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过缝隙的一点光,就看到屋里似乎有人,还是小孩子,愤怒不已,便想要撬开门救人。
    另一头,十一岁的定王三子借着身形小巧,贴着墙角走出来,先摸到了他亲二哥之前被关押的地方,找人的时候看见了被困住的小孩子和昏死的两个男人。
    定王三子没有立即救人,退出去又摸到平王长子那个院子,正好听见了细微声响,一探头就看见了他的动作。
    定王三子在地上摸索片刻,找到一个石子,倏地扔向对方。
    平王长子一惊,迅速作出防备的姿态,扭头看去。
    定王三子露头,冲他摆手,怕他看不清,还露出的多一些,又迅速缩回去。
    平王长子认出是他,这才放松下来,绕着中间醉倒的三个男人,走出来和堂弟汇合。
    定王三子拽着他,悄声道:咱们先逃走,禀报陛下来救人。
    平王长子却道:我听他们说,很早就要走,若是发现咱们不见了,万一伤害那些孩子怎么办?
    我刚才看见那个院子里有晕倒的人,不知是谁先逃走了。定王三子指向院子的方向,劝说,可能很快就来人了。
    定王三子怕他坚持不走,露出手上的伤,极为害怕道:硕堂兄,我害怕。
    一边是可能被拐的孩子,一边是堂弟,平王长子为难了一瞬,终于作出决定,先带着堂弟出去。
    两个皇孙一翻墙离开宅子,辨别方向之后,完全没有沟通便一同奔向县衙。
    他们都听见了那些人说的报信的话,但两人都认为他们不见了,陛下一定会寻找,肯定在县衙等着。
    而他们一走,宅子里的人便放出信号,那些在外面假作搜寻的人立即便找过来,正好碰见了两位皇孙。
    两位皇孙见到眼熟的龙武军校尉,皆是一喜,平王长子立即指路,让他们去抓捕那些人。
    定王三子则是不再出声,只任由龙武军带他去县衙包扎伤口。
    谢钦垂眸坐在县衙里,安静地等待,县令坐立不安地坐在他下首的椅子上,大气不敢出。
    龙武军一带两位皇孙回来,县令立时便弹起来,紧张地望出去。
    谢钦起身,大步迎出去,在平王长子秦硕和定王三子秦砀身上扫过,立时发现了秦砀手腕上的伤口,叫人来包扎。
    随后,谢钦稍显严肃地追问道:只二位皇孙吗?
    两个小皇孙听他一说,才知道先逃出去的是谁,但他们谁都没见到。
    平王长子只当那位堂兄只顾着逃出去,不知道他们也被抓;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秦砀却是垂着头,微微收紧手,他不相信。
    谢钦的视线一直留意着两人的神色,若有所思。
    那头,其他龙武军们包围了那个旧宅子,假模假样地抓捕了人,又救下了那些孩子,顺着宅子周围寻找,终于找到了迷路的定王二子。
    定王二子见到他们也是一喜,得知另外两位遇险又脱险的皇孙是谁之后,脸上只有喜色和庆幸,然后便是频频后悔道:我实在不知,竟然还有堂弟和三弟在那儿
    龙武军们只沉默听着,唯有校尉简单地安抚他几句。
    他们找到了三位皇孙,一行人在县衙汇合后,连夜出县城,去向昭帝报平安。
    昭帝疲累地靠在御辇上,支着头闭目养神。
    其他的皇孙们也都没法儿睡着,在各自的马车里等候,私底下如何想且不说,一见三人回来,皆围上前去关心,一派兄友弟恭之象。
    昭帝召三人到御辇前,看了看三人,说了两句话,便让他们回马车,叫郎将冯卫来说话。
    冯郎将呈给昭帝几张纸,便退下去。
    按理来说,昭帝已经考验完皇孙们,可以原路返回宫中了,但他叫御驾启行,继续前往龙榆山行宫。
    谢钦对三位皇孙考验的情形不得而知,然他从昭帝的略显激进的行事之中预感到,这事儿应该很快会有定论,不必急于一时。
    天明之时,御驾终于抵达行宫,昭帝直接叫了御医进寝殿,谢钦安静地候在殿外。
    两刻钟后,太监总管出来通知:谢大人,陛下已无碍,请您先回去休息。
    谢钦向殿门一礼,缓步离开。
    然殿内,昭帝并未睡下,他苍老的手里拿着记录秦硕一举一动的那张纸,出神。
    此时京中还未得到任何关于皇孙们出事的消息,陛下暂离京城,朝中有右相和一些重臣,照常运转。
    只极少数一些人,察觉到这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
    尹明毓起得晚,但今日谢策上完早课,见她还没出现,便来到东院。
    他虽小却也知礼,不能闯进母亲的屋子,便到廊下牵了羊在庭院里转悠。
    然而他再是克制不发出声音,也控制不了羊咩咩叫,尹明毓还是听到了。
    她醒来还奇怪,今日草怎么堵不住羊嘴了,招金儿进来一问,得知竟是谢策在外面,便按了按额头。
    我还能失信不成,这么早过来。
    金儿看了一眼外头亮堂堂的天,实话实说道:娘子,不早了。
    尹明毓微微打了个哈欠,起身穿衣服。
    他们这次回来,谢夫人体谅他们只待一些时日,没让尹明毓跟着管家理事,也没让他们早早起来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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