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卫晓晓大叫“来人啊”的时候,偏厢里的安宁、校草、彩云和彩纹仿佛选择性失聪,全无动静。
    卫晓晓一对侍卫们发上了脾气,他们突然就全体现身了。
    包括英勇救主的伤员安宁。
    他让彩云扶着走过来劝卫晓晓:“殿下,你且先消消气。刺客虽然没擒住,可也是全靠这些弟兄们挡着,才没出大乱子……”
    安宁是替自己挡剑受伤的人。他站出来发话,卫晓晓当然会给他几分面子。
    虽然卫晓晓实在不觉得今晚的刺客对抗战中,这些侍卫起了任何好的作用。
    “好吧,就扣三天薪水得了。”她说。
    众侍卫还是苦着脸。
    安宁赶快对他们使眼色:“还不向殿下谢恩。”
    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每个月出入帐目造册都是他做,公主只是气头上说说而已,哪会真来查这些帐目的?
    侍卫们看懂了安宁的眼色,赶快走过来谢恩:“多谢殿下宽宏大量。”
    卫晓晓恨恨的白了他们一眼。哼,八卦之徒!
    同样都是当侍卫的,怎么桑维就没他们这种恶趣味呢?
    说到桑维……
    “小维到哪里去了?怎么没看到他呢?”卫晓晓问侍卫们。
    她有点担心,桑维会不会一个人就去追刺客了呢?看他这些同僚,貌似很靠不住的样子。
    他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卫晓晓很是关切。
    侍卫甲回答:“殿下,咱们没看到桑维大人。”
    侍卫乙帮腔:“对,不……桑维大人好象没露面。”
    没露面?
    桑维?
    怎么可能!桑维是最有职业素质的侍卫。他怎么可能在有刺客来袭甚至危及到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居然不露面?
    难道是……
    刺客已经先行去暗算了他?
    一想到这里,卫晓晓心急火燎的就往外跑。
    “殿下……殿下您到哪里去?”安宁在她身后虚弱的问。
    呃……
    一般人在这样的情形下问她话,她就顾不上理了。可是问话的是安宁,他才为保护自己而负了伤。
    对于对自己有恩的人,卫晓晓态度总是好得多的。
    她说:“我去看看小维,看他是不是出事了。”
    卫晓晓一溜烟跑了。
    身后的朝阳院中,聂定、安宁、校草、甚至彩云和彩纹都鬼鬼祟祟的样子,彼此交换了个奇怪的眼色。
    “桑维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真是特别啊。”聂定的声音很清冷。
    “小侯爷,段大人,咱们过去看看。”安宁的声音,不疾不徐。
    校草嘻皮笑脸:“同样是当兄弟的命,为什么她对桑维就比对我关怀得多呢?难道真的象书中所说,越了解彼此的人越无法亲近?”
    彩云不喜欢校草。事实上,她对所有可能成为聂定情敌的男子都不喜欢。他们的存在会造成聂定对公主殿下的不满,从而影响到她和彩纹的切身利益。她腹诽:段大人您了解殿下吗?唉,殿下最近的怪脾气莫非是跟您学的?安公公也是,怎么不把这位段大人一起撵走呢!
    彩纹则是着眼当前,搀扶着安宁催促道:“安公公,咱们这就走吗?”
    一大群人,包括之前在院门外探头探脑的侍卫们,心有默契的一起出了院门,向桑维所在的院落走去。
    卫晓晓这时已经奔进了桑维的院子里。
    桑维的房间门从里面闩着。
    在府里闹刺客的时候,桑维怎么可能闩着门躲在房里?
    一定是刺客从窗口之类的地方潜进去暗算了桑维,或是使用了迷烟、毒烟之类的东西……
    一瞬间,卫晓晓脑子里闪过数十个密室杀人的案例。
    她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小维!小维!”她大力的拍门。
    足足拍了有两分钟,门内毫无动静。
    卫晓晓心里更急,眼中涌出了热热的雾气。“小维——小维——”
    正好有侍卫闻声而来(也有可能是故意来看八卦的),问道:“殿下,怎么了?”
    卫晓晓马上指着房门:“快,给我撞开房门!”
    侍卫不置信的问:“殿下,您是说?”
    “撞开门啊!”卫晓晓跺足。这些人怎么一点起码的敏感度也没有!桑维一直没有露面,他们难道都不关心的吗?
    “哦,谨尊殿下之命。”事实上这些天,侍卫们也发现这位公主殿下虽然看起来比国务卿大人正常那么一些,但也常有些异想天开之处,于是马上口喊“一二一”,一起向桑维房门冲去。
    还没冲到门口,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仅着中衣,外面披着件长袍的桑维站在门后,奇怪的问:“咦,这是怎么回事?”
    “小维?”卫晓晓觉得双脚突然软了,仿佛都站不稳身子。“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殿下?”桑维身形一闪,抢过来扶着她几近瘫软的身子。“殿下找我?”
    有旁人在场的时候,桑维总是谨守着主仆之分叫她殿下。以前卫晓晓还会不高兴,现在的她开心得没办法计较这样的小问题。
    “小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抓住桑维的衣袖,绽出温暖的笑意,“刚才府里闹刺客,我没看到你,还担心——”
    “刺客?”桑维讶然的问。
    他的脸色开始沉重起来,将她扶到长廊处坐下,突然跪下请罪:“殿下,刺客袭来属下未却尽保护之责,请殿下降罪。”
    “小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啊。”卫晓晓惊讶的低呼,“我只是想确定你有没有事。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样子而已。”
    他知道她不怪他。唯其因为知道,所以他更觉得对她有愧。“可是桑维没有尽到侍卫的责任,殿下虽然宽宏大量,属下却不能……属下自请罚去本月薪俸……”
    “小维……”卫晓晓头痛的说,“你也有假期有下班时间的吧?这是晚上,你不知道有刺客,这没啥可怪你的……咦,小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外面这么大动静你却没有察觉吗?”卫晓晓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对之处。
    桑维拿眼角瞄了下身后的几个侍卫,欲言又止。
    “你们退下。”卫晓晓会意的斥退诸侍卫。
    桑维才轻声说:“晓晓,你教我的那个修炼功诀,我晚饭后运气时忽然有感于心,就陷入了入定状态,对外界的一切全无感知……”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卫晓晓笑逐言开。她一直担心桑维练不成仙灵之气,对他的自信心会有打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桑维微笑的说,“这种真气感觉很奇妙,似乎比我以前练的内力更为玄奥。”
    “当然啦,我教你的可是上好的货色。”卫晓晓自吹自擂,大大的眼睛都笑得眯起。
    “在说什么哪?”校草戏谑的声音在院门处响起。“咦,小桑你干嘛跪着?晓晓罚你跪?”
    卫晓晓的笑容僵住了。什么话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小维,你快起来。”她对桑维说。
    桑维没有起身。
    安宁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桑侍卫长多半是有什么事要向殿下禀报吧,段大人,咱们殿下最是平易近人,怎么可能责罚桑侍卫长呢。”
    卫晓晓抬头望向那行迹总让她觉得有几分鬼祟的一行人。她怎么觉得……校草和安宁都象话里有话的样子呢。
    聂定倒是闭紧了嘴唇不作声。他在凝视她,眼眸深黑,里面似是有些难明的情绪。
    卫晓晓的心,一下子又乱了。
    他在凝视的人,是初晨,还是初晨躯壳中的自己?
    甩甩头,卫晓晓决定不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她垂眼看着跪在身前的桑维,再次要求:“起来啦,小维。”
    “桑侍卫长?”安宁在彩云的搀扶下,走到了卫晓晓身边,用他略有些尖的声音叫了一声。“你可是有话要跟殿下禀报?可要我们回避么?”
    在安宁大有深意的凝视下,桑维一咬唇,似是下定了决心,拜伏在地:“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成全。”
    卫晓晓怔了怔:“小维,有什么你说啊。”
    桑维抬起眼睛来看着卫晓晓,那深蓝色的眼眸象幽深的两潭古井,井底却有幽幽的火花一闪,又消失。
    “属下如今练功忽有体悟,想告假闭关……”
    卫晓晓松了一口气:“这是小事啊,搞得这么沉重干嘛?好,准假。”
    虽然桑维因为有其它人在场,没有说得很清楚,卫晓晓却是知道的。他一定是因为修炼仙灵之气有所突破,所以才想努力的巩固现在的成果。
    对比起她来,桑维是个多么勤奋的人啊。
    桑维却仍是不肯起身:“谢殿下。只是属下若是闭关,将有一段时间不能随侍殿下……所以属下自愿在告假期间扣除薪俸,亦将侍卫长一职空缺出来给合适的兄弟……”
    卫晓晓眯起眼睛。
    不对劲!不对劲!
    桑维怎么说也是她的死党、朋友,就算平时在其它人面前对她守足礼数,但也不会象现在这样……仿佛很疏离又仿佛很愧疚的一定要跟她撇清关系。
    她心里一紧,脱口问道:“小维,你不是要离开我很长时间吧?”
    桑维深深的凝望了她一眼,然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卫晓晓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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