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冀顿住步伐。
    回首问:“你受伤了?”
    水鹊站定,抬起下颌,说道:“我才没有受伤,我是来给宗慎师兄拿伤药的。”
    眀冀的神情僵了一瞬,很快收敛起异样。
    心中酸涩,“这样吗?那想必宗师兄应当受了要紧的伤?”
    水鹊撇嘴,“和你没关系,不需要你关心,我会关心他的。”
    他故意对眀冀说话夹枪带棒。
    让剑修青年脸色愈发苍白。
    眀冀身形用力绷紧,像是忍受着什么,动作幅度却因此迸裂了臂膀包扎好的伤口。
    分明在从前,水鹊才最是关心他的。
    空气中血腥味有点儿重。
    水鹊嗅觉敏感,下意识担忧地问:“你伤口是不是迸裂了?没有包扎好吗?”
    眀冀眼前一亮,“不,我无碍,不妨事的。”
    水鹊反应过来,按照自己的人设,现在对眀冀不能摆出关切的态度。
    他本来还想像以前一样说眀冀太没用,所以天天往济世堂跑,但是想到眀冀如今修为蹭蹭涨,差不多就赶上宗慎了。
    水鹊又讷讷收住声。
    他轻轻哼了一声,强行帮自己解释:“我刚刚可没有在关心你,只是你身上的血腥气太重了,难闻。别耽搁了我给宗慎师兄取伤药。”
    眀冀原先浮现在唇边的笑意消退,闷声不吭气,离开了济世堂。
    水鹊看着他背影。
    不愧是男主,他用劲儿使坏,结果对方反而越挫越勇,修为水涨船高。
    水鹊隐约觉得不对,按照原本的剧情进度,男主再厉害也没这样修炼迅速的。
    他又疑心是天道捣鬼,说不定是要揠苗助长,准备揪准时机收割男主气运。
    水鹊在心中对77号问道:【77,大世界还没有商量出决策来吗?】
    因为大世界和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导致大世界的消息格外滞后。
    又临近年尾,大世界各个部门事务繁杂,还要忙着做总结工作,事情全堆叠在一处,处理起来更加慢了。
    77号道:【抱歉,宿主,我们可能还需要再等等。】
    水鹊敛眸,【你帮我向大世界传达吧,我想尽力解决病毒数据,不要让这个小世界送到回收站里。】
    他是胎穿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第二个家也说得上。
    他遇到了很多好人,不想他们最终在回收站里自生自灭,被病毒吞噬,然后化作浩瀚宇宙里角落的尘埃。
    77号也严肃起来,它了解它的宿主是一个善良又勇敢坚定的人,因而没有再劝水鹊。
    【既然是宿主的意愿,77号一定会传达好的!】
    水鹊弯起唇,【嗯,77最棒了。】
    他向济世堂当值的弟子问:“师兄,太微化魔膏还有吗?”
    宗慎在洞府打坐调息,他偷偷看见的,对方受了伤但也没用伤药处理。
    水鹊就想来济世堂借太微化魔膏。
    师兄翻找了一下药架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一瓶方才让眀冀师兄借去了,另一瓶在那间房,不过……”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正堂旁边的侧间。
    水鹊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
    侧间一般会存放药品,也会用来当作临时处理伤口的病房。
    方一推门,后面好像传来师兄提醒的声音,水鹊没听清楚,等走到侧间内里,反应过来,师兄方才好像是喊他别进去?
    为什么?
    不是说太微化魔膏在里面吗?
    侧间的门无风自动地关上了。
    水鹊听到有青年扬声问:“谁?”
    从柜子后方转了个角,水鹊忽地和一双赤金色竖瞳对上。
    虬龙青年裸露上身,肌肉精劲,正在艰难地往后背帮自己擦药。
    向后伸的动作,臂膀筋肉发力,绷出起伏的立体线条。
    水鹊好奇地问:“荆潜?你怎么也受伤了?”
    他留意到荆潜手中的伤药是太微化魔膏。
    荆潜没想到是他,愣了一下,回答:“嗯,运气不好。在终皑胜境开放前,让魔族伤到了。”
    终皑胜境在修真界最北端,是离登仙阶最近的胜境,令无数修真者心驰神往。
    竟是要开放了么?
    水鹊反应过来,他一直没怎么留心时间,按照进度,确实差不多到了男主报仇雪恨的剧情。
    他晃了晃脑袋,先晃走对于天道有可能动手的担忧。
    目光落在青年血淋淋的伤口上。
    好像还挺严重的……
    荆潜看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耳根莫名发烫,“你怎么进来不敲门?”
    他之前在清微胜境里,还打赤膊浸冷瀑,又过分地把水鹊扯下了泉水里,当时没不好意思。
    如今不知道怎么的,反而莫名其妙别扭起来。
    荆潜道:“你别乱看。”
    水鹊觉得他真是奇奇怪怪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还让他不要乱看?
    两个人皆是男子,虽说他没有对方一身龙筋肌肉,但他又不惜得看。
    水鹊瞥了眼他背后的狰狞伤口,还是关心地问:“需要我帮你涂吗?”
    那个位置在脊椎上,荆潜看不见,涂起来有些费心力。
    “……嗯。”荆潜把太微化魔膏递给水鹊,顿了一会儿,说道:“谢谢。”
    伤口险些深可见骨。
    不过虬龙的耐痛力极强。
    涂抹疮口中央的模糊血肉时,荆潜一声未吭。
    水鹊指腹沾着药膏,涂抹完中央,再涂周围。
    柔软指腹滑过背肌。
    荆潜忽地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质问:“你刚刚摸我了?”
    他一个有未婚夫的小元君,怎么能够摸旁的男人?
    一点也——
    一点也不知道避嫌。
    ?
    水鹊:“我在给你涂药啊。”
    原地金光一晃,青年化作虬龙。
    荆潜不自在地说道:“我们还是避着点嫌的好,济世堂人来人往,人多口杂的,传出去我东海虬龙荆潜成什么人了。”
    多亏水鹊和宗慎订了婚约,荆潜幡然醒悟过来。
    他是让小元君迷了心,晕了头脑,他可是修炼无情道,以后要证道飞升的虬龙。
    怎么能像糊涂大师兄一样让小情小爱蒙蔽双目?
    正好让他乘胜追击。
    如此这般,等过几日到终皑胜境历练夺魁,新的剑宗首席之位,他便不客气收入囊中了。
    蓦然,龙身压上一点儿重量。
    龙首猛地回转去看,“你你你、你你为什么坐、坐我身上?”
    水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理所当然地扬了扬手中的瓷瓶,“伤口没涂好呢,你别乱动,安分一点,我找找你脊背的伤口。”
    等帮荆潜涂好了,他就能借出这个药膏,回去给宗慎用。
    就是荆潜一化龙,弄得他要找不见疮口了。
    水鹊苦恼地想着。
    顺着龙脊往前挪了挪,低头寻找着。
    荆潜是百岁不到的虬龙,龙脊仅仅是钝钝突起的一节节软骨,不是千年应龙那种粗糙锋锐的硬骨。
    软骨让小元君大腿内侧嫩乎乎的肉一蹭、一挤。
    水鹊惊喜道:“找到了!”
    他一坐定。
    香绵绵两团压在龙脊上。
    荆潜和触到雷电似的,酥麻之感转瞬窜上龙首,大脑发木了,一片空白,险些要飞龙冲天,把济世堂弄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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