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根强刚才昏迷过去了。
    但就在叶红缨抢夺大喇叭,大喇叭发出尖锐的啸叫声时,白根强又被吵醒了,他本来是在装晕,躺在地上假装昏迷,实际上是在脑子里思考对策。
    他猜到叶红缨要揭发自己。
    而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头,白根强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把大部分责任都推脱到叶红缨或者胡寡妇身上,反正这件事情他们三个人都有牵扯,谁也跑不了。
    三个人担责任,总比一个人担责好,至少还有人分担火力是不是?
    但白根强万万没想到,叶红缨会说出那句话。
    他顿时愣在当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头发根子都竖起来了,白根强在此刻也感觉到了害怕,他还没想到叶红缨竟然知道那件事!!
    白根强一个激灵窜起来,直接朝着叶红缨的方向跑过去,想要把叶红缨的喇叭拽下来,再把她的嘴捂住,最好再把这个疯女人打晕!
    但狂暴状态下的叶红缨就跟一条滑溜溜的鱼似得,根本抓不住啊!
    白根强跑过去抓她,目次欲裂的喊,“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你给我站住!”
    众所周知,当听到“你给我站住”这种话的时候,只要有脑子的人第一反应都是——撒丫子玩儿命的跑!!
    他在后面抓,叶红缨就在前面跑,回头看看白根强,发现对方在追着自己,那更是越跑越快,绕着整个车间跑,还能灵活的躲开大型机器,那身子矫健的模样压根不像个孕妇。
    叶红缨手里举着吴主任用来宣讲的大喇叭,跑的气喘吁吁,声音通过大喇叭传遍车间每一个角落里,“我才没有胡说八道,白根强曾经在厂子里纵火!之前大礼堂的那一场大火,就是白根强自导自演的,他就是为了立功!”
    “啥!!!!我草!!”车间里顿时爆发起一阵怒骂,所有职工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出离的愤怒!
    纵火,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未来,都是一项重罪。
    水火无情,一旦火焰熊熊燃烧起来,那就不受人为控制了,烧掉东西也就罢了,要是烧死了人,那就真的无可挽回。
    哪怕是小孩子,在懂事之后家里人都会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玩火,这东西可是会要人命的。
    此时听说白根强故意纵火,而且还一手造成了大礼堂的那场火,对厂子里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在场所有职工皆是一脸愤怒的盯着白根强,那眼神,仿佛要把白根强活吃喽!
    “白根强这个王八蛋,要是他真的故意放火烧人,我要打死他,你们都别拦着!那天我女儿也在,娃胳膊都被烧伤了,烫伤不容易好,娃回去嗷嗷哭了一个星期,到现在胳膊上的疤还在!”有个站在最前面的男职工骂骂咧咧,直接开始捋袖子,恨不得上去打死白根强。
    “我也上去打,谁拦着我跟谁急,我那次被烟呛到了,回去之后一直在咳嗽,后来还是去医院开了两副药才吃好了,花了我一块钱呢,这个钱我得找他家讨回来!”
    还有人保持理智,叫停说,“等等大家伙儿先别激动,照理说这事儿不对劲啊,白根强为啥要放火?还有,啥叫个为了立功放火,我咋不相信呢?不是说那次火灾是因为大礼堂的电路老化引起的吗?”
    “对,我也感觉这事儿蹊跷。现在叶红缨那么仇恨白根强,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可信啊。”
    ……
    职工们吵吵嚷嚷,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讨论,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总之大家都是满脑袋的疑惑。
    倒是保卫科的孙科长反应特别快,立刻说,“许大方,带几个人过去把他们俩拉住,不许在车间里到处跑,把他们俩带过来问话。”
    在场所有领导的表情都严肃起来,目光冰寒的看着白根强,本来以为只是个单纯的风纪问题,没想到却牵扯到这么一桩大事,要是真查明真相,证实那场火灾确实是白根强故意引起的,那他这次可摊上大事儿了。
    于国良没有去世,没有闹出人命,但也造成重伤,白根强得被批d一番,去边疆改造。
    那地方地广人稀吃不饱,去改造的人还得赶紧干活儿,天寒地冻的,不死也去半条命。
    许大方听到领导的命令,立刻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带着几个治安队的小伙子跑向白根强和叶红缨。
    他们都是训练过的小伙子,抓个白根强那是轻轻松松,很快就把白根强两只手反绑在后头,押着送到人民群众跟前。
    白根强被抓,叶红缨也就停了下来,也被带到人群前面,气喘吁吁的,她终于扔掉了大喇叭。
    几个领导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孙科长开口的,“白根强,我现在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大礼堂的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白根强刚才脸色是绿的,现在是惨绿,绿的都有点发青了,他脑子一片空白,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怎么说。
    他脑子已经完全成了一团浆糊,一时半会找不到借口了。
    当然,他也在赌,赌叶红缨只知道一点皮毛,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想听听叶红缨是怎么说的,然后针对性的狡辩。
    所以白根强在一阵支支吾吾之后,把头耷拉下去,开始装死。
    “叶红缨你来说,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孙科长又把视线转向另一边的叶红缨。
    叶红缨头发乱糟糟的,辫子早就不成样子了,衣服上还沾染上左一块右一块的机油,狼狈的像换了个人,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就说,“之前大礼堂的那场火灾,你们保卫科调查之后说是线路老化,但其实不是那样,是有人在故意放火的,凶手就是白根强。”
    “这里我要打断一下。”孙科长抬起手掌心向下,这是个暂停的手势。
    他提高声音说,“当初我们保卫科在火灾现场检查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怕引发恐慌,我们没有公布消息,只是跟领导报备过,这么多天以来,我们一直在追查火灾的真正凶手。”
    保卫科就是负责保护厂子职工安全和维护厂子治安的,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发现不了,职工们难免心里要泛起嘀咕,会怀疑这些草包真的能负责自己的安全吗?
    经过孙科长这么一说,好多在心里嘀咕的职工们,也就闭上嘴巴不说话了,他们要继续等待真相。
    孙科长说完之后看了一圈,看大家的表情都很淡定,这才示意叶红缨,“你继续说,你是怎么发现白根强是凶手的,有证据没?”
    “白根强当初放那一把火,就是为了立功,他在火灾里头把于主任救出来了,后来大家伙儿不都夸他有情有义吗?为了这事儿领导们还当众夸奖他,我呸!他就是故意的,踩着别人往上爬,那会儿他铆足心思想当车间小领导,才计划了这么一出……”叶红缨跟胡寡妇唇枪舌战了一番,又打了一架,还跟白根强你追我赶的在车间里到处跑,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说起话来也不怎么灵光。
    她说上一段话,就得停下来想一想,组织一下语言。
    就在叶红缨停下来思考的时候,旁边突然想起一道破音的嘶吼。
    “疯子!疯了疯了!你们大家可别相信她,叶红缨这娘们疯了,她就是在诬陷我,我是冤枉的啊。”白根强脸色苍白,吓得上下牙都在打颤颤,他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只能一个劲儿的喊叶红缨疯了,“你们不能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就这么冤枉我,我承认在男女关系上我做的不对,但不能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更何况是叶红缨勾引我的,我没有放火!”
    他倒是嘴硬,但叶红缨立刻爬起来给了他一个耳光,声音尖锐的喊,“你才是个疯子,到了这会儿你还想抵赖!”
    “你胡说八道!”白根强的手被捆着,没办法还手,只能怒吼,“你有啥证据证明我放火了?”他那会儿是趁着天黑透了才过去的,根本没人看见,只有一个人证,也被他打理好了,这事儿做的隐蔽,这是他最大的底气了。
    叶红缨也回头吼了一句,“大礼堂起火是因为你剪断了电线,电线耷拉到窗帘上点燃窗帘,然后烧着了舞台,我说的对不对?你还敢抵赖!”
    她喘了一口粗气,忽然表情有些狰狞的笑了出来,“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没人能发现是不是?哈哈哈,那天晚上你剪完电线是不是发现被一个老头看见了?那老头是厂子里负责看守钢材的老头,出来撒尿正好碰上你捣鬼,就在窗户外面看完了你剪电线,你出来之后他拦住你,勒索你,跟你要了五十块钱,你还许诺给他一包玉溪香烟,让他不要把事情说出去,是不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根强的脸色已经不像个人了,比鬼还要白上三分。
    而且,他浑身都开始打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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