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回不来。
    这话窦彭没说,但陈临戈心里清楚陈建业在想什么,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立了遗嘱。
    更何况是脑袋里长东西,哪里能像说得那么轻松。
    他得把公司、你妈妈你妹妹,还有你,都安排好了才放心去做手术。窦彭跟上前边的车流,这几年,他也挺难的,你当初要走,他千万个不愿意,后来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走,他心里也苦,可能怎么办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边都割舍不下。
    陈临戈鼻子一阵发酸,想到陈建业过去对他的好,想到他留下的遗嘱,心里难受得要命。
    周兮辞感受到掉在手背上的湿意,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她没去看陈临戈,扭头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
    斑斓闪烁的灯光,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和远方。
    陈临戈曾经在这里丢下过梦想,失去了远方,也拾起了新的未来,而如今,也许一切又将回到原点。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陈建业已经吃了药睡下了,陈临戈只在病房坐了会,窦彭知道他不会回陈家那边去,在医院对面订了间套房。
    这边晚上不让留人,你明天一早过来也一样的。窦彭把房卡递给周兮辞:这里小临熟,我就不带你俩转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得回去一趟。小临,你带妹妹去吃点东西,跑了这一路你们都还没吃饭吧?
    我们下午吃得晚,还不饿。周兮辞接过房卡,窦叔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待着没事的。
    那行。窦彭确实忙,话都没说上几句,又开车走了。
    周兮辞拉了拉陈临戈的手,回去吗?
    嗯。陈临戈捏了捏她指尖,先带你去吃饭。
    周兮辞看他脸色不好,本想说不饿,但又想到他今天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点了点头:好,吃点清淡的吧。
    馄饨?陈临戈说: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路边有一家馄饨店。
    你还看见这些了?周兮辞看着他:我以为你刚刚一直在发呆呢。
    习惯了。陈临戈很轻地笑了笑:以前很忙,没什么时间想东想西,一闲下来就喜欢坐在那儿发呆,看路过的人,看街边的店铺,看天看树,看脚边的蚂蚁,都挺有意思的。
    他说得轻松,周兮辞听着却不是滋味,哪有人闲下来是这样的。
    她抱着一半想知道他的过去,一半想分散他现在注意力的心思,问了句:你以前都在忙什么啊?
    游泳,赚钱,学习,偶尔发呆。陈临戈快速补了句:后来不游泳了,就剩下赚钱学习和经常发呆。
    那你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想很多啊,想未来,想兼职能赚多少钱,今天吃什么,等会是什么课,但更多的时候,陈临戈顿了顿,都在想你。
    周兮辞想到他一个人坐在那儿想着自己,心里蓦地一酸,自我谴责道:我以前真的挺过分的。
    陈临戈故意打趣道:你知道就好。
    反正,反正都过去了。周兮辞蛮横地将这一页翻了过去,伸手抱住他,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陈临戈低头看着她,凑过去在她鼻尖亲了一下,我知道。
    嗯。周兮辞摸了摸鼻尖,想到下午没说完的话,继续道:陈临戈,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回去游泳?现在很多大学都有专业的游泳队,也可以继续参加比赛,如果成绩好,也是有机会进入国家队的。
    陈临戈不是没有想过,游泳也曾是他的梦想,当初放弃是不得已,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他错过的三年,对于一名游泳运动员来说,实在太宝贵了。
    想过,但很难不是吗?陈临戈说:注定会失败的事情,不如就让它停在最辉煌的时候。
    周兮辞也是运动员,清楚的知道他们这一行黄金期很短,五年三年,甚至更短。
    有些人在顶峰时期退役,不是觉得赢够了,而是因为在赛道上,他们更愿意留下的是光辉和荣誉,而不是落魄退场的失败与无奈。
    周兮辞从未有一刻这样理解陈临戈,也自责自己的口无遮拦,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算了,你打我吧。
    陈临戈无奈笑了笑,轻轻掐了下她的脸,好了,打完了。
    周兮辞笑着一扬胳膊:走!我请你吃馄饨,吃大碗的!
    夜风中,两人并肩往前跑去。
    隔天,周兮辞起了个大早,跑出去买了早餐回来,陈临戈已经醒了,听到开关门的动静,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湿着张脸,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酒店有早餐。
    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想吃馄饨。周兮辞买的还是昨晚那家,你要是想吃别的可以叫前台送,我看了酒店手册,套房的早餐是可以送过来的,反正这两份馄饨我觉得我都能吃完。
    早上别吃太多。陈临戈走到桌旁坐下,拆开其中一份递到她面前,我上午去趟医院,下午带你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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