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文朝石韵瞟了一眼,刚才他已经发现石韵长得还不错,且有点眼熟,不是花名册上照片的眼熟,而是应该在荧幕上见过。
    “石韵拍过戏?”
    “好像是拍过两三部戏,都是小角色。”
    “有签约公司?”
    “应该是自由身。”
    “歌舞厅营业时间几点到几点?”
    “下午六点半到十点。”
    “嗯。”冼耀文颔了颔首,端起酒杯,说道:“去另一间看看。”
    进入另一间歌舞厅,入眼一模一样的格局,不同的是人,不同的工作人员,不同的客人,不同的歌伶在舞台上唱歌。
    “冼先生,台上的歌伶是丁嘉嘉,外号野玫瑰,野性难驯,总爱在演出时和客人调情,对男人见一个爱一个,但是人很好,也很受客人喜欢。”
    此时,丁嘉嘉正在演唱《玫瑰玫瑰我爱你》,手里甩着两个沙槌,一脸的俏皮。唱至一半,她下了舞台,一边哼唱,一边走到一个客人边上,在客人额头戳了一下,随后,转着圈来到另一客人身边,扶住客人端在手里的酒杯下沿,将酒杯送到客人嘴边。
    接着,再次转圈来到另一客人身前,往客人怀里虚躺,一沾即走,根本不给客人毛手毛脚的机会。
    歌舞厅里的客人十之八九都是男人,仅有的几个女人也是男人带着的女伴,男客过来捧丁嘉嘉的场,除了她的歌唱得不错,估计和她的大胆举动也不无关系。
    “歌舞厅一共几个歌伶?”
    “四个,每个歌舞厅各两个,一三五二四六轮流,星期天四个人都会在。”
    “通知石韵和丁嘉嘉,让她们下班后去我办公室,通知另外两个,明天早点来上班,我六点钟要见她们。”
    “是。”
    “去夜总会。”
    出了歌舞厅,冼耀文揽住苏丽珍的腰,带着她走向夜总会。
    入主丽池花园,根本用不着苏丽珍,之所以带着她,只是因为她是“入主”的起因,如果没有当初在夜总会发生的那件事,他未必会打李裁法的主意。
    “老张,这段时间的营业额比以前跌了几成?”行至半途,冼耀文派了一支雪茄给张力。
    张力诚惶诚恐地接过,心中却是为一声老张而欣喜,将雪茄夹在手里,斟酌一下语言,说道:“冼先生,差不多跌了三成,有将近一半老客这段时间没有过来,都去了对面玩。”
    “哦,公司管账的是谁?”
    “老田,田汉华。”
    “等下去他那里。”
    “好。”
    说着话,一行人进入夜总会,张力引着来到他预留的卡座,茶几上,酒水、水果、干果,一应俱全。冼耀文未发表什么看法,往沙发上一坐,朝舞台上的歌伶瞟一眼,便开始了四处打量,先是卡座,接着是舞池,在跳舞的人群里看见了至尊宝,也看见了老熟人艾琳、曼丽。
    打量了一圈,转回脸问张力,“老张,这里的舞女多久换一批?”
    “冼先生,这里的舞女每个月有业务指标,连续两个月完不成才会辞退,只要能完成,一般不会辞退。”
    “指标是多少?”
    “基本指标一千,舞女扣佣两成,优秀指标一千五,舞女扣佣两成五,像至尊宝、雪莉、曼丽几个人,业绩都比较好,每个月能做几千铜钿,扣佣又再多点。”
    “至尊宝一个月能做多少?”
    “少的时候三四千,多的时候能做到七八千,上个月有点少,不到三千五,她的扣佣两成七起跳,最多拿过三成五。”
    “你估计她一个月能赚多少?”
    张力()
    想了一下说道:“两千五铜钿肯定有的,不少拖车会给她小费,每天都有拖车买钟,还会买加钟、出街钟,至尊宝两三天就会出街一次,小费赚了不老少,这个钱是不用跟公司分账的。”
    [买钟,买断一段时间;买加钟,聊天跳舞之外的毛手毛脚,摸手、搂腰之类,仅限于这些,没有更进一步;出街钟,客人带舞女去其他场所玩或宵夜,那啥会不会发生,取决于舞女个人。]
    “两千五,是不少。”冼耀文颔了颔首,“现在这里的歌伶谁最当红?”
    “以前是周冰梅和邓波儿两个旗鼓相当,邓波儿不来后,周冰梅一枝独秀,她的舅少团里小开不老少,很捧她的场。”
    “舅少团的团长还是陈振安吗?”
    “冼先生居然知道这个?”张力诧异道。
    “以前来玩过几次。”
    张力恍然大悟,说道:“陈振安现在来得少了,一个星期只来一两次,捧场少了,团长的位子让给了别人,他现在是副团长。”
    “知道了,去找田汉华。”冼耀文回一声,又让苏丽珍和王霞敏在夜总会接着玩。
    被张力带着进入财务室,冼耀文见到了管账人田汉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着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样子,非常符合一个会计的长相,但冼耀文对他的老实却要打一个问号。
    米歇尔多精明的人,经理换了,却没有对丽池花园的财务制度下手,也没有换掉管账人,摆明了账有问题,一个大坑等着他踩。
    “冼先生,这位就是老田,丽池花园资格最老的老人,从一开业就在这里管账。”
    张力看似正常的介绍,却是给田汉华上了眼药,一开业就在这里做事的老人,不用说,肯定是李裁法的信任之人。
    冼耀文冲张力摆了摆手,又冲田汉华点了点头,接着挥了挥手,让其将位子让开,他自己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即,仰头看着田汉华说道:“把账簿拿出来,我要看一下。”
    田汉华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走到一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打开一个保险箱,取出一沓账簿放置在桌面上。
    冼耀文瞟了一眼账簿,手放到上面拍了拍,随即冲田汉华淡淡一笑,“老田,在我查账之前,我给你一个加薪的机会,等下我会让人把你家人接过来,要是账没问题,我请你一家人吃宵夜,庆祝你每个月加薪五百块铜钿。
    要是账有问题,能平账好说,平不了,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你自己编好罪名去赤柱呆十年。”
    听到这话,田汉华整个人都不好了,额头冒出冷汗,脸色苍白,双脚发软,随时都有可能瘫倒。
    见状,冼耀文再次拍了拍账簿,口风一转,语气一变,和颜悦色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我查账之前,你还有主动坦白的机会,如果问题不大,你只会被开除,工资一分不会少你,还会给你一笔遣散费,只要你以后管住嘴,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现在,你自己做选择,不着急,慢慢想,老张给他点支烟。”
    说着,冼耀文不再盯着田汉华看,转了下椅子,面对着桌后的文件柜,点上雪茄,打量柜里的文件。
    就因为田汉华看着老实巴交,他便有了一个大胆猜测,或许李裁法藏起来的那笔钱,田汉华是知情的,不但知道数字,还知道藏在哪,他的第一感觉就在丽池花园,也许敲开厕所的地板就能见到。
    “希望我猜错了,不是藏在厕所,多臭啊。”冼耀文嘀咕一声,心里咀嚼着“灯下黑”三个字。
    冼耀文想着有的没的,反观田汉华,牙齿咬着烟,一口接着一口抽着,连弹烟灰都欠奉,就他这副模样,谁都能看出来他心里有鬼,张力自然也不例外,此刻,张力的()
    心里不要太慌。
    李裁法失踪后,丽池花园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自然也包括钱,看现在这架式,田汉华十有八九和钱沾边,册那,阿拉不会被灭口吧?
    一支烟烧到只剩不足一公分,用指甲掐着都嫌烫手,田汉华却是罔若未闻,撑起嘴唇,露出牙床,又猛吸了几口,实在咬不住了,才呸呸两声,吐出烟蒂和啜进嘴里的烟丝。
    迷茫地看了一眼冼耀文的后脑勺,又转脸看向张力,淡声说道:“张经理,再给一支。”
    冼耀文一听田汉华的语气不再唯唯诺诺,心知其差不多要下定决心,目光盯着文件柜里的一个文件袋,仿佛要看出花来。
    正常半支烟的工夫,田汉华张嘴说道:“冼先生……”
    “跟钱有关吗?”冼耀文打断田汉华的话,转过身来,盯着对方的双眼说道:“是不是跟纸钞有关?”
    田汉华重重点点头,“是。”
    冼耀文转脸看着张力,说道:“老张,打个电话给米歇尔,就在这里打,该怎么说你清楚。”
    “是,是。”
    张力松了半口气,快步走到桌边,抓起话筒往外打。未几,将话筒递给冼耀文。
    “米歇尔。”
    “亚当,你怎么想?”
    “你已经想好了,我就不用想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米歇尔,希望你的嘴巴没有同时失去吮吸能力。”冼耀文忽然破口骂道:“臭***,我早晚要***。”
    电话那头的米歇尔哈哈大笑道:“亚当,注意你的绅士风度。”
    “谢谢提醒,亲爱的大里昂女士,甜心,十点半以后过来,我还要处理正常公务。”
    “yes,sir。”
    “大里昂女士开饭之前的心情总是特别好。”
    “你也一样,待会见。”
    撂下话筒,冼耀文指了指田汉华,“带上账本跟我走。老张,去你那里拿前段时间的营业款,待会到我办公室对账。”
    “是。”
    张力去拿钱,冼耀文跟着,田汉华也跟着。拿上钱,三人一起进入李裁法的办公室,也就是冼耀文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同以前的摆设几无差别,只是地面可以看见不太明显的划痕,显然家具摆设被搬开过又复原,至于原因不言自明。
    冼耀文坐到曾经属于李裁法的大班椅上,先把钱点了一遍,得出金额174,200元。按张力的说法,逢百入库,只有整百才会交到他手里,其他的留在各处找零用。
    点出4200装进一个牛皮信封里,先放在一边,又点出2万交给张力,用来应付平时的开支,剩余15万装进一个袋子,放在脚下。
    点好钱,看账簿,让田汉华指出10月1日的账,冼耀文就从这一天开始看,以前的账目看了也没有实际意义。除了田汉华这个管账人不会再用,其他人暂时都不会轻易动,有问题也是过去式,既往不咎,只看以后。
    三十几天的流水账目,用不了多少时间就看完,大毛病没有,小毛病发现一些,因为不清楚实际的经营状况,他也说不好小毛病是不是真毛病,等他在这里蹲几天点,了解了每天的生意状况,是真是假就会暴露出来。
    将账簿理好,放在一边,冼耀文将牛皮信封抛给戚龙雀,“派人送去老田家里,客气点,不要吓到人。”
    “明白。”
    戚龙雀走出办公室后,冼耀文看向张力,“老张,等下多给老田算两个月工资。”
    “是。”
    冼耀文看向田汉华,说道:“还满意吗?”
    田汉华无力地点点头。
    “满意就好,跟()
    老张去他办公室,一步不准离开,拉屎撒尿就地解决,也不准打电话,切记,不要自误。”说完,冼耀文又看向张力,“老张,你辛苦一下。”
    “是,是。”张力无奈地点头哈腰。
    “去吧。”
    办公室陷入沉静后,冼耀文拿出花名册,在几个人的名字下标注初次见面的评价,随后,走到窗前,点上雪茄,捋一捋当甩手掌柜前需要做的事。
    思考时,时间过得飞快,快九点半的样子,苏丽珍来了办公室。
    “先生,九点半了,能回家了吗?”
    冼耀文看一眼手表,淡笑道:“今天不回去,车里有帐篷,我们可以在海边露营,明天一早涨潮的时候,没准螃蟹会钻到帐篷里,早上正好吃螃蟹粥。”
    苏丽珍来到冼耀文身后,从后面抱住他,“我已经和别人约好明天叹早茶,六点钟就要起来过海。”
    “哦,要不你先回家?”
    “你回家的吧?”
    “回。”冼耀文在苏丽珍的翘臀上拍了一记,戏谑道:“知道你这只小馋猫不吃点腥的睡不着。”
    苏丽珍嘟囔道:“一个星期才轮到一天……”
    “好了,别抱怨,要回去抓紧,再晚点赶不上渡轮了。”
    “哦。”苏丽珍松开冼耀文的腰,“阿敏跟我一起走吗?”
    “阿敏还有事,跟我一起。”
    “走了。”
    “嗯。”
    苏丽珍走后,办公室恢复宁静,冼耀文继续思考,然后在十点前结束,稍事歇息,差不多十点零五分,迎来了石韵。
    石韵叩门而入,人往大班桌边一站,看着冼耀文的脸,心中有点忐忑。
    李裁法时期,李裁法很少叫歌伶到办公室,公事都是让之前的经理传达吩咐,来办公室只可能是私事,而且是男女之间那点私事,但男的未必是李裁法本人。
    石韵在看冼耀文,冼耀文也在看她,方才歌舞厅灯光昏暗,脸不是看得太清楚,现在面对面,一切细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石韵的发际线有点高,且不加以遮盖掩饰,头发梳向两边,露出光洁的额头,也展示着她夸张的乀字眉。
    眉毛并非天生,而是后天画的,粗而浓黑,当下挺流行,不少女人都会画乀字眉。
    五官小巧玲珑,耳朵上挂着一对月季花耳环,身穿一件白底、五彩羽毛图案为点缀的旗袍,凸显出腰臀的曲线,身高看着有171公分,除掉鞋子5公分,真实身高166公分,身材比例六比四,胸不大,臀翘,是适合穿旗袍的身材。
    打量结束,冼耀文淡笑道:“石小姐,我给你提个要求,以后上班时间请穿纯色的旗袍,纯白或纯黑都可以,黑色最适合你,能凸显你的气质。没其他事了,你可以下班了,啊,对了,冒昧问一句,你住哪里?”
    “么地道。”石韵一头雾水,叫她来就是为了评论穿着?
    “尖沙咀啊,知道了,路上当心点。”
    石韵忐忐忑忑来,迷迷糊糊走,搞不清楚这位半唐番新老板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石韵走,丁嘉嘉来,没敲门,直接推门闯入,嘴里叼着一支烟,一脸轻浮,扭着腰肢走到大班桌前,一提臀,半个屁股陷在桌面,扭头看着冼耀文,轻佻地说道:“新老板这时候叫我来,是不是想请我吃宵夜?”
    丁嘉嘉穿着一身丝绸面料的连衣裙,因为角度的关系,冼耀文的目光正对深v露出的后背,抬眼往上,可以看见丁嘉嘉后脖颈贴着的三圈珍珠项链,珍珠很匀称,乳白色和蓝宝石色拼接,应该是本港产的假首饰,耳朵上挂着硕大的钻石耳环,不用说也是假的,轻佻的双目上顶着乀字眉,没有石韵的夸张。
    ()
    半边脸看着费劲,冼耀文索性不看,目光往下游弋,在翘臀上逗留片刻,居然没看见理应存在的褶皱,蹙了蹙眉,不悦地说道:“滚下去。”
    丁嘉嘉丝毫不怕,嘴里咯咯笑道:“新老板,把我全身上下看完了才叫我滚下去,要不要我转过来,给你看看大腿?”
    “丁小姐,不要自视太高,以为是个男人都吃你这套。方才,我已经去看过你的表演,非常好,继续保持。没其他事了,你可以下班了。”
    丁嘉嘉诧异道:“就这样?”
    冼耀文淡笑道:“真想让我请你吃宵夜?”
    “新老板要是请吃海鲜,我非常乐意去。”丁嘉嘉说着,从大班桌上下来,绕了半圈,一屁股坐到大班椅的扶手上,居高临下暧昧地看着冼耀文,“新老板长得这么漂亮,不介意多个女朋友吧?”
    说着,丁嘉嘉探手在冼耀文的胸口抓了一把,随即浪笑道:“真结实。”
    冼耀文仰头睖了丁嘉嘉一眼,“你还真不客气,今天没找到伴?”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丁嘉嘉将手换到冼耀文的另一边胸口,又抓了一把。
    冼耀文一把抓住丁嘉嘉的手,用力一捏,随即往边上一甩,“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占便宜没个够,这些本事留着对客人使去,只要你的业绩再提高点,我可以提高你的扣佣。”
    丁嘉嘉甩着吃痛的手,咯咯笑道:“客人没有新老板漂亮。”
    冼耀文摆了摆手,“别闹了,问你个事,你住哪里?”
    “新老板想摸到我家……”丁嘉嘉的俏皮话还没说完,就被冼耀文严肃的眼神打断,她冁然一笑,道:“太子道。”
    “买的还是租的?”
    “买不起。”
    “你可以走了。”
    这回,丁嘉嘉没有再黏糊废话,扭着腰肢走了。
    冼耀文从公文包里取出北角的地图,找到英皇道,从一个个画着的圆圈看过去。
    圆圈内圈着的是暂时没变成私地的官地,英皇道一带,丽池花园和天宫夜总会之外,还有不少娱乐场所,从业人员的收入普遍比较高,加上上海理发、沪杭裁缝铺,从业人员也属于高收入者,一次性付清买个单位够呛,但分期两三年,买得起的人就多了。
    买块地,规划一个丽池花园,先盖几栋楼,实现丽池赚钱丽池花,有多没少,大概也能赚个十多万,再扩散出去,帮助一批高收入者实现居者有其屋的梦想,应该能有大几十万利润。
    夜场从业人员赚得多,花得也浪,盖楼之外,配套上还有持续盈利的空间,上门量身的裁缝铺,上门取衣送衣的洗衣店,兼做外卖的餐馆,以及一家提供送货服务、洋酒齐全的人民便利店,加起来一年流水不会少。
    “在看什么?”
    不知何时,米歇尔已经站在冼耀文身旁。
    冼耀文耸耸肩,“抱歉,我居然没听到你敲门。”
    “没关系。”米歇尔玩味地说道:“我在心里敲了。”
    冼耀文看一眼手表,说道:“你来早了。”
    米歇尔低头瞅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戏谑道:“料子很薄,容易撕破,要不要试试?”
    “谢谢,我对母狮子不感兴趣。”冼耀文摊了摊手。
    “嗯哼。”米歇尔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幽幽地说道:“亚当,下回不要再对我说无礼的话,请继续保持你的绅士风度。”
    “ok。我也有一个请求,去医院看一下你的嘴,让它恢复说话功能。”
    米歇尔莞尔一笑,吟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亚当,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只需一个眼()
    神,你就会明白我想要什么。”
    “莎士比亚说,哑巴还是聋子,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莎士比亚说,不要随意篡改我说过的话。”
    冼耀文耸耸肩,“他们什么时候到?”
    “快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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