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玛丽,就连亨利,都怔住,半天没有回过神。
    而他第一反应,居然下意识去看了玛丽,玛丽很镇定,看都没看他,只是盯着趾高气昂的安妮?博林。
    安妮?博林也是如此,在玛丽公主年少时,她作为王后的侍从女官,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那时的玛丽远没有像现在这样艳光四射,鼻炎、胃病时常困扰着她,因为她的体弱多病,也加剧了亨八对凯瑟琳的不信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玛丽忽然的,变得美丽起来,如一颗宝石,拂去上面的灰尘,绽放出光彩。
    ‘梦幻白玫瑰’是她的,安妮哪怕胜券在握,也抑制不住嫉妒,那是她找来的珠宝设计师,那颗欧洲皇室最大的珍珠,应该是她的!
    现在却堂而皇之带在玛丽的头上。
    亨八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一直在担心,玛丽这个公主会引来外国觊觎,会成为皇子的绊脚石,甚至故意把她打发到威尔士,不愿见她,为什么忽然又开始宠爱她了?还把‘梦幻白玫瑰’给了她?
    安妮?博林感受到了威胁,但没关系,她告诉自己,她有底牌。
    抚摸着肚子,看向玛丽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得意和挑衅。
    亨利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心虚,在纠缠玛丽的同时,他也没忘了跟安妮?博林在一起,但那是那日在金博尔顿后,发现一直寻找的小情人是自己的女儿玛丽,他心绪复杂,想要斩断这不该有的关系,才接回了安妮。
    安妮怀孕了,很可能回生下儿子,毕竟她的姐姐嫁了人,就生下了儿子,安妮也可以。
    他应当高兴,应当欣喜若狂,立刻该做的是推动宗教改革,跟凯瑟琳离婚,最好宣布他们的婚姻无效,然后立刻迎娶安妮,让这个孩子成为合法的孩子。
    可现在他完全不想动,只想看着玛丽。
    她居然仍旧十分冷静,除了看向安妮肚子时的怒火中烧,大概有对凯瑟琳的担忧,对安妮的气愤,却完全没有,嫉妒。
    “一个私生子,也值得你大肆宣扬?”
    “这可是国王陛下的孩子。”安妮捂住肚子,像是一只趾高气昂的斗鸡:“也许会是个王子。”
    “王子又怎么样,另一个菲茨罗伊而已。”
    安妮缓缓笑了:“真是天真的小公主,您知道一个婚生王子对英格兰意味着什么吗,陛下会让他变成合法的,对吗,亨利?”
    她希望的眼神落在亨八身上。
    亨八看都没看她一眼,缓缓说道:“好了,安妮女士,你现在应该回去。”
    安妮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你让我离开,亨利,你不准备对我负责吗,你想要你的儿子成为私生子,像亨利?菲茨罗伊一样?”
    亨八感觉到一阵腻烦,他是国王,没人能威胁他。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安妮女士,如果你还有半点淑女的矜持就该知道,你该离开了,惹怒陛下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安妮态度和软下来,是被迫的,她已经从冷落中知道,亨八对她的爱,在逐渐消失,为了留住亨八,她才违背自己婚后才能上床的原则,对他献身。
    现在她孩子也怀上,如果不能成为王后,她就会成为整个英格兰的笑柄。
    “亨利,我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我能怀孕,也能为你生儿子,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亨八只觉得厌烦:“好了安妮女士,我说过会给你交代,国王从不说谎。”
    安妮死死咬着牙根,仍旧竭力保持优雅,行礼后退了下去,她感觉到气氛不对,就算亨利已经不再爱她,能多一个孩子他也会高兴,为什么,看上去他如此古怪,似乎是,心虚?
    对谁心虚,凯瑟琳那个老女人吗?
    不,不会是她,即便玛丽公主重新得到了重视,凯瑟琳被允许出金博尔顿城堡,也依旧没能回到王宫,亨利更没见过她。
    是玛丽公主,一定是玛丽公主!
    她到底做了什么,安妮愤恨不已,绝不能让她,阻碍自己成为英格兰的王后。
    亨八与玛丽之间的气氛太古怪了,她一定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而被安妮疑心的两人,此刻却在沉默。
    安静的能听到窗外,细小的鸟鸣。
    玛丽忽然轻哼了一声:“又一个私生子,哈!”
    亨八有些不敢看她讽刺的脸蛋,而那双漂亮的,宝石一样的眼睛中,除了嘲讽,还有心伤和难过。
    “也许不会是私生子,真是如你的意了,安妮?博林怀孕了,你就会把她扶上后位!”
    亨八心中忽然涌出一股窃喜,按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你在吃醋吗?”
    玛丽冷哼:“我吃什么醋,我只为我的母亲感到不甘,她是双王之女,西班牙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在你眼中却还不如一个英国的女贵族!”
    亨八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原来并不是因为他宠爱安妮而感到难过,只是为凯瑟琳难过。
    他有种说不出的失望,莫名又没来由。
    “安妮的孩子,我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如果真的是儿子,他必须让他成为婚生子,绝不能像菲茨罗伊那样,没有继承权。
    “那我们的交易,就结束了。”
    啪的一声,玛丽打开他的手:“你不会如愿的,有查理表哥在,教廷绝不会允许你跟我母亲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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