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美人,你等会儿。"
    曲申翊扯住裴郁的袖口,手掌伸出递给他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裴郁捏在手指中比量下,大概是一节小手指的长度,是个微型变声器,可以夹在衣领后。
    裴郁:"谢谢。"
    曲申翊:"客气啥,这些东西都是拍卖会准备的。"
    裴郁大半张脸都藏在银白色的面具下,只露出一小点儿可供说话的下巴。曲申翊瞧了半天,又摸了摸自己的。
    "这面具也不太严谨嘛。"起码裴郁露出来的部分和自己一点儿也不像。
    好在两个人身高体重相似,不熟悉的人也分不出区别。
    裴郁没搭理曲申翊的感慨,打量着拍卖场的布置。
    和大多数拍卖场没什么区别,进门的正中央是拍卖台,正对着的是摆放整齐的座位,裴郁身后则是环绕包围着的拍卖席。
    曲申翊:"拍卖席坐的是一些职业拍手,我的位置在那儿。"
    曲申翊指向一个位置,裴郁确定后点点头。
    "你是奔着珠宝来的。"裴郁意味深长地看向曲申翊。
    这话不是问句。
    曲申翊眸色微暗:"你怎么知道?"
    "猜的。"
    第一排偏左侧的位置,这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拍卖会的灯光会骗人,一件珠宝在灯光下可以掩盖种水杂质的问题,同时经过拍卖师的特意摆放遮掩也可以挡住瑕疵。
    常来拍卖场的人都会知道这些,曲申翊没叫拍手应该也是想避免拍到造假的珠宝。
    曲申翊前倾身体逼近裴郁,笑着说:"美人,你还是笨点儿可爱。"
    他歪了下脑袋,殷红的唇瓣勾起,那双眼睛却转瞬间似淬了毒。
    裴郁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放心,我跟江辰不是一伙的,我不跟你抢东西。"
    他慢条斯理地抬手压住曲申翊的肩膀,毫不芥蒂地直视着曲申翊的眼睛,压低声音小声说:"当然,别人想不想抢,我就不知道了。"
    裴郁的音调寒凉,曲申翊莫名从中听出了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而后曲申翊握住裴郁的手腕,手指磨蹭了几下,笑了。
    藏在曲申翊眼底的森然邪气悄然散去,他舔了舔唇瓣,道:"就是个普通的拍品罢了,谁拍到就是谁的,哪有什么抢不抢的。"
    话是这么说,裴郁却明显感受到曲申翊紧绷的情绪。他一用力抽回了手,平静地睨一眼曲申翊。
    拍卖还没开始,来的人却不少,裴郁和曲申翊的交谈在交错的人群里毫不起眼。
    来的人都戴上了面具,裴郁目光移动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眉心狠狠一跳,快速取下胸口的胸针别在曲申翊身上。
    曲申翊:"?"
    还没等曲申翊反应过来,他就被一个突然窜过来的人握住了手,温度传来让曲申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飞俞关切地问:"小郁,不好意思,我登记信息的时候慢了一会儿……这里人太多了而且都戴着面具,我一时间没找到你。曲申翊那混蛋没欺负你吧?"
    混蛋本蛋曲申翊:"……"
    裴郁瞬间切号曲申翊:"哎哟哟柳总,讲道理,我这么一个黄花大男孩,怎么就是混蛋了?"
    曲申翊扭头震惊:"?!"你小子这就演上了?
    曲申翊发誓,出门之前在红色西装和黑色西装之间选了黑色,是他做过最错误的选择。
    不然怎么会给裴郁表演的机会。
    柳飞俞见"裴郁"浑身僵硬,还以为他被曲申翊占了便宜不好意思出声,开始疯狂关心。
    曲申翊被恶心的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甩开柳飞俞的手时放在背后忍不住蹭了蹭。
    柳飞俞疑惑:"小郁?你……"
    "没事儿,柳……哥,我和曲总逛的挺开心的,曲总人很好的。"
    曲申翊揽住裴郁的肩膀,哥俩好地拍拍。
    曲申翊用手遮住嘴悄声嘀咕:"美人,你这爱慕者也不行啊,戴上面具就认不出你了?"
    裴郁:"可能他瞎吧。"
    毕竟是个在原文里长期泡在酒肉里的纨绔,能有半个脑子活到剧情发展中期已经尽力了。
    噗呲——
    曲申翊乐不可支地竖起大拇指。
    "小郁,拍卖快开始了,咱们该入座了。"
    柳飞俞见曲申翊和裴郁之间的互动,忍不住打断。
    进入拍卖场的时候裴郁就已经把自己的座位告诉了曲申翊,最开始曲申翊以为裴郁是为了拍卖结束之后方便找他,现在曲申翊反应过来,这厮是真打算用他的身份拍卖。
    虽然不知道裴郁的目的是什么,曲申翊却乐得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曲申翊抓起裴郁的手,手指在他手心滑动了几下,眨眨眼:"美人,靠你了。"
    —
    裴郁端起放在手边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西湖龙井的清香味儿在口腔缓慢弥漫开。
    他双手交叉,好整以暇地端视着眼前高大的人影。
    男人身材高大,一身银灰色西装熨烫的一丝不苟,西装下的肌肉喷薄欲出,每一处都彰显着男性的荷尔蒙。向后梳起的背头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即使面孔遮住四分之三也让人知道这是个极其有压迫感的英俊男人。
    裴郁心底呦了一声,果然不愧是书里的主角攻,这两米八的气场,蒙着脸都在告诉别人不好惹。
    "你来做什么?"
    "来拍卖会当然是来拍卖东西的,不然来酒店包养小情人吗?"
    裴郁把曲申翊吊儿郎当的样子学了个十足十,江辰最讨厌曲申翊这个样子,那他有种被当成垃圾一样看的眼神,似附骨之疽。
    江辰冷哼一声:"曲总的作风闻名在外,做些什么也是不稀奇。"
    "哪里哪里,跟江总比当时是比不上的,毕竟江总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江辰:"……"你骂谁呢?
    见江辰眼睛都快喷出火了,裴郁继续切号曲申翊叭叭个不停:"抱歉江总,我从小在国外读书,文言文学的不太好……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吧?"
    歉意的话江辰听起来只觉得欠扁,他一手撑在茶几上,盯着裴郁的眼睛,周身的气场冷凝。
    "曲总,小时候不要的东西,长大了怎么就捡起来吃了?"
    江辰直视着裴郁的眼睛,似乎要从面前这个人找出一丝一毫恼怒的情绪。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次曲申翊居然平静的可怕。
    良久,裴郁出声了:"可能因为我是个念旧的人吧。"
    江辰:"?"哈?!
    江辰觉得曲申翊今天脑子有病,说什么话都不正常,留下一句"你等着"转身就走,风风火火的跟火烧屁股似的。
    裴郁目送江辰离开,在后门发现了个瘦弱的人影,被江辰扯着袖子离开时他扭头往拍卖席的方向看了一眼。
    露出的那半张脸跟原身小时候有个七八分相似。
    把宛宛类卿发挥到了极致。
    可惜了,裴郁不是原身,徐在在和现在的他相差甚远。
    曲申翊本来就被柳飞俞念叨的头疼,时不时防着几下他偷鸡摸狗的手,在看到江辰朝着裴郁走过去并且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脸时,差点儿直接一脚踢飞柳飞俞。
    直到江辰离开,他才松开咬紧的牙关。
    柳飞俞一直被忽略,有些不耐烦了:"小郁,你在想什么呢?裴老爷子到底喜欢什么呀?"
    "催什么催!闭嘴!你个傻逼!"
    曲申翊比他更不耐烦。
    被骂懵了的柳飞俞眨眨眼。
    曲申翊怒容僵硬,呵呵两声:"我是说,别着急呀,柳哥,爷爷他喜欢什么我慢慢告诉你,你这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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