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窜上了脚底,然后顺着双腿缓慢的往上爬,一直爬到了白根强的后脖颈子,让他起了一身的汗毛。
    这个时候,白根强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消失了,惨白如纸。
    “你、你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都在哆嗦。
    叶红缨就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知道的?那个老头是我舅舅,亲娘舅!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那天晚上刚抓到你,没过几天舅舅就跑来告诉了我妈。”
    听到这个答案白根强已经傻眼了,他嘴唇哆嗦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在心里翻来覆去的骂那个老头混蛋,不守信用,简直该死!
    但就是这么可笑的。
    那老头勒索他,恐吓他,但转眼因为骨肉亲情,把他剪断大礼堂电线的消息告诉了叶红缨她娘,故而,叶红缨掌握了对他最致命的证据。
    常言说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白根强以前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没良心的事情,还觉得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被人发现,这下可好,一抓就抓了个显形,还抓住了最致命的一件事。
    现在只凭着这件事,叶红缨就可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要是早知道叶红缨知道这么多事情,白根强是打死都不敢把责任往她身上推的啊。
    他吓得魂飞魄散,双手合十不知道该求哪位神仙救救自己,最后挣扎着挪到叶红缨了身边,磕磕巴巴的哀求,“求求你,别说了,别再说了!我答应你,刚才说的我全答应你行不行啊,你饶了我吧?对了,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呢,孩子,你不是这辈子只能怀上这一个吗?我保证这件事情过去了就把玉娘轰出去,跟你结婚,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我一定会对你对孩子好的,难道你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爸爸,或者有一个罪人当爸爸吗?”
    胡同里的老邻居们离得近,正好就站在距离领导们不远的地方,把白根强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玉娘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伙儿齐刷刷的撇嘴翻白眼。
    白根强这个狗东西,刚才还说选择玉娘,这会儿又巴结上叶红缨了。
    倒是萧宝珍跟齐燕相互攥了一把对方的手,一起把目光转移到玉娘身上,生怕她因为白根强的话伤心。
    结果人家玉娘就跟没听见似的,眼皮都没掀一下,反而移开了目光。
    而叶红缨呢,这会儿看见白根强的表现,心里就觉得讽刺的要命,甚至觉得这个人好烦,自己简直是瞎了眼了,越看越烦,她抬手又给了白根强一个大耳刮子,“反正事情都闹成这样,我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白根强,我之前找了你那么多次,让你赶紧想办法娶了我,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当初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打心眼里想跟你好好过,我还叮嘱舅舅,说你是他未来的外甥女婿,不能出去乱说害了我,谁能想到你个狗东西,一出事就把所有的责任往我身上推,说我勾引的你……”
    又是一个大耳光,叶红缨手都打的发麻,“现在才说这些话,我告诉你晚了,给我滚开,我才不想跟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结婚,你爱跟谁过跟谁过,不,不对,你现在可没的选择了,给我滚到边疆开荒去。”
    她一脚踹开白根强,直接朝着几个领导大声的说,“我要实名举报白根强,他在大礼堂蓄意纵火,给厂子造成了特别大的经济损失,还害死了于国良主任。”
    “另外,他还在胡同里装神弄鬼,假装自己鬼上身,实际上当初说出来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全是他白根强干出来的,这个他亲口跟我承认过!”
    “对了,他还不止一次的谋害了于主任。”
    这个时候萧宝珍站出来了,插了一句,“各位领导,我这儿也有一件事得汇报,当初于主任旧病复发,我送他去市医院看病的时候,发现他神志不清醒,高度怀疑他被人喂了安定药片,这才没从起火的大礼堂跑出来。后来回到厂子之后,我翻看了医务室的记录,就在事情发生的前几天,白根强曾经来开过两枚安定药,但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我没有向领导汇报。”
    说到这里,叶红缨好像被点醒了似得,连忙点头,“对对,这个我是人证,那两枚药片就是我给他开的,他嘴上说是给自己老娘开的,其实是喂给了于主任,白根强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
    作为保卫科的领导,孙科长需要随时保持警惕,抓住了个盲点就问,“既然不是第一次,可以直接让你帮他开药,为什么还得记录在册,不过两枚药片而已,你直接拿给他不行吗?”
    叶红缨脸上露出些不自在的表情,“以前这么干是可以的,但是自从萧宝珍来医务室以后,她把所有的药品库存都清点的清清楚楚,每天早上都盘查一遍,偷偷的开药,等她问起来就说不过去了。”
    孙科长看了一眼萧宝珍,深吸一口气,再示意叶红缨,“你继续说。”
    ……
    叶红缨一口气说完,好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而此刻整个车间里都已经炸锅了,全体职工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到处乱窜,又好像瓜田里找不到瓜吃的猹,到处找人询问呢。
    “卧槽,大礼堂失火的事情竟然真的是白根强干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他从里面逃出来之后,又进去救了于主任,合着全是自导自演!”
    “这意思是,白根强先给于主任喂了安眠药,然后故意让大礼堂起火,把于主任一个人留在里头,等大家伙儿都逃出来之后,他搭台子唱大戏,又冲进去救人?自己害的人又自己救,哎哟,这想的可真好啊,踩着自己师父上位,他真是个孝子贤孙。”
    “啊呸!白根强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他在厂子里装的有多好,人人都说他白根强孝顺,关心于主任,比亲儿子也差不了多少了,合着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人的人品也太恶劣了。”
    “光是人品恶劣吗?叶红缨刚才不还说了什么装神弄鬼的事情,这又是哪一出儿,我咋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啊!”
    “这个我知道,前些天白根强住的那个银杏胡同闹鬼了,说是于国良变成鬼来找他索命,白根强一害怕,把自己干过的那些缺德事全都说出来了,后来又装鬼上身,说那些事儿不是自己干的,合着,这老小子又耍了我们一次,他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啊?”
    “他还干过啥缺德事儿啊,那天晚上的事情听着也挺热闹,谁知道的,快跟我们说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告诉你们啊。”说话的,当然是银杏胡同第一号情报能手,金秀儿同志了,她可是听完了全部过程的,立刻窜到人群里津津有味的讲解起来,把那天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通。
    什么跟妇女搞破鞋啦,搅黄师父的相亲啦,故意装笨让自己生病的师父代替自己加班啦,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说出来了。
    跑过来凑热闹的钢厂职工们,一开始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但听到最后,大家伙儿全都出离的愤怒了。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淳朴,乐于助人为人善良,整个钢厂都很难找出一个像白根强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所以大家伙儿乍一听见白根强的所作所为,都觉得惊吓,惊吓过后就是怒火。
    白根强不仅把他们当猴儿耍,还故意伤人性命,更是差点烧死厂子里三分之一的人,给厂子造成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白根强这思想可太不对了!
    “我他妈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听说过这种人,太毒了!”
    “鬼话连篇,撒谎都不打草稿,这种人竟然一直隐藏在我们群众里头,而且以前大家还把他当成榜样去学习拥戴,白根强简直……简直……”
    “刚才口口声声说要我们批d叶红缨,我看真正应该被批的人是他吧,我建议咱们现在就在内部开个批评会,好好批一批白根强,他罪大恶极!”不知道哪个年轻热血的小伙子,直接举起拳头就号召起来了。
    而这句话一出来,几个大领导就皱眉头了。
    外头逮着谁就批评谁的风潮刚刚才过去,而钢厂因为时间紧任务重,也因为他们领导的坚持,没有让这股风气流传进钢厂内部。
    难道要因为一个白根强,把钢厂好好的风气搞乱,继而耽误生产进度吗?
    当然不行,这时候主管宣传的吴主任得出来说两句,“大家先冷静一下,白根强的事情得我们领导……”
    “怎么冷静啊主任,这人一直隐藏在我们人民群众之间,不知道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他害死了于国良主任啊!主任多好的人,以前我刚进厂子的时候啥都不会,还是于主任带着我上手的,这么好的人竟然被白根强害死了,想想都觉得憋屈,我们得替于主任报仇!”
    “对,我们得替于主任报仇啊!就算不能杀人偿命,也让他尝尝被人伤害的滋味,你们说是不是?”
    于国良之前在厂子里的为人大家都有目共睹,受过他帮助和恩惠的人也不在少数。
    钢厂嘛,有很多小伙子,年轻热血,气血方刚的,被稍微鼓动两句,就怒气上了头。
    一群大领导还没来得及宣布于国良没有死的消息,就看见好多小伙子齐刷刷的冲上来,把个白根强围在正中间,你一拳我一脚的朝着他招呼上了!
    白根强本身就被胡寡妇和叶红缨打了一顿,还没醒过神呢,又迎上一大群小伙子怒气冲冲的眼神!
    等孙科长带着治安队的小伙子把白根强解救出来的时候,这人已经被打的半死了,脸上到处都是血,浑身上下只剩下嘴巴还能动,还在不停地叫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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