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德利博士认为,远古的苏格兰先民,会使用风笛和阿格尔交流,并且掌握了训练和驱使泰坦巨蟒的技术。”
    我插话道:“就跟印度人吹笛舞蛇类似?”
    海德点头:“可以算作是一种旁证。”
    海德接下的话,更是令我有种世界观颠覆的感觉。
    他说:“在北欧神话中,尘世巨蛇约尔曼冈德,被奥丁抛弃在海中,但是它在大海中不断长大,直到可以环绕世界,首尾相连——所以,约尔曼冈德、沃洛波罗斯抑或是阿格尔,其实都是尘世巨蛇在全世界不同地方所拥有的不同名字而已。”
    “在北欧神话的最终之战‘诸神的黄昏’中,雷神托尔大战尘世巨蛇,双方最终同归于尽——但是,尘世巨蛇虽然死了,苏格兰先民通过风笛驱使泰坦巨蟒的能力却保留了下来。”
    “这一点,在凯尔特人的神话中,得到了体现。凯尔特人信奉的达努神族,长期和一种名为弗莫尔的怪物战斗,怪物来自深海,他们最著名的头领是‘邪眼魔王’巴罗尔——芬德利博士认为巴罗尔实际上是一条恐怖的泰坦巨蟒。”
    海德最后道:“所以,芬德利博士认为,自己解开了凯尔特人入侵苏格兰的缘由之谜。”
    我简直目瞪口呆。
    历史上,有关于中欧的凯尔特文明传输渗透、乃至最后使苏格兰成了凯尔特文明的一个分支,其间的起因和过程,一直没有定论。
    我不禁觉得,这位芬德利博士的脑洞,实在是大的可怕。
    “咳咳,还是说回这古卷的事情吧。”
    这些历史,我只是了解一个大概——还要归功于我干了灵探这一行之后,除了破案之外,便是大段大段的无聊时光,随便看点杂书和网络上乱七八糟的消息,无疑是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这也代表着我涉猎虽然广泛,但深入了解的却很少。
    “请注意,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脱离主题。”海德小小的表示了一下抗议,接着道,“我一直都在努力向你传达一个信息——古卷的内容,也就是你背上的蛇形纹身,其实和尘世巨蛇的传说,是有一定联系的。”
    我点点头,确认了海德说的没错,接着问:“那古卷上的内容,为何会发生改变?”
    “我收到芬德利博士这封电子邮件的时间,是在五个月之前,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程度。当时我正忙于另一项研究,我甚至都没有发现那张照片上细微的改变之处,因为芬德利博士给我的留言,很像是一段毫无意义的呓语。”
    德海说,芬德利博士的性格很有些古怪,所以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这封邮件同样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沈棠之发现,我身上的虺纹和那张照片上的少女背上的纹身极度相似,找到了海德,而海德更惊异的发觉——画卷上少女身上的纹身,竟然悄然发生了改变!
    而在他的坚持下,沈棠之不得不将我们黑水镇一行的故事,完全告知了海德。
    海德的兴趣被完全引燃,他打了一个电话到英国圣克利斯大学,却得到了另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芬德利博士,在两个月之前前往了亚洲东部的某处,之后便音讯全无。
    芬德利博士出发的时间,正是将这封邮件发送给海德之后的第二天。
    但是,芬德利博士将一个盒子留在了圣克利斯大学,指明是留给海德的“礼物”。
    邮件上的留言内容是:
    【世界之蛇是打开大门的钥匙,也是指引方向的明灯。我将钥匙带走,将灯火留给你,我的朋友。但请一定不要来寻找我!这非常重要!切记!切记!!!
    ——阿尔菲·d·芬德利】
    海德当时没有理解这段文字的实际意义,反而将之当做了一段毫无意义的呓语,但从现在看来,芬德利博士已经在这一段文字中说明了自己的去向和原因。
    文中的“世界之蛇”,是双关语,其一是指那块人骨雕像,另一层意思,则是指古卷。
    人骨雕像有可能是打开“某个地方”的钥匙,而古卷之中,则隐藏了找到那个地方的线索,可以指引后来者寻到正确的目的地。
    芬德利博士留给海德的那份礼物,自然就是现在被我握在手中的这份古卷。
    至于为什么要将关键的信息留给海德?
    大概是因为当年海德曾经有过和自己相类同的设想吧。
    接着,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问道:“就算这个故事比较复杂,但你们只是去了一趟英国圣克利斯大学,而且听你们所描述的,期间也应该没有插曲,为什么要耗费三个月时间之久?”
    “这个……”
    海德揪着自己的大胡子,将目光投向了沈棠之。
    在我的目光逼视下,沈棠之双手环抱胸前,挺直了背:“我不能说。”
    我皱眉:“是不知道,还是不可以说?”
    “不可以说。”
    “为什么?”
    “因为不可以,所以不可以。”沈棠之一脸严肃,“必须等到一个契机,我们才能继续下一步的行动——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也只能哑然失笑,但我稍微一想,忽然灵光一现:“我明白了,一定是关于这份古卷的来历!芬德利博士手里的两件古物,我只听到了有关人骨雕像的确切来历——芬德利博士没理由不向海德说明另一件重要古物,对吧?”
    沈棠之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我再望向海德,后者朝我耸耸肩,扮起了苦脸:“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信息。相信我,我的朋友,我们没有理由向你撒谎,毕竟,保守秘密可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同样迫不及待想要揭开一切秘密,但是,有时候我们停步不前,是为了更好的为远行做好准备。”
    我眼睛上翻,表示对海德的毒鸡汤毫无共鸣。
    什么破理由啊!
    难道说,海德和沈棠之身上被下了蛊?只要一说出某些关键字,就会暴毙?
    但他们又说是为了我的安全?
    像之前的刘艳一样变成活尸……应该也不至于。
    我脑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猜想,但又被我一一否决掉。
    那种只差临门一脚的感觉,就好像你有生以来第一次约到了心爱的姑娘,你们顺利地滚到了床单之上,然后你发现自己没买套套!
    我现在就有这种犹如百爪闹心的感觉,我很不甘心:“是k向你传达了什么信息吧?你一开始就给了看了一条k发给你的短信,让我猜猜——那并不是唯一的一条信息吧?”
    “所以,k威胁了你们?又或者提了一个什么条件,令你们根本无法拒绝?”
    “芬德利博士是在东亚某地失踪,古卷的来源地,难道也在东亚?”我喃喃自语着,再次翻看起手中的古卷,“依稀可以看出一些水墨画的感觉……难道真的是在境内的某处?”
    在我入魔一般研究者手里的古卷之时,沈棠之示意海德整理自己的旅行背包,后者将散落在地板上的私人物品都重新装回来了背包里。
    “如果直接让你忍着性子,你估计会发疯,所以,这份古卷可以先存放在你这里,你如果自己研究出什么来,当然也不算是我们泄露秘密。”在离开我的办公室之前,沈棠之这么说道。
    然后,她转头笑着问海德:“埃斯,你没有意见吧?”
    大胡子英国佬脸上灿烂得像一朵花,将脑袋摇的更拨浪鼓一样。
    “对了,赶紧找人修缮一下你这破房子,否则古卷失窃的话,埃斯会找你拼命的。”
    留下这一句,沈棠之飘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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