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猛!”看清楚中军帐里的那名黑面战将之后,蚩融、木照、沈奇三人下意识地同时惊叫出声,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在敌军的中军帐里没有看到王文超,而是看到了最令人头痛的项猛。
    “哈哈……”
    对于他们又惊又骇的反应,项猛十分享受,他仰面大笑,边向帐外走,边慢悠悠地说道:“我家大统领早已经料定你们会偷袭我方中军大营,故派本将在此等候,招待各位,既然各位都已经来了,那么,你们就都不要走了,留在我方大营之内吧!”
    说话之间,项猛已提着刀,走出中军帐的帐门。
    与此同时,中军帐的后身哨声大起,紧接着,从暗中、角落里、营房内突杀出无数的西北军,一支支点燃起来的火把将黑夜罩的亮如白昼,举目望去,西北军之多,无边无沿,人头涌涌,都分清个数。士卒们都是手持长弓,弓上搭箭,箭锋直指蚩融、木照、沈奇以及麾下的两万敌人。
    哎呀,不好,己方中了敌军之计!这时候,蚩融、木照、沈奇三人才恍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可是还未等三人做出相应的反应,项猛已将手中刀向前一挥,大声喝道:“放箭!”
    “放箭、放箭、放箭!”西北军中的战将们重复着项猛的命令,一时间,万箭齐发,铺天盖地的向蚩融一众飞射过来。
    由于是偷袭,两万的敌人都是轻装上阵,没有携带盾牌,面对着西北军的箭阵,又是在如此近距离下的劲射,其后果可想而知。
    随着箭阵的射到,蚩融阵营立刻炸开了锅,在那一瞬间,有多少将士被箭阵秧及到已无法统计,只见阵营中的士卒们在成批成片的向下扑倒,有不少人已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浑身上下插满了雕翎,连倒都倒不下去。
    即便是蚩融、木照、沈奇三人也未能幸免,好在他们有战甲护体,修为深厚,但是跨下的战马就没那么好运了,中箭之后,嘶吼着翻倒在地。
    “撤退!全军撤退!”此时,蚩融已战意全失,回头向己方将士扯脖子大喊。看得出来,敌军是早有准备,不仅事先设好埋伏,布好箭阵,而且还有项猛亲自压阵,这仗根本就没法打,只要能全身而退,撤出西北军大营,就要谢天谢地了。
    敌人进来容易,可是想出去就太难了。
    西北军箭阵的犀利程度根本不次于以此闻名的九黎军,箭阵源源不断,一轮接着一轮,仿佛永无止境,在西北军的箭阵之下,就如同身处于阿鼻地狱里似的,不管是武者还是普通的士卒,只能在心里无助的期盼这一切能赶快结束。
    西北军的箭阵不会停止,对于敌人而言,箭阵的结束就代表着生命的终结。
    一轮轮的箭射好像雨点一般,不时地落在敌人的头上、背向,中箭扑倒的敌人已快将中军帐前的偌大空地铺满。
    蚩融、木照、沈奇三人好不容易穿过己方的阵营,从阵头一直跑到阵尾,然后连声叫喊着指挥将士们跟随他们向营外退。
    可叹这两万的敌人,被西北军追着屁股射,退一道,死一道,等蚩融等人好不容易要退到辕门附近的时候,举目向前一看,脑袋同是嗡了一眼。
    只见西北军大营的辕门处,不知何时已站满了苗兵苗将,人数之多,比身后的伏兵有之过而无不及,士卒们战阵整齐有序,即相互独立又互有联系,一字派开,将辕门封堵的严实合逢,滴水不漏,别说是人,就算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在战阵的前列,站有两名苗将,左边的一人,三十多岁,相貌清秀,顶盔贯甲,罩袍束带,英气勃发,气宇不凡。右边的那位,只二十岁的模样,身上无甲,只着黑衣,嘴角微微的上扬。
    这两位不是旁人,正是西北军的统帅王文超和平原军主帅郑适。
    看到蚩融率众向自己这边败退过来,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距离还有好远,我便大声喝道:“蚩融,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这次偷袭西北军大营,蚩融的第一目标就是我,可是到了现在,他最不想看到的也正是我。
    见我站起前方,并向他喊话,蚩融身子猛然一震,心凉半截。
    后方的敌军固然可怕,但前方的敌军更可怕,既然王文超在那里,说明敌军的主力也在那里,看他身后的方阵,得有四、五块,说明敌军的人数已达四、五万之多,己方损兵折将无数,而敌军却是以逸待劳,又人数众多,这让自己如何能冲杀出去?
    蚩融想不明白,西北军的主力明明已去进攻北城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兵力留在营内?难道王文超真有那么厉害,竟能看穿了殿下的计谋?
    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无用,蚩融将牙关一咬,侧头对麾下的将士们喝道:“兄弟们,我们冲杀出去!”说着话,他抡起紫电幽光刀,率先冲向我。
    我眯缝起双眼,幽幽说道:“蚩融,你已被我方团团包围,若想活命,只有投降这一条路,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放屁!老子宁死不降!”蚩融气的双眉竖立,环眼圆睁,恨不得一口把我吞进肚子里。
    我一笑,摇头说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说完话,我将手臂向一挥,大声喝道:“放箭!”
    刷刷刷!
    随着我一声令下,身后的四万平原军齐齐张弓搭箭,对准迎面冲来的蚩融、木照、沈奇等人展开了齐射。
    这轮箭阵,比项猛那边的箭阵规模更大,范围更广,箭支也更加紧密,当无数的箭支飞到敌人的上方时,人们的眼前变成一片黑暗,连月亮都被遮挡住,好像自己的头顶上被蒙起一面巨大的黑布似的。
    没有地方躲闪,也没有盾牌可以抵挡,敌人完全暴露在箭阵之下。
    扑、扑、扑!
    一时间,箭支破甲之声不绝于耳,敌人的阵营里惨叫声、尖叫声以及绝望的哀号声已连成一片。
    蚩融前冲的身形受箭支阻挡,刚开始他还能挥舞手中的紫电幽光刀进行格挡,可是很快,密集的雕翎便穿过他挥舞出来的刀幕,不停的撞击在他的身上,箭支击打战甲,叮当的脆响声不绝于耳。
    修为那么深厚的蚩融都在箭支连续不断的撞击下被得连连后退,身上的战甲也渐渐出现裂纹。
    如果大规模的箭阵下,无论修为有多高深,也无法抵御得住,到最后,蚩融都感觉自己身上的战甲要被击碎,无奈之下,他只能抓起身边的一名士卒,以其身体做肉盾,抵御箭射。
    本来他距离我有上百米之远,等箭阵告一段落后,蚩融已被退出近二百米,再看被他抓在手里的那名士卒,身上都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被雕翎射的千疮百孔,不成人形。
    即便是拿人做盾牌,蚩融自身也为能幸免,他的手臂、肩膀、腿部仍有数处中箭,浑身上下的战甲满是裂纹。
    蚩融尚且如此,下面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士卒更加悲惨,西北军阵前的一百米外二百米内,地上全是尸体,叠叠罗罗,已分清楚个数。尸体的身上插满雕翎,偶尔能看到尸体中有人在蠕动,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夜风吹过,血腥味呛人心肺。
    这就是箭阵的威力。
    “蚩帅……”木照这时已退到蚩融的身后,他身上也有数处箭伤,虽然还不致命,但血流不止,战甲上全是血迹,他尖声叫道:“从辕门冲不出去了,蚩帅,我们向东突围吧!”蚩融让掉手中的尸体,呆呆地转回头,看了木照一眼,然后再悄悄其他的将士们,看罢之后,蚩融差点当场哭出声来,整整两万的将士,连敌人的身都未近,一刀一枪都未动过,此时却仅仅剩下五千余人,而且不少士卒身上都带有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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