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少夫人还说,姑娘患了眼疾没瞧见丫鬟见礼也无妨,只是这冷不丁的也没过问长院便将人打发去了南院受罚。受罚的丫鬟打不轻,我家少夫人这些日子过得紧凑,这请大夫给体己之事,便由安陵姑娘安置了。”

    金姑姑说完这话,面带笑意,“奴婢东西也送过来了,大少夫人跟前没人伺候,奴婢这就回去了。”

    邵吴氏这会算是听明白了过来,不耐的摆了摆手。

    等金姑姑带着人一走,邵吴氏一巴掌怕在了桌上,“这个祝九,她竟如此恶毒,咒了我家安陵双眼出疾!”

    “夫人。”见着自家夫人动怒,曲妈妈连忙劝说道:“夫人切莫动怒。”

    “我岂能不动怒,倒是安陵,她无端端的去罚了北燕那丫鬟作甚?这北燕先前伺候在咱们跟前,那都是二等丫鬟。先前要打发这个丫鬟出去,不也是她自个的主意?怎又瞧不过眼了。”

    邵吴氏心里哪能不作气,这刚进门的新媳妇,都编排到跟前来了。

    安陵先前身边是北燕伺候,这平常时候对北燕也没见着好。

    可转眼到了祝九跟前得脸成了大丫鬟,又是进了长院长房门里了,想要打罚,还得忌惮忌惮。

    光是这般想想,心里哪能高兴。

    倒是追究起来,让安陵这般瞧不过北燕的,也并非是无端端的瞧不过。

    先前邵吴氏娘家表少爷登门来,一些日子,与安陵兄长一同在门里备来年考试一事。

    那会儿安陵总打发北燕送去糕点,这表少爷瞧着北燕模样可人,后边几日北燕受寒便没去,换了个丫鬟送糕点。

    那表少爷便问起了北燕,这话传到安陵耳里便是添了堵。

    恰逢邵家喜事,祝九院子里要添人,各个院子里的人都要换个伺候久的丫鬟出来,添个丫鬟进去。

    这不,人便被打发了出去。

    正也是如此,安陵哪能瞧得一个丫鬟好。

    邵吴氏心里动怒,早先听说祝九在祝家时就是个厉害的,这会儿一个后背竟上门来编排。

    “不行,我得去长房一趟。这新进门的媳妇目无尊长,这般未免太没了规矩。真当这邵家是她祝家门里不成?”邵吴氏说罢便要去长房,却被曲妈妈给拦了下来,“夫人,您这是作甚?”

    “这事儿要老奴说,也是咱们姑娘容不下那丫鬟。新媳妇进门,虽然是该尊着些,可咱们姑娘得唤那祝九一声长嫂。不由分说的罚了人,这事到长房跟前去说,咱们也不占理。”曲妈妈也是拎得清。

    这祝九打发人到夫人跟前来说,本也是如此。

    自家姑娘心眼小,可自家夫人要是去了长房,不是让人觉得这三房门里都是小心眼子?

    曲妈妈这话有理,邵吴氏又不能独独咽下这口气。

    终究还是打发人去给那贱婢请了个大夫,还拨去了几两银子。

    这银子是小,丢的是脸面的事儿。

    不过是一会的空闲,门里到是传遍了。

    祝九给北燕上了药,大夫也来了,三房打发了个丫鬟来送银子,虽说不多,可也总好过没有。

    这苦,总不能白受了。

    “少夫人可真是厉害,三房门里最是不饶人的,倒是邵夫人打发了金姑姑去说道一番话,还真请了大夫送了银两来。”

    容儿和妙莲都不禁有些惊讶,北燕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祝九。

    祝九看着手中的书籍,让容儿将火盆靠拢一些,觉得这屋里阴冷的厉害,“你们倒是觉着我厉害,那便是想想,三房门里为何要如此应了话呢?”

    说着,双眼又移回了书籍上。

    听自家少夫人这般问来,北燕回话道:“金姑姑去寻的三房主母,并未找安陵姑娘。这三房也是要脸面的。”

    “就是安陵姑娘蛮横,三房主母总不能也蛮横。”

    “便是如此了。”祝九微微点头,瞧着外边天色不早,“这些日子北燕不必在跟前当差,让春杏伺候着就成了。想来过阵子也要年关了,过两日便剪窗花贴上罢!”

    “是。”门里丫鬟们应着话,随后纷纷出了去。

    安陵罚个丫鬟本是小事,可祝九硬是让三房门里请了大夫给一个丫鬟瞧。

    桑妈妈听着丫鬟们闲话,伺候邵夫人夜饭过后便提及了这事儿。

    “少夫人倒不怕得罪了人去了。”桑妈妈说着奉来了茶水,邵夫人接过茶盏,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笑意,“她怕甚,这不还有我这个当家主母是她婆婆。”

    “再说了,这事儿本是三房那安陵姑娘心眼小。那表少爷人都回了去,这门亲事要是定下,日后成了一房主母,只怕不得安宁。”

    邵夫人倒觉着祝九这事儿做得对,也是聪慧。

    三房虽心眼小,但也是个爱脸面的。换做平日里,邵吴氏只怕当即上长房来说道了。

    事儿虽小,让人觉得憋屈是真。

    虽瞧着是要了脸面,可到底安陵姑娘心眼小事儿也传开了去。

    先前将人打发出去,这邵家门里一丁点大的事儿就爱私底下嚼舌根。

    各房门里,无非也是说说,谁门里的姑娘教的好,小子出息。

    恨不得拿捏了别人短处饭前茶后。

    安陵得知这事儿后,气得夜里哭闹了好一会,在邵吴氏跟前也是抹起了眼泪,“母亲,那不过是个伺候人的贱婢,这长嫂怎还为一个贱婢置喙起我来了?”

    “瞧着,到底是个庶出的身份,上不得台面,才为一个贱婢出头。”

    这话一开口,邵吴氏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到了桌上,呵斥道:“庶出怎的了,你这话日后再给我往外吐,休怪为娘的训了你。”

    三房门里的老爷本就是庶出,这一提到庶出,岂不是置喙了所有庶出身份上不得台面。

    意识到自个说错了话,安陵更是委屈,“母亲,女儿只是气坏了。这新进门的长嫂,若是上得了台面,又怎会更高看一个贱婢。分明是我被那贱婢冲撞了还请了大夫,她可倒好,却为一个贱婢讨上了门来。”

    光是想着此事,安陵心里哪能气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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