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明白了,人类到底是怎么被妖化成猴子的。
    秦以川脖子上的黑玉书闪起灼目的红芒,十二洲在自己和荀言的手腕上一抹,两处伤口立刻都涌出血来,在黑玉书光芒的作用下,秦以川的血很快散发出淡淡的甜腻的味道,不像花香,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清新的味道,像是晨曦之时从山林间穿梭而过的风。
    荀言面色一变,用力推开他:“你是不是疯了?!”
    秦以川:“少废话,你要是也变成了那种丑不拉几的猴子,老子岂不是得改行去动物园当饲养员?”
    荀言:“为了这个东西动用九德之气,你还要不要命?秦以川,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秦以川:“闭嘴省点力气,忍着点!”
    话音未落,荀言被割破的伤口中果然有两条红色的丝线从血肉中蠕动着钻出来,循着气味往秦以川的皮肉里钻,待这红线刚一触及秦以川的皮肤,他眼疾手快地死死捏住这红线,在手指尖绕了一圈,用尽全力猛然一扯。
    荀言忍下沉闷的痛哼,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红线的长度已经长了一倍,像是极细版的蚯蚓一样在半空挣动。
    殷红羽一团火将红线连带着秦以川的手指一同裹了进去,凤凰火烧得秦以川一个激灵,差一点就没控制住,一剑冲殷红羽撩过去。
    殷红羽:“嘶,哎呀不好意思,火放得稍微有点早。”
    破案了,这个妮子一定是想弑君,回头自己继承他的东洲仓库。
    红线在凤凰火中拼命挣扎的瞬间,原本被八个小核弹打得像筛子似的西王母的分身也跟着痛苦的嘶吼起来,显然这东西受损,对她同样会产生影响。
    秦以川:“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只是母子蛊。我知道怎么找到谢瑾溪了。红红,准备好你的火,但是我警告你,这次再烧偏了,我就扣你往后一千年的工资!”
    殷红羽委屈地嘟起嘴。
    荀言:“你想用九德之气将他们吸引过来?真不要命了?现在的秩序和当初早就不一样了,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你这样的神仙了!”
    秦以川:“放心,西王母都在这呢,真有天雷劈过来,也有住昆仑山的挡着呢。那个谁,小邬同学,过来。”
    邬子平:“我?”
    秦以川:“就在我身边坐着,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轻易离开,能做到吗?”
    邬子平没有丝毫犹豫:“好!”
    秦以川又看向荀言:“你……算了,反正我让你走,你也不走,那就替我看着点谢瑾溪和那些被种了母子蛊的人,一旦母子蛊被剥离,就把人拖走扔后边,免得回头这些人被当成养料,殷弘宁那小核弹只能用一次,它万一恢复如初,咱们可没道具作弊了。西王母在传说中可并不一直是个善神,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话音落下不过几个转瞬,黑猴子行动时特有的沙沙声由远而近。
    不知是不是因为烧了一只子蛊的缘由,被秦以川的血气吸引来的黑猴子双目赤红,脾性暴躁不安,显然已经失了神志,横冲直撞地从地宫外闯入,龇着獠牙就朝四个人冲过来,俨然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
    荀言的昆吾刀重新握在手里,将从秦以川那惹来的火气全都撒到了这些失智的妖物身上。
    殷红羽本来还打算帮个忙,哪承想自己压根没有插手的机会,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黑猴子就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被昆吾刀硬生生砸断了腿骨,胳膊上被划出一条快见骨的口子,早就按捺不住的红线子蛊连看都懒得看自己的寄生体一眼,不要命似的冲秦以川身上冲过去。
    只是它刚一离体,就猝不及防撞进一团烈火之中,被封控在一团琥珀似的小火球中,短短几个转瞬就已经烧成灰烬。
    失去了子蛊的黑猴子凭本能挣扎了两下,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邬子平离得近,试探着伸出手在黑猴子的鼻子尖探了探,对秦以川点点头——这东西没死。
    又一个子蛊被处置,正中央西王母的嘶吼已经带上几分沙哑,脸上长满了细细的羽毛被剥离了一小部分,露出属于人类女性的皮肤。
    接二连三被吸引来的黑猴子终于汇集到了一起,变调的猴子的叫声吵得人耳膜发酸。
    狭窄的甬道一时难以容纳,早就失去神志的黑猴子大打出手,反而将甬道死死堵住。
    秦以川咬了咬牙,又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黑玉书的红光又盛了一分,却很好地卡在一个临界点。邬子平隐约听见了雷声轰鸣,但是这里过于嘈杂,他又有点担心自己听错,只能缩着脖子躲在秦以川的身后,充满羡慕地看着荀言和殷红羽。
    自己啥时候能变得这么能打呢?
    有一只体格格外壮硕的黑猴子带着满身的伤,率先从甬道中冲了出来,像一头蛮牛一样直奔秦以川而来,殷红羽铆足了劲儿一脚踹在黑猴子的心口,体重小两百斤的黑猴子硬是被一脚踢了一个踉跄,翻滚了两圈才倒在地上,还没等分清东南西北,就被荀言在胳膊上砍了一刀。
    黑猴子吃痛吼了一嗓子,紧接着被堵在甬道里自相残杀的猴子也不约而同发出凄惨的痛呼,邬子平的位置正好能看见甬道的一角,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猴猴猴子裂裂开了!”
    殷红羽第一句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可随即就听秦以川大喝了一声“火”字,本能地挥出一团凤凰火,将缠成了一团的红线瞬间裹住。
    可这次的红线并非一条两条,而是足足有十多条,粗细不一,大小不等,凤凰火烧焦了外面的一层,最中心的那条色泽最深的竟然穿透了凤凰火,落在秦以川的手上。
    荀言和殷红羽面色同时一变,想出手却也来不及了。
    红线顺着皮肤正要钻进去,一道得有半米多宽的闪电伴着震耳欲聋的霹雳雷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将秦以川和邬子平笼罩其中。
    雷电瞬间爆发的光亮迫使荀言和殷红羽本能地闭上眼睛,等荀言再想冲过去的时候,雷电已经散了。
    秦以川和邬子平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浑身上下分毫无伤,一身衣裳却被劈成了破烂,在秦以川被劈成了烂布条子的袖子边儿,落着一小撮几乎快看不见的暗红色的齑粉,显然就是刚刚差点钻进秦以川身体里的红线子蛊。
    一时间整个地宫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孤陋寡闻的赢姥山神、幽冥鬼主以及凤凰后裔,都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锦鲤。
    就连能要神仙命的天雷来了,也得给他个天大的面子,气势汹汹地来,象征性地劈了一个比蚯蚓还小的蛊虫,又默默无闻地走了。
    而处于雷电中央的人,竟然连根头发都不曾掉下来。
    邬子平木偶人似的,僵硬地抬了抬下巴:“秦秦秦哥,我们还……还活着……”
    秦以川要不是怕自己没有面子,只怕也要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拧一下,试探一下自己这是不是在做梦。
    这邬子平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别说是普通的锦鲤后裔,就算是锦鲤的祖师爷本体在这,运气能好到这个地步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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