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也是头一回碰着这事儿,安陵姑娘不愿见她,那北燕被打发去了南院,金姑姑岂不是无法将人带回来了。

    只怕这会儿人已是受了罚不说,回头还得跟着三房主母请错去。

    听了丫鬟这话,祝九微微一笑,“原是如此,既然妹妹身子不适,那便好生休养。我那儿还有从锦州带来的凝神茶,一会让人送来些,给妹妹压压惊。”

    说完这话,祝九带着人先回去院子。

    先前在祝家时,是个姑娘,倒不知道这就嫁进门的新妇们如何作想。

    这让她想起了先前祝洪氏屡次进她院子讨好,想来也是处境不同。

    “少夫人,那北燕姐姐那边.....”容儿垂头跟在祝九身后,抿着唇,也不敢多说。

    祝九听了这话,开口道:“我已是让金姑姑去接人了。今儿个冲撞了姑娘,是姑娘罚了她,日后该多长个心眼才是。”

    “少夫人说的是。”

    容儿也未再多开口,扶着人先回去院子。

    回到院子时,金姑姑已是将北燕接了回来,人是受着了。

    一双纤纤细手上了夹棍,变得红肿不堪,俏丽的小脸上也印上了巴掌印。

    祝九垂了垂眸,朝北燕招手示意,“你过来坐着,容儿去打了热水来。金姑姑去将药膏拿来。”

    “少夫人,使不得,奴婢自个下去安置安置,万不敢在少夫人跟前落座。”北燕见着如此,人也不愿坐下。

    就怕这坐下来还没一会,指不定又会犯了何等错处。

    北燕张嘴话也说不利索,脸颊火辣辣的疼,只管垂头不敢抬脸,免得让少夫人瞧着糟心。

    祝九面色一沉,“让你坐下便坐下。”

    “是。”见着自家少夫人神色不大好,赶忙落座了下来,“今日千不该万不该,奴婢不该没长眼,若长了眼,也就不会冲转了安陵姑娘。”

    “当真是你冲撞了她?”祝九说着这话,从容儿手里接过来打湿了的手帕,亲自给北燕热敷上手指。

    北燕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自家少夫人,说起来,少夫人本就年岁尚小,却是个温柔的人。

    动作轻柔,连说话都柔声了几分。

    听得这话,北燕还未曾开口,候在一旁的容儿也会看脸色。

    见着少夫人此番温柔细语没有责怪的意思,便是努了努嘴儿说道,“奴婢们早早的瞧着安陵姑娘了,便是行了礼候着。”

    “可安陵姑娘似是没瞧见也没听见,便是撞了上来,这才让姑娘受着了惊吓。”容儿这会开口,祝九瞥了她一眼,将北燕手背上的手帕放到水盆里,换了块热的继续敷上,“既是如此,为何先前来禀话时又不这般说道清实?”

    要是早早的与她说清实了,她去三房时,也不必觉着理亏。

    容儿听了这话,顿时跪了下来,“少夫人,奴婢不敢指错。这门里,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们的错,哪有主子们的错处。”

    “这话我倒是听着稀奇。”在邵家门里,奴婢们的错,也是主子们的错。

    这奴婢做的甚,还不都是主子们授意的?

    看来也是邵家门里为维持各房门里和睦,便是底下做事的人,得吃不少苦头。

    可若这般下去,却并非好事。

    想到这,祝九抬了抬眼眸,金姑姑这会拿来了药膏,祝九接过来,替北燕上药,转而开口道,“姑姑带着几个婆子和丫鬟去三房走一遭罢,送去一些治眼疾的药膏,安陵姑娘眼神不好使撞了我家丫鬟并非大事,但这般罚了人却是是非不分。”

    “如此一来,到叫旁人说了姑娘的不是,这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旁的倒不用过于多计较,便是让三房门里给北燕请个大夫瞧瞧,另外这伤了身,总得有些体己拨来才是。”祝九这番一交代,听得北燕和容儿不禁瞪大了双眼。

    金姑姑抿嘴一笑,“是,奴婢这就带人去传话。”

    话落,金姑姑去院子里点了几个瞧着身强体壮的婆子和几个精神的丫鬟去了三房走一遭。

    “少夫人,这般怕是不妥.....”北燕想站起身,却被祝九按了下来,只见她眉眼盈盈的看着跟前的丫鬟,“有何不妥?此事,可有你的错处?”

    北燕抿了抿唇,“到底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少夫人若为了咱们这些个伺候的去得罪了人,少夫人才进门来,会惹得人日后心里生怨。”

    “我乃是长院长房的大少夫人,长房是嫡出,按理三房是庶出。你又是长房的伺候的,这要罚人连个声都没知会,你觉着这三房到底是要罚了你一个奴婢呢,还是瞧不上我这大少夫人呢?”

    祝九并非要出了这风头,但邵家既然重规矩。

    哪有庶出冒犯了嫡出一房的。

    此番上门去,还将她拒之门外,言外之意,便是她门里的人冲撞了她,这还未怎的,便无痛呻/吟了起来。

    这话,即便祝九不说,北燕也是知晓的。

    只是她觉着大少夫人初初进门来,不好得罪于人,更是没必要因为她一个伺候的奴婢如此出面。

    但瞧着大少夫人里里外外都明白着,北燕又不觉对这少夫人心里添了几分敬意。

    金姑姑带着人去了三房门里,倒并未去见安陵姑娘,而是去见了三房的主母。

    三房门里主母,乃是邵吴氏。

    听着丫鬟来禀话,邵吴氏拧了拧眉,“莫不是打发了人来赔罪来了?”

    “瞧着这阵仗,倒像是如此,只是这赔罪,也没见着打发个物件来。”跟前伺候曲妈妈往门外瞧了一眼,“可要让人进来?”

    “既是来了,那要瞧瞧是来了甚的幺蛾子。”邵吴氏开了口,这会儿门外的金姑姑才进了门。

    进门见礼,道:“奴婢见过主母夫人,我家大少夫人得知安陵姑娘有眼疾,便让奴婢送来这上等的药膏给姑娘用。”

    “眼疾?”邵吴氏倒是不知,自个所出的姑娘何时患的眼疾。

    想着,看了一眼身边的曲妈妈,曲妈妈摇了摇头,她今儿个瞧着姑娘时候还好好的,并未听说双眼有何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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