显地感觉到中军大营的兵力在迅速的减少,但这些兵力都被调到何处、又有没有去往北营,他可一点不清楚,为了确认无误,他想亲自去中军帐向我问个清楚。
    想罢,田授在自己的营房里也坐不住了,略微整了整身上的盔甲,跨步向外走去。
    可是他刚刚出来,就见前方迎面走了十数人,这些人和普通的西北军士卒完全不同,身上无甲,皆穿着黑色的锦衣,后披红色的大氅,手中没有武器,腰间挂刀,清一色纯黑蛇皮的刀鞘油光铮亮。
    这十余人走到田授近前,伸手将其拦住,为首的一位黑衣人面无表情地问道:“阁下可是田授田大人?”
    “正是在下!你们是……”
    “暗剑!”为首的黑衣人回答的干脆,他不是旁人,正是暗剑副队长之一的嘉熙。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田授虽然没和暗剑接触过,但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头。暗剑在西北军的身份非常特殊,对外,他们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杀手,对内,则是铁面无私的监察者,其成员级别不高,但权利甚大,属王文超身边近军中的近军。
    不明白暗剑怎么会突然找上自己,田授心头一颤,不过表面上还装出沉稳的样子,笑道:“原来是暗剑的兄弟,不知各位找在下有何贵干?”
    嘉熙和大多数的暗剑成员一样,死气沉沉,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他冷漠地说道:“我们是受大统领指派,特来照看田大人,今夜会有大战,大统领的意思是,田大人就留在自己的营房里,哪都不要去。”说完话,他根本不管田授的反应,只是向前摆摆手,做出请田授回帐的手势。
    嘉熙说是请田授回营房,但态度可异常强硬,根本就不给田授回旋的余地。这时候,田授的冷汗流了出来,王文超派出暗剑强迫自己呆在营房里,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穿了自己是诈降?
    不可能!田授暗暗摇头,立刻又否定了这个推断,王文超如果真把自己看穿的话,就不会让自己呆在营帐里了,而是会派人来把自己擒住审问或者直接处死,再者说,西北军的粮草正向北营运送可是千真万确,自己亲眼所见啊!
    他心里还在翻来覆去的思量着,嘉熙不耐烦的再次说道:“田大人,请!”
    田授回过神来,冲着嘉熙干笑一下,转过身形,慢慢退回到自己的营房中。
    暗剑人员留在帐外,将田授的帐房团团围住,嘉熙倒是跟着田授进入营帐之内,他没有向里走,进来后,一屁股坐在营帐的门口,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看到嘉熙这副样子,田授暗暗苦笑,暗剑还真是讨厌得很!嘉熙坐在那里如同磐石一般,动也不动,田授本还想从他的嘴里探探口风,可话还没有出口,便又咽了回去。
    另一边,我正在做最后的部署。
    陈留城内可是有蚩昊这样的名将,想让敌军反中己方之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切部署都得谨慎小心,不能有半点的疏忽。现在,我是把中军大营这里做好了埋伏,但这并不代表就完事了,现在我考虑的是要派谁到北营那边做佯攻。
    想引敌军上当,得先让敌军以为自己这边已经中计,所以进攻陈留北城这场仗还是要打的,而且还必须得打的凶猛,让敌军认为己方使出了全力,他们面对的是己方主力。
    有谁来指挥打这场并非真攻但又要表现出真攻架势的这场仗,人选自然有两人,郑适和赵良,从内心来讲,我对郑适更为放心,毕竟平原军的战斗力太强了,猛攻起来,所表现出的气势与犀利和己方的全军出击基本无异。
    但我也不得不考虑,敌军既然引己方去攻北城,那边肯定安排了重兵把守以及充足的城防器械,无论由谁去攻,必将遭受敌军的猛烈还击,损失也必然不小。
    平原军是己方精锐,不应该让其去做炮灰,如果将士们出现大规模的折损,对己方的整体战斗力也影响巨大。
    我经过反复思量,最终还是决定由赵良为首的天山军去做佯攻。
    听到我的命令后,赵良也能理解我的做法,平原军作为己方的核心兵力,确实不适合去做佯攻。
    领令之后,赵良没有多做耽搁,趁夜将数万的天山军全部调遣的北营。目前天山军的兵力并不多,随着连番的征战和折损,天山军的整体兵力已由原来的十五万锐减到六、七万人,即便如此,其中还有不少人负伤在身。
    想让这区区数万人装成近二十万的大军,赵良也颇费一番头脑,不过他反应机敏,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他令人从己方的军资库里提出大量的头盔和长矛,然后分发下去,给己方的士卒每人配发一顶头盔和一支长矛。
    天山军将士们颇感奇怪,他们头上已经带着头盔了,手中也有武器,这时候大帅又发头盔又发武器是什么意思?众人皆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良也不解释,他默默地拿起一根长矛,然后把头盔挂在上面,看了两眼,觉得不妥,他把长矛放下,抽出佩剑,对着矛身用力劈砍下去。
    咔嚓!长矛木制的矛身被宝剑一劈两断,然后他拿起半米长的尾端,再次将头盔挂在上面,这回,只要手臂稍微抬起一点,半截长矛上的头盔就能于自己的头顶齐平。
    这下,赵良才满意地点点头,他眼珠又转了转,伸手叫过来一队士卒,让他们效仿自己,纷纷斩断长矛,再把头盔挂在上面,随后他又令人们站在一起,自己则连连后退,一直退出五十多米远才停住脚步。
    他举目向那队士卒观望过去,黑夜昏暗,能见度有限,这时,他只能隐约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面人,头盔涌涌,顶端的红缨林立,也分不清个数。
    看罢之后,赵良心中暗笑,己方在城下,敌人在城上,由上往下看,又有夜色做掩护,己方的站队再稍微松缓一些,敌人所能看到的恐怕就是密压压一片的红缨,这样一来,己方的兵力会无形中增加一倍,敌军若不以为己方是倾巢而出才怪呢!
    这时候,赵良的部下们也基本明白了他的意图,偏将们纷纷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大帅,你这是要用疑兵之计?”
    “没错!”赵良将手中的半截长矛抬了抬,笑道:“用这个东西,可让我方的七万将士瞬间变成十四万人,如此众多的兵力集中攻击陈留北城,就算敌军准备的再充分,也会吓破他们的胆!”
    “啊,是啊……”偏将们相互看看,最后目光皆落在赵良手里的半截长矛上,真亏大帅想得出来,这简直就像是儿戏嘛!
    赵良可不管麾下众将们怎么想,传令道:“让下面的兄弟们就按照我这种方法做,然后全体休息,等到凌晨两点,随我前去攻城!”
    “是!大帅!”众将们纷纷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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