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额头和脸颊,不知为何受了点伤,黑黑湿润的眼珠,似有难言之隐又不想被他知道的样子凝望着他,“阿嫣,你的伤怎么回事……”
    “大兄。”
    宝嫣抬手,欲盖弥彰地挡住脸颊、额头,很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小心,昨夜不等房内点灯,从榻上摔下来了。”
    小观在她身后低着头,手指十分纠结地揪在一起。
    女郎为什么就是不愿告诉大郎君她受委屈了呢,要是主家也在清河就好了,好歹女郎受了委屈,还能给有人撑腰。
    现如今,等大郎君他们一走,就更没有人管女郎了。
    宝嫣:“不碍事的大兄,不疼,擦了点药,等过段时日就好……”
    宝嫣避开苏赋安的视线,不想让兄长老是关注自己的伤口,转移话题道:“兰姬阿姐的婢女,和她一样都不见了。问过她们房里伺候的人,说是昨夜见过她的,都未曾发现什么异常。现下只能猜测,她是不是被歹人捉走了。”
    “报官了吗?”
    苏赋安拧着眉毛,顺着宝嫣的话问:“派人去寻了没有,可有什么消息?”
    宝嫣点头,又摇头,“报了。夫君已经带人亲自去寻了,晌午之前,就曾传过音讯回来,说是在城中暂时没有发现兰姬阿姐的身影。”
    了解到情况,苏赋安也决定动身去找了。
    走之前,似是不放心宝嫣,苏赋安脚已跨出去一步,又收回来,按住宝嫣瘦削的肩膀,苏赋安告诉了宝嫣另一个消息:“阿嫣,晏家为阿翁牵桥搭线,如今上京那边,已经有人传话给他,有贵人期望得到苏家的辅佐,阿耶带上阿翁的书信和族里其他人,一同上京复命去了。”
    “听闻圣上圣体欠安,不出一个月,天下怕是要变了。”
    “你在晏家,好好呆着,万一出事,以身士卒的也只会是我们,你们女娘还可以得一席安寝之地。”
    “若是无事,自然是好的,到时局势太平,我们就在上京相聚。”
    苏赋安掌心温热有力,眼神熠熠生辉,他告诉宝嫣这个消息,是想让她看起来开心些,毕竟他们蛰伏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一个全力以赴的机会。
    眼看日子要好过了,希望她别因为这些事,影响到了自己心情。
    这真是宝嫣近来听过最好听的话,她勉强露出些许笑容,“我知道了大兄。”
    “我去找人,你在家等我消息即可。”
    苏赋安放开她的肩膀,身影消失在堂屋内。
    没想到昨夜听了一场锥心难听的话,第二天又出了兰姬失踪的事,等苏赋安一走,宝嫣坠落般朝身后的小观依靠过去。
    “女郎一早起来,就没用过吃食……”
    小观担忧地道:“糕点还在桌上,女郎可要尝一些,填填肚子。”
    宝嫣若无其事地摇头:“我还不饿,喝些水就好。”
    她是真没什么胃口,宝嫣喝了特意给她加了蜜的蜜水,因为饿不自知,虽然没有胃口但是肚子也受不了了,一股热流在腹中流淌,她连脸皮看着都白嫩红润不少。
    “你说兰姬阿姐,到底去哪了?”
    宝嫣是知道兰姬恨她的,但是昨夜被刺激得伤心流泪了半宿,是以白日听见下人来报时,只是怔了怔,便反应了过来。
    她自己瞧不起自己是没有用的,日子还是得照常过。
    她得朝前看,而且兰姬的事提醒了她,她还有一个家要掌。
    婆母贤宁公主只是暂时没有为难她,可是都盯着她的,但凡她要是在管家事物上松懈分毫,亦或是做得不好。
    后头肯定还要挨训,还有夫婿的侧室竟然失踪了,若是一时找不回来,查不出个所以然,宝嫣还会被责怪。
    因为她做主母的,有责任管理后宅。
    后宅的人丢了,就相当于她管家不利。
    只期望,兰姬只是自己走丢了,而不是真出了什么事,遭遇了不测。
    宝嫣坐下来,还未歇息片刻,一道人影由松氏引了进来。
    灰衣的武僧不像是自己情愿来这的,臭着脸,低着头看地,“师叔让我来问你,少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去佛堂。是今日不想去了,还是今后都不想去?”
    宝嫣对陆道莲,有种打心里招惹不起的忌惮。
    她昨夜睡得浑浑噩噩,因为伤心得太麻木,后面又来了兰姬的意外,所以下意识将那些都遗忘掉。
    包括去佛堂的约定。
    这约定又不是她应下的,她凭什么要去。
    宝嫣闷不吭声,庆峰也很为难。
    说他作恶多端也好,杀人可以,让他欺负一个弱女娘,他其实也不擅长这事。
    但是师叔说,要是这趟他办不好,或是没将人请来,他就要被赶回上京去,上京一堆人在找他们踪迹,去了就是自找麻烦。
    庆峰冥思苦想,觉得还不如一拳头将这新妇打晕直接带走,献给师叔算了。
    “不许动粗。”沉声的命令在耳畔回响。
    庆峰重重叹了一声。

章节目录

厌春花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六棋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六棋并收藏厌春花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