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兔子惊大了嘴巴,这位县尉老爷真是不省心,上面都没说去平襄、氐道攻伐。这位老爷却带着十几个没上过战场的衙役在平襄边境杀了个来回,还探了个这样的情报回来。
    身为一方县令的兔子,只想打理好本县的事务,不要出什么纰漏即可。外县的事务他也不想参合,少做少错,多做多错!他也不是军人出身,意会不到这种情报的重要性。
    “嗯,王县尉,你看你一身血淋淋的,不然去后院清洗一下,再上来说话?”兔子有点无奈,这位县尉老爷名义上是属于他管,但这乱世,当兵的地位比搞内政的地位高出一阶,只能说两人平级。
    王汉眉头倒竖,厉声喝道:“大老爷!这种紧急军情,请速度呈交驿站,发送到富平。”现在虎策府的核心圈子,都转移去了富平郡城,打算一统北地郡。现只有干襄县城和富平驻有重兵。
    王汉这一喝,兔子更为不悦,自己担任县令以来,所见者无一不对他点头哈腰,也只有这个莽夫,敢对着他大呼小喝。也不想想看,王汉手下的那六百衙役,都是他从成纪费九牛二虎之力,费老大的人情招募过来,到了这边全落于这个莽夫之手,这么大的人情,不知道感恩,还敢对着他呼喝。
    兔子无语怒视王汉,两人对视着,互不相让,相碰的目光在空中似乎火闪现。
    王申隐约感到这情报的重要性,再说县境治安也得依赖这位大人,万一引起上层的目光,那搞不好整套班子都得下岗。
    他赶忙打着圆场:“不然这样,我们现在做份文书,再盖上公章,让衙役递交驿站呈上去?王大人,您也下去清洗一下?”
    王双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走去,“老爷们的后园,那股臭味,老子站这都能闻到!老子才不进!”
    兔子指着王双的背影,骂道:“这竖子,真羞耻与之为伍!”
    王申赶忙劝道:“那不只是一莽夫而已,大人无需生气。现天色恰值黄昏,大人何不摆下一桌酒席,月前小酌可是人生美事!”
    兔子这才开怀笑道:“还是王申老弟,知我!”
    王申再说道:“那这份文书?”
    兔子冷笑一声:“搁置吧。上面都把注意力放到北地郡那块。那傻帽自作多情而已!”
    两人都是一党,王申自然应承。
    “退堂!”兔子用力把惊堂木拍得老响,众衙役又颠着水火棍呼应:“威武!”
    两人退堂后,自去置办酒席,月下小酌不提。
    ……………………
    “竟然有此事?”泄归泥严肃看着前来禀报的王汉。
    王汉咬牙切齿说道:“这两个官僚,就像明镜大人口中说的蛀虫那般,不尽忠人事,却一味自顾欢乐。”
    泄归泥感到有点辣手,他只是这方守备,并没有权利去处置地方父母官,但县尉告上门来,他又不得不管。
    “大人,这两个蛀虫!若不去除,这方百姓怎么受得了安宁?”王汉瞪圆双眼,竟跪下来,谏言道。
    泄归泥头脑虽然简单,但是不傻,这汉人国度实在太复杂了,这兔子既然能当上一县县令,定然也有后台,若他出手肯定得罪他们背后的后台。
    他考虑一下,说道:“王汉兄弟,你我都是军人,尤其你的英雄事迹也遍布咱虎策府全军,更敢一己之力冲进边境,拿凶狠的乱军练军,这股英雄气势,我向来都是很佩服。但是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情报我命斥候带回富平,但你口中说的那两位大人,我实在没权利处置,也只有连同情报一起,上交主公定夺,你看如何?”
    王汉也明白这是泄归泥能做出来的最大让步,也只有默默接受。他心中已经萌生退意,他们青州兵不应受这种折辱,若上面不能给出一个公道,他即将带着他的兄弟,远走他乡!这是一个武人的繁华世界,他不信没有明主可以收留!
    泄归泥不知道其内心所想,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慰言道:“王兄弟,别再想了,若在县衙干得不开心,就来我这里。我向主公讨个都伯给你!”
    王汉敷衍应道:“那就先谢过大人了。”
    随便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这座军帐,心里暗唾了一句:“这草原蛮子,竟然文绉绉起来,不当人子!”
    “大人,怎么样了?”守在门口的刘深看见顶头上司并不是很高兴从军营走了出来。
    “唉!”王汉这个铁汉,在官场不能像战场那般挥洒自如,难免有点丧气。
    刘深看了这副表情也知道没达成这位老大的心意。他想想也是,一县父母官,有那么容易被抓?不过这信息可是他提供给王汉的,若两位老爷没事,他就该有事了,想到这里,冷汗唰唰一下就布满了一背。
    王汉看到刘深那丧气的脸色,似乎比他还感到难过,不由笑道:“没事,若那两个蛀虫敢伤你一根寒毛,老子就剁了他们!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这样一说,刘深更是吓一跳,他可全家老小都在成纪,若王汉这样做了,他们全家能活吗?这次能冒着风险告知王汉,也只是逼于无奈,想象看一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当着面来问事情,他敢不回答吗?
    他赶紧说道:“县尉大人,先不用动火,上面一定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这等军机,他们都敢扣留!这种事情若不处罚,恐怕日后一起效仿,这虎策府大好基业也走到头了。”
    王汉笑笑拍着刘深,“好兄弟!这话说得好听,果然没看错人!”
    ……………………
    一周后,天谴又来到了干襄县城。
    只是不像迎接兔子他们上任之初那般和颜悦色,身边还带着流沙等一众天狼军兵将。王汉传上来的情报,让曾瑜大为重视,便委托天谴先行一步,待曾瑜处理完富平郡城的事情,便会带众人一起赶过来汇合。
    来到县衙第一件事情,就将兔子与王申给绑下牢狱,让这两位刚享受不久的老爷,大呼冤枉。
    然后再把王汉给请上台前,这会出了一口恶气的王汉,走到台前立马跪伏拜谢:“多谢天谴大人,为在下出这口恶气!”
    天谴对于王汉这态度也颇为纠结,此汉子虽然从青州兵正规军出身,但是一身匪气太重,不适合在地方为官。
    不过他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毕竟他明面上的官职只是天狼军的统领而已,这种人事方面的事情也只能让曾瑜一言而定。
    “王大人,任何做错事的人都要受到惩罚,这只不过是主公委托我办得应该办的事而已。你起来吧。关于这平襄、氐道,这两县事情还得好好问问你。”天谴脸带笑容,双手轻抬,示意王汉起来。
    王汉也不客气,当即就起身,双手一抱拳:“大人,有事只管问。我知无不言!”
    “这边境上有没打探出是何方势力在两县城附近设下埋伏?”明镜问道。
    王汉也是从被俘的一个乱军头目得知的消息,那头目当场也被他送上了阴曹地府,所以具体他也不知道大概。
    明镜这样一问,他只有勉强回忆道:“只知道外面的乱军以枹罕那边的乱军为主,然后往里,发现越往里却并无多少乱军,时不时也只有斥候巡弋而过,那些斥候又是机警,无从下手,我们人手太少只能勉强退出来。”
    看样子,具体情报还得自己派人出去打探,关键那处乱地,想潜伏进去,还得和外面的乱军摩擦,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天谴心里思索了好一阵,再抬起头来看向王汉,“王大人,虽然没有具体的情报,但是这种阴谋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你能发现,已经是立了大功了!待主公一到,我便会向主公推荐你。”
    又能让大名再次直达天听?王汉当即大喜,赶忙又跪拜下来,还磕了两个响头,“多谢天谴大人提拔!”
    天谴有点哭笑不得,这莽汉是真莽还假莽呢?人情世故并不是不懂嘛!接着又是一阵好言抚慰。
    待王汉退下去以后,天谴下首位置一人,站了起来问道:“天谴,这县令一抓,位置就空了出来,不知道主公会安排谁来接手?”
    在天谴面前,现在能直呼他的名字的人不多,和他一起黄巾起事的冯天就是那少数人之一。
    天谴明白他的意思,这冯天也是个官迷,前些日子在某个乡镇当着蔷夫,干了一阵觉得官太小,这会又在天狼军里面管着军械,现在看着这边县衙空出位置,便想让天谴帮他活动活动。
    天谴不禁摇了摇头,这虎策府基业粗创,就有这么多人盘旋在官位上面,就连紧急军情都不报出去,这种现象,实在不好。
    他婉拒老战友:“不知道主公的意思如何,那县令和主薄都是异人,尤其那县令还是主公一手从思无邪那里要过来的,这一切还得依主公心意而定!说不好,这两人还能回来。”
    冯天叹了一口气,他已经五十多了,再不当个小官,族谱上都没有光彩,想当初他不过是一个庶族秀才,就是因为朝廷唯士人为重,所以才不甘心随黄巾造反。
    数十年的东躲西藏,本来已经没有希望了,现加入了虎策府,却又重新燃起来这份希望了。
    看着老战友满头的银发,黯淡的脸色,天谴有些不忍:“那等主公来了,我再和主公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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