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薇罗妮卡迷迷糊糊地离开了罗森的书房。
    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又隔着一层迷雾,始终看不真切。
    她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罗森的想法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目光似乎能看的非常远,不仅仅是空间上,连时间上也是。
    当然,离开之前,她也没忘记向罗森这里讨要了一份微积分的手稿。
    如此精巧美丽的数学,就好像无暇的明珠,如不时时把玩,那她会疯掉的。
    见习魔法师希尔的脑子也是晕晕乎乎的。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古怪了,向来眼高于顶的维奇,竟然被一份书稿搞的跪在地上,变得和宗教狂信徒似的。
    这样的事,她以前不要说见过,连想都没想过。
    正当她发愣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罗森的声音:“嘿,希尔小姐,回神啦。”
    “啊~~~哦~~您有什么事吗,罗森先生?”希尔下意识地就对罗森行了个魔法师礼节,等行完礼,她才回过神来,心中奇怪:‘我为什么要行礼啊?’
    罗森笑道:“你今天应该有空吧?”
    “有空,有空的。”希尔急忙应道。等说完了,她才想起来,她其实是有事的,导师受伤了,她作为学徒,如果能在这时候照顾导师,肯定能大大地拉近和导师的关系。
    但不知道怎么地,她心里竟然有点抗拒回到那个等级森严的魔法学院去。
    她来不及多想,罗森的声音又传过来:“既然没事,那魔法理论教学课,不如就开始吧?”
    ‘算了,导师的学徒多的很,又不止我一个!’
    希尔咬了咬牙,说道:“好的,那我们就开始吧。”
    “请坐。”罗森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
    希尔坐下身,整理了下脑海中关于魔法理论的知识,然后开口道:“要说魔法,首先得从元素说起。魔法师们认为,我们的世界是由基本元素构成的,而目前确定的基本元素,总共有34种,分别是氢、氧、氮......铁、钨、银、金.......”
    见习魔法师希尔认真地为罗森讲解着来自尼洛嘉德学院的魔法理论。
    罗森也认真听着,还不时用羽毛笔记在卷轴上。
    “魔法师们普遍认为,基本元素之中,流动着一种叫‘魔能’的力量,魔能在哪里聚集,哪里就会变热,魔能凝聚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出现火焰。在所有基本元素中,氧是最特殊的,氧元素中蕴含的魔能非常多,非常的纯粹。氧,不仅是火焰的必需物,也是生命的必需物。任何生命,一旦和氧元素隔绝,不用几分钟,就会死亡。也正因为如此,氧元素也被称为生命本源。”
    “魔能,生命本源。有趣。”罗森听的嘴角微翘。
    希尔一见罗森的模样,眉头微皱:“怎么,你不赞同吗?”
    罗森摊了摊手,急忙否认:“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很新奇。”
    希尔摇头:“不,你骗不了我。前天晚上,当你嘲笑维奇的时候,表情就和刚才一模一样。”
    罗森顿时就尴尬了。
    刚才,他心里的确是不以为然的,没想到这魔法学徒观察力竟然这么敏锐,一下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心里看不上没有关系,但表现出来,那就很失礼啦。
    ‘咳~咳~’
    罗森轻咳了几声,急忙道:“非常抱歉,我只是......只是有些怀疑,对不住。”
    希尔赌气地噘着嘴:“哼~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只负责传授我所知道的魔法理论。”
    这么下去也不是事,罗森急忙转移话题:“和我说说魔法分类吧。”
    希尔当然不会和金主较劲,她轻吐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继续道:“魔法大概分成两大类。一类是元素魔法,是主流。另一类魔法是神秘魔法,神秘魔法又有很多的小分类,有预言、幻术、空间、光影、诅咒......”
    “空间怎么说?”罗森对迪亚斯曾经用出的传送魔法印象非常深刻。
    “空间魔法非常神秘,魔法师们对空间魔法认识非常浅薄。并不是所有魔法师都能释放空间魔法,制造空间类魔法器具的。能办到这点的,只有空间魔法师。目前,学院中只有一个空间魔法师,叫莉莉丝,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四星魔法师。”
    “叫什么名字来着,莉莉丝?”罗森一愣。迪亚斯笔记本上,着重就写了莉莉丝这个女人,罗森对此印象深刻。
    “对,莉莉丝,非常年轻,今年不过26岁,但天赋异常强大,现在是4星魔法师,有传闻到今年年底,她可能突破到5星,成为罕见的30岁就位列大魔法师的天才。”希尔一脸羡慕。
    “果然是天才人物啊。”罗森由衷感叹。
    希尔深以为然:“莉莉丝更拥有惊人的美丽,过人的智慧。天神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
    说这话的时候,希尔眼里满是憧憬的光芒,整个人都有些出神了。
    正当她希冀着自己也能拥有这一切的时候,耳边传来个讨厌的声音:“好了,希尔,美丽、智慧、天赋是好东西,但如果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话,并不一定是礼物。”
    “不是礼物是什么?”
    “更大的可能是天神的诅咒。”
    “.......”希尔瘪了下嘴:“罗森先生,您的嘴真是刻薄。”
    “谢谢夸奖。”
    希尔又继续介绍魔法理论。
    “......魔法的分级标准,是施法的难易程度,理论上来说,是从1星到9星。相应的,魔法师的等级也和魔法等级一一对应。不过实际上,魔法越高级,施法难度越高,每个魔法师对自己的施法心得看的很重,除非必要,绝不会公开,所以到目前为止,有不少强大的魔法已经彻底失传了。”
    罗森问:“那目前,学院最强大的魔法师是?”
    希尔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不大清楚。我唯一确定的是,想要成为魔法教授的条件,就是要成为一个大魔法师,也就是必须要掌握一个5星魔法。”
    “噢~尼洛嘉德三圣力量如何呢?”
    希尔轻轻摇了摇头:“嗯~贤者尼雅和炼金大师弗莱明.本平时都很低调,我不大清楚他们的情况。但雷电使者麦克斯是个非常高调的人,他公开宣称自己是一个8星大魔法师,还当众施展过8星雷电魔法‘雷神领域’。”
    “噢,有意思,你继续。”
    接下来,希尔一直说,罗森则认真听,边听边记。
    转瞬间,大半天就过去了,趁着希尔喝水润喉的时间,罗森说道:“你在魔法理论上的功底的确非常扎实。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我们明天继续?”
    “当然可以。”希尔点头,她讲了这么久,也觉得有点累,而且她到底是学院学员,外出时间太久的话,容易惹人闲话。
    站起身,希尔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希望我的薪水能日结。”说完,希尔低着头看着脚尖,手有些紧张地拧着衣角,似乎有些难为情。
    本来,她不想这么心急的,可她的钱实在不多了。
    更重要的是,这回导师受伤,她没有去照顾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没能有所表示的话,那她这辈子就别想从导师那学习魔法了。
    “噢,明白。”罗森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希尔:“里面是15金龙币,是今后五天的薪水,我先预付给你。”
    希尔犹豫了下,但还是接过了钱袋:“非常感谢你,罗森先生。”
    她对罗森印象有所改观。之前,她认为罗森是个非常傲慢无礼的人,但现在,她发现,虽然嘴巴刻薄了点,但这人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很慷慨。
    罗森微笑道:“这是你应得的。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
    “再次感谢您。”希尔躬身行礼。当然,她可不会把罗森这句话当真,像罗森这样的上等人,客套起来,说话都很好听,但谁要是把他们的话当真,被其狠狠戏弄一番就算是轻的了。
    告别后,希尔快步离去。
    罗森留在书房,继续整理着记录下来的魔法笔记。
    希尔说的魔法理论,十分粗糙原始,充满了臆断和想象,很少有客观的实验根据。这在地球,那就是妥妥的民间科学家的水准。
    只有很少一部分内容对罗森有些启发。最重要一点是,这些都是纯粹理论,没有任何关于魔法的技术细节,希尔最多也就提了下魔法的名字和等级而已。
    “看来,学院对魔法技术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唔~也不一定是学院的功劳,更有可能是各个魔法师敝帚自珍的结果。”
    收好魔法笔记,罗森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拿出几张新的羊皮纸,在桌上铺平,拿来羽毛笔,蘸了下墨水,在羊皮纸上认真地写下一行字。
    ‘自然哲学中的数学原理’
    写完后,罗森心中连连默念:“牛老爵爷,借您老大作一用,非常感谢,您老千万不要推开棺材板穿越来找我算账。”
    在地球,牛爵爷这本书真正开启了科学世界。罗森现在拿出这本书,当然不是为了响应维奇的恳求,而是再接再厉,给自己积攒名声。
    但既然是写书,哪怕是借鉴,也必须严谨再严谨,一点错误都不能有,而且任何细节都必须做到完美才行。
    罗森深吸口气,开始动笔。
    就这么写了五页,他就有一种神思枯竭的感觉,倒不是内容很难,而是要考虑的细节实在太多,且要保证每个细节都正确,那种心理压力实在大的惊人。
    他放下笔,长吐口气:“不急不急,慢慢来。宁可放慢速度,也绝不能出错。”
    他写的脑仁生疼,便放下笔,收好稿子,独自走到花园中散步。
    正走着呢,他耳朵忽然微微一动,听到院子外有一个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他心中一动:“安妮回来了,就在200米外。看来,她的调查有结果了。”
    如果在以往,他绝对听不见这些细微的动静,但现在,他听觉敏锐度已经不在安妮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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