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埃尔维斯主持会议时。
    迟星牧的小摊才刚开业。
    手里的积分不多,迟星牧并没做什么花样的食物,一点鸡肉,一点西蓝花,再加一盆半干不湿的谷子粉,随便切切剁剁就送上锅。
    没有绞肉机,也没有模具,迟星牧做出的成品并不好看。
    起码以埃兰娜这么多年经营饭馆的经验来看,她跟儿子一起投资的十八个积分算是打水漂了。
    如果换个人来,这会应该已经开始抱怨。
    但埃兰娜不同。
    多年生活的苦难让她成为一个性格坚韧的女性,也比普通人沉稳,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质问迟星牧为什么要这么做,只默默看着他把一份份菜品装进宽大树叶做成的盘子里。
    和刚下车时看到的街区相比,他们现在位置的人并不算多,在兑换积分和准备食材的时间里,两个人已经问清了这里的规则。
    以最基础的住房为例,虽然从外表看都是一模一样的房子,但门牌数字越小,所代表的价格就越高,同样里面的设施条件也就越好。
    甚至门号前十的房子还自带泳池和健身房。
    一般只供应给查理森的科研狗腿子,或者黑衣管理人中职位较高的几个。
    “小迟。”
    埃兰娜有些担忧,问迟星牧“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摆摊这里好像没什么客人。”
    仅有几个路过的人看了都摇头走了。
    “放心吧。”
    迟星牧很自信,“我们离成功只需要一个机会。”
    埃兰娜看着摊位上的菜品。
    长相堪忧,歪歪扭扭,很容易让人想起五谷轮回之物。
    有些茫然地看看天空。
    他们真的能有机会吗
    事实证明,还真能。
    毕竟老天饿不死瞎眼的雀。
    何况迟星牧还有作弊金手指。
    就在埃兰娜带宝儿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迟星牧的小摊已经站了一个黑衣人,埃兰娜见状心里就是一紧,下意识把儿子推到身后。
    在这里,只有官方的管理者才能穿黑色。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里紧张的情绪,埃兰娜带着儿子上前,离得老远就听见迟星牧正侃侃而谈
    “我这可是独家秘制秘方,走多少家都买不到的。”
    “别看它卖相不好,吃起来绝对不一样,要不大哥你来一份尝尝,保证你家精神体吃过一次还想吃”
    “哎,大哥你还犹豫啥这样,看在你是我们第一个顾客的份上,给你一次试吃的机会,不好不要你的钱”
    黑衣人盯着迟星牧看了好半天,觉得他摊位上的东西实在碍眼,但架不住精神领域里的精神体上蹿下跳,黑衣人只好妥协。
    “一份适合禽类精神体吃的食物。”,黑衣人决定,要是味道不好,他就把这贩子送进今晚的
    实验名单。
    迟星牧麻利地递了份谷子面过去。
    有些期待的看着黑衣人。
    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策反的第一只精神体会是什么品种,是老鹰还是仙鹤,或者金雕、海东青
    黑衣人默默地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迟星牧只觉得眼前一花,空地上就多了一只头上生着赤红冠子的精神体。
    大概是在精神领域里憋得久了,刚一出来,就仰天长啸
    “咯咯咯”
    吸引了周围一大群人。
    迟星牧这才这知道,原来还有人的精神体是只大公鸡。
    大公鸡迫不及待地凑上来,脑袋一点一点,刚吃第一口时,整只鸡立时顿住,眼睛瞪得老圆,迟星牧眼睁睁看着它屁股后面的鸡毛炸开,像个大号的鸡毛掸子。
    大公鸡加快了进食速度,尾巴高高翘起,把树叶盘子啄出个洞不说,还特别吝啬地去追掉到地上的渣滓。
    黑衣人起初只是默默地看着,到后来就有些惊讶,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精神体发自内心的愉悦,还有一种很特殊的舒服感觉。
    在所有改造人的群体中,负责管理营地的人地位最低。
    因为他们代表失败,只能觉醒出最低等级的精神体。
    就拿他自己来说,其他精神体是虎豹豺狼的改造人能上战场,他去了只能打鸣,偏偏丝丽亚主星一切以积分说话,只有积分,才能换取每个月压制伤势的药品。
    没办法上战场,就只能靠营地里的死工资。
    他因为囊中羞涩,已经快两个月没去换药了。
    精神领域便一直撕裂地痛着。
    要不是路过这摊位时,精神体突然表达出渴望的意思,他会像曾经憎恨的其他管理员一样,去收保护费。
    一直到一squo盘rsquo谷子面吃完,大公鸡精神抖擞,黑衣人竟然觉得一直困扰自己的头痛有了减轻的趋势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黑衣人又问迟星牧要了一份谷子面,他要试试,是不是这青年做的食物的原因。
    迟星牧摊开自己的id卡,一份谷子面三点积分。66”
    黑衣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点东西居然要三点积分,一斤生谷子也只要两点
    察觉到黑衣男的犹豫,大公鸡有些着急,尖锐的嘴巴在男人腿上咔吧一敲,男人吃痛,绑在手腕上的卡片便递了过去。
    大公鸡“喔喔喔”
    好吃得直蹬腿。
    一口气吃完三份谷子面,黑衣男终于确认,这个长得好看的青年做的食物能缓解他的伤势
    而且价格也很便宜
    把精神体留在原地守摊,黑衣男匆匆离去。
    迟星牧笑眯眯地蹲下来,在大公鸡有些警惕的眼神里伸手,问了句“兄弟,听说过马杀鸡吗”
    说着,抚上大公鸡的脖颈。
    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精神力缓缓释放,覆盖在迟星牧的掌心
    ,这是他在抑制环的作用下,可以放出的全部精神力,不会被他人察觉。
    大公鸡身子一抽,猛地扬起脖颈,又是一阵抑扬顿挫的
    “喔喔喔”
    一传十,十传百。
    一直发展到整片a区。
    迟星牧的小摊很快在众多管理员之间流传起来,成为他们最喜欢的食堂,没有之一。
    经过他们私下里反复测试,迟星牧做的食物确实能缓解他们精神领域的伤势,他们还试图跟踪过迟星牧,看他买菜做饭的过程,同样的食物,就算别人做出花来,也没有迟星牧的本事。
    按理说,迟星牧这样的能力,应该早早被他们上报出去。
    但对这些被强行改造,又换不起治疗药剂的底层黑衣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迟星牧做的饭更珍贵的东西。
    大家本来就与丝丽亚领主有仇,只是没办法反抗,现在好不容易看见希望,谁肯再过回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出于这样的心态,迟星牧的摊位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迟星牧也在日复一日跟他们接触的过程中,成为a区营地最受管理员欢迎的人。
    包括他们的精神体。
    埃兰娜母子一直在帮迟星牧卖饭打菜。
    谁也没轻举妄动。
    一直到一周以后,第二批被俘虏来的新人入营,黑衣人们都去忙碌,迟星牧的摊位前多了位特殊的客人。
    客人个子很矮,只有一米左右,四肢细小,裹在一件脏兮兮的袍子里。
    他站在迟星牧的摊位前,用一种谨慎又小心的态度打量周围,确认没有黑衣人后,指着摊位上最小的一份食物问,“这个多少积分”
    声音细细小小,带着几分故作成熟的深沉。
    是一个年纪大概五六岁的孩子。
    迟星牧心里一酸,还以为这孩子是饿得急了,把他做的卖相不好的猫饭当成自己能吃的东西。
    想伸手摸摸孩子的脑袋,被他警惕躲开,迟星牧尽量用一种温和的声音道“这个是给精神体吃的,不适合你吃,我这里有一些积分,可以给你去买点其他东西。”
    小孩摇摇头,“我就要给精神体吃的饭。”
    “他们说你的饭能治疗头痛,我要去买给吉米。”
    迟星牧恍然,原来是给人跑腿的孩子。
    问过吉米的品种是一条西伯利亚犬,迟星牧给他打包了两大份狗饭,孩子捏捏手里的卡片,问迟星牧多少钱。
    迟星牧笑着道“恭喜你,是我们摊位今天第100位客人,这份食物不要钱,免费给你。”
    小孩子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送走来买饭的孩子,迟星牧转回摊位。
    脸上的笑容在回到摊位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埃兰娜奇怪问“小迟,怎么了”
    她正在洗菜,没看见刚才过来的孩子。
    迟星牧摇摇头,“没事,准备把菜盛出来吧,公鸡它们很快就回来了。”,公鸡指的是他摊位的第一个客人。
    “好。”
    埃兰娜便没有多想,转身去做准备。
    迎新的过程很快,公鸡他们很快回来,随着一声高亢又兴奋的公鸡叫声,迟星牧的晚间小摊正式开业。
    经过一个星期的营业,迟星牧现在业务娴熟,一手拎勺,一手端盆,给一群眼巴巴看着他的鸡鸭鹅狗猫喂食。
    期间时不时收获一只公鸡爱的蹭蹭,还有有些引诱的眼神。
    想要马杀鸡。
    迟星牧自然同意。
    一手撸着鸡冠,一手摸着鸡背,迟星牧的动作宛如给家禽查体的兽医,没有半点逾矩。
    大公鸡则乖巧地蹲在他膝盖上。
    安静如鸡jg
    黑衣人则眯着眼睛享受着饭后舒适的精神领域。
    一直到迟星牧问起他刚才看见的孩子。
    “你问的是a9实验后剩下的失败品他们应该在编号一万以后的房间地窖里。”
    “你说什么”迟星牧愣住了,咀嚼着公鸡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失败品,什么叫房间的地窖里。
    他们不应该是这里的战俘生活养育出的孩子吗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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