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二人的沉默造就了此处的祥和,一群萤火虫从远处飞来,落在了二人眼前的灵草之上。
    “很小的时候,我在晚上不睡觉,我哥会给我讲故事,有的时候为了哄我睡觉还会为我哼唱着几首歌谣。”羽师倩望着那些萤火虫忽然幽幽道。
    “我也会唱,但是只会一首。”林澈望着夜空喃喃道。
    “唱来听听。”羽师倩靠着他的肩膀毫不客气道。
    “咳咳!”林澈有模有样的清了清嗓,理了理胸前的衣领,又好似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
    “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就剩那些萤火虫了,你这是要上台表演?”羽师倩看着林澈认真地模样,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
    “我就是唱给萤火虫的,要是唱给你,我才不紧张呢。”林澈笑道。
    随后他开口轻声吟道。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他的声音清澈而温柔,就像月光轻轻地洒在大地上,就像星星静静地缀夜空中。
    羽师倩望着那飞来飞去的萤火虫,眼睛竟然不经意间湿润了。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花儿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不怕心碎
    不怕东南西北。。。”
    “很小的时候,我和暮雪躺在一张床上,晚上也玩闹个不停,师傅就给我们唱着这首童谣,好像他也只会这首。”林澈回味道。
    “你说,那样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怎么就成了天诛的创始人,怎么就成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澈闭上眼叹道。
    羽师倩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看着这个失落的少年,耳边仿佛还回荡着他的歌谣。
    良久,羽师倩将头离开林澈的肩膀,此时夜已过了大半。
    林澈微微惊觉,感受着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听说,爱会让人忘了时间。”
    “时间也会让人忘了爱。”羽师倩淡淡道。
    闻言,林澈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身上背负了很多,给我些时间成长,我陪你一起面对,好吗?”林澈低着头一字一句道。
    羽师倩朱唇微微颤抖,她望着林澈消瘦的背影,却是冷笑道,“有个词叫自不量力,或许你在这北武之中算是绝顶天才,但在九霄大陆之中,与蝼蚁无二。”
    这个世界从来不等人,不会等林澈,也不会等羽师倩。
    她绝不会让林澈卷入这场风暴之中,她希望他可以好好活着,不用背负着那不属于他的宿命。
    见林澈沉默,羽师倩继续道,“如果我确认林暮雪是林天然灭世阴谋最大的依仗,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所以,我们两个最好也不要再见面了。”
    “不行!”林澈连忙道,“我和暮雪之间的误会总会消除的,她也绝不会吞噬我,你不要动她。”
    羽师倩摇了摇头,“紫焱吞天凤若集齐七灵圣体的灵力,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以你的实力,还没有资格命令我。”
    “你。。”林澈无奈地看着她道。
    后者眼神毫不相让,冷笑道,“后悔救我了吗?如果你救的是你妹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林澈深吸一口气,手中黑渊剑指向了羽师倩。
    后者面色微变,她疑惑地看着林澈的动作。
    只见他微微一笑,“还记得你教我剑法时的三招之约吗?现在你不方便动用灵力,我也不动用自己的灵力。
    三招之内,我赢了,你听我的。我输了,我不拦你,如何?”
    羽师倩嘴角扬起弧度,“你会是我对手?”
    “所以,你答不答应?”林澈挑衅道。
    “好。”羽师倩爽快道,她取出了傲雪天霜剑。
    虽然没动用一丝的灵力,但神剑在她手中一握便是惊鸿灭世之威!
    林澈紧紧握着黑渊,死死盯着羽师倩手上任何的微小动作。
    “那便开始吧。”羽师倩淡淡道,随后她率先出剑,朴实无华的一剑迎面攻来,但剑神的剑,怎会简单?
    林澈看着迎面而来的一剑,他此时只觉得无论自己怎样躲闪这一剑都能随时便招覆盖道!
    羽师倩的剑,精妙到了极致!
    林澈猛然撤身,想以黑渊剑以攻代守,果然,雨师倩的剑势一变,他躲闪的方向早已被她看穿!
    他仓促地提剑抵挡,否则自己连第二剑都撑不过!
    然而,她的剑再度变幻,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再次攻来,这一剑,林澈根本连躲闪都没办法!
    九霄剑神,名不虚传!在不动用任何灵力的情况下林澈根本接不了第三剑!
    忽然,林澈得意一笑,他的剑变得飞快,一道凌寒之力自剑锋传来,这一剑是带着灵力的!
    羽师倩微微色变,这一剑林澈借用了冰灵珠的灵力,而他刚刚说的则是“不动用自己的灵力”!
    有着灵力加持的剑势自然快了不知多少倍,按照眼下的情况,如果二人都不收剑不躲闪,林澈的剑将会先刺入羽师倩的胸膛,随后她的剑才会刺入他的小腹。
    林澈望着羽师倩淡漠的眼神,她居然没有丝毫撤剑之意,眼看他的剑便要刺入了她的胸膛,她眼中的淡漠却纹丝不变!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林澈的剑在贴近羽师倩胸膛的一刹那,他停下了手中的剑。
    而羽师倩的剑却生生刺入了林澈的小腹!
    “你输了。”羽师倩收回傲雪天霜淡淡道。
    林澈痛苦地捂着小腹,鲜血被剑锋处的寒芒凝结成霜,极度的凌寒之苦在他伤口肆虐。
    原来,中了傲雪天霜剑,整个身体都会冷得发抖,尤其是心。
    其实在羽师倩淡漠的目光落在林澈身上时,他便已经输了。
    “你说想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想以手中之剑证得天下大道,扫平六合八荒,荡尽魍魅魍魉。”羽师倩微笑地望着他。
    “那就继续在这群国之中当你的英雄,不该你想的不要想,否则,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林澈沉默地看着她,她语气如同自己伤口的寒霜一样冰冷。
    “你妹妹如果真是林天然灭世之局的关键,我会杀了她的。你想阻止,随时欢迎。”
    或许是她的气势实在冰冷,不远处的萤火虫纷纷飞走了。
    “今日之后便是陌路?”半晌,林澈才沉声道。
    “不错,我本不想说这些话,但刚刚我听到了你那依依不舍而可笑的心,所以,还是说明白比较好。”羽师倩淡淡道。
    林澈望着她淡漠的眼神,微微点头。
    “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我曾悉心教你剑法,你也曾无微不至守护我至今。你送我凤挽琉璃簪,我送你冰灵珠。此后山水无逢,两不相欠。”
    羽师倩的声音如同冷月清辉,照在了林澈的心头。
    “。。。好。”半晌,林澈只是吐出了一个字。
    羽师倩微微点头,随后身影消失不见,林澈的眼前只剩茫茫夜色。
    他捂着小腹坐在了地上,刚刚那群萤火虫早已不知飞向了何方。
    月光依旧是少年的月光,九霄一色依旧是她眸间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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