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渐渐拉长,心里的忧伤却越聚越深,心口的钝痛将苏婳从回忆拉到现实,脸颊之上,一片冰凉。

    许久听不到苏婳回应,苏浅心里焦急起来,也不顾什么贵女形象了,趴在门上使劲拍着门:“婳儿,你开门,让我看看你!”

    感受到门的剧烈晃动,苏婳深深闭上眼,再睁开眼,拭去泪痕,然后起身打开门。

    紧闭的门忽然被打开,苏浅差些有些站立不稳。

    苏婳看着一脸关切苏浅,淡然一笑。

    苏浅顿时心里一疼,轻轻抱住苏婳,轻声劝慰道:“都会过去的…”

    “小姐!”

    太傅府的小厮走进初心堂庐舍院内,看见苏浅,面上一喜。

    苏婳见有外人,挣脱了苏浅的怀抱,佯装无事的样子,粉饰太平。

    苏浅见状有些不悦的看了小厮一眼。

    见到苏浅不悦,那小厮很委屈:“小姐,是太傅让小的带话,说他要为苏婳的事情,进宫面圣。”

    苏婳闻言一顿,看了苏浅一眼,将方才蹭下来的一缕秀发别至而耳后,哑声说道:“让太傅为难了。”

    而后又看了知礼一眼,知礼立刻心领神会,给小厮打赏了一个荷包。

    那小厮一掂分量,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苏婳小姐的住处真是个好地方,下次还要争取过来!

    息国皇宫。

    “苏爱卿,这件事情朕已经知道了。”坐在龙椅上的息皇正值壮年,对于苏太傅这样的三朝老臣很是敬重:

    “这里没有外人,朕就直说,太傅也知道苏安被流放怎么回事,为了事情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孔院判做的是对的。”

    苏太傅神色震动:“可,可那孩子,何其无辜!”

    息皇叹了一口气:“朕以后会想办法补偿她的。”

    苏太傅站在殿下看了息皇半晌,突然耍赖般朝殿下一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抹了起来:

    “老臣命苦啊,儿子过早离开,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了,如今,老臣连苏家旁支后辈都护不住了,有何颜面去见先皇和先太上皇?”

    息皇无奈扶额,刚想说劝慰的话,却听苏太傅哭诉的更加委屈:

    “先皇,先太上皇,老臣无颜啊,无颜见你们,也无颜活在世上,还不如就此了结了算了!”

    先说罢站起身,就摆出一副要撞柱的样子。

    息皇朝身边的周公公使了个眼色,总管太监周公公慌忙将一脸生无可恋的苏太傅拦了下来,好声劝慰。

    看着息皇依旧不为所动,苏太傅忽然捂住了心口,一脸扭曲状:“老臣,心绞痛…皇上啊,倘若老臣不能解决后辈的问题,这心痛怕是好不了了…”

    见状,息皇的嘴角抽了抽。心绞痛和解决后辈问题有直接关系?

    苏太傅捂着心口呻吟着,还不忘抽空瞄一眼息皇。见息皇无奈的看着自己,苏太傅呻吟的一声比一声痛苦。

    看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苏太傅,息皇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说道:

    “周公公,传朕口谕,苏氏苏婳,虽为罪臣之女,无法进入博渊堂,但念其才华出众,特许一年观察期,若表现出众,即可破格进入博渊堂。”

    话音刚落,苏太傅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柱也不撞了,心也不绞痛了,拍拍身上灰,笑道:

    “老臣谢皇上成全!”

    看着前后转变如此之大的苏太傅,息皇气的一抖,却又无可奈何。

    这些三朝元老们最会倚老卖老,但他们还是以大局为重的,索性偶尔纵然他们一把,省的他们年事已高,被气出了病,朕还要被御史们参一本。

    这样想着,息皇心情才略微平静了些。

    周公公领了口谕要出门去,看着苏太傅精神矍铄的样子,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老戏骨啊!

    听完周公公传来的口谕,苏婳领旨谢恩,并亲自将荷包递给了周公公。

    摸着袖子里沉沉的荷包,周公公一张老脸被硬生生笑成了菊花,没办法,谁让当今皇上勤俭持家,遇到这样的皇帝,总管太监也很憋屈好吗?

    送走了周公公,苏婳回屋,看着坐在椅子上优雅品茶的苏浅,鼻尖一酸:

    “浅浅,谢谢。”

    苏浅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谢什么,你我本为一体,荣辱与共,不可分离。”

    荣辱与共,不可分离。默念这八个字,苏婳心底似有暖流划过,朝着苏浅莞尔一笑。

    看着重展笑颜的苏婳,苏浅突然正色道:“婳儿,春分一过,就要进行春狩,你的射御之术欠缺较多,要勤加训练才是。”

    苏婳闻言笑容一僵。天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射御之术!至今,苏婳都忘不了,第一场骑射课,是多么的噩梦…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骑射课。

    苏婳换上了湖蓝色的骑装,慢吞吞的走在初心堂学子的最后面。

    骑射实在非她所长,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苏婳就恨不得脚下的路无限绵长。

    校场之上负责此次骑射课的夫子是姜夫子,这姜夫子年轻时曾为骠骑大将军,如今年老,将战场留给了年轻人,自己在书院教授骑射。

    虽然将军出身,但姜夫子为人和善,并没有武将的耿直和火爆脾气,反而因为年老,喜爱循循善诱。

    了解到授课夫子的情况,苏婳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一个火爆脾气的夫子,恐怕自己会死的很难看…

    抵达校场的观摩之地,姜夫子讲解了一二,博渊堂的弟子便迫不及待的纷纷散开,选择马匹进入场中。

    由于是骑射课,就是射、御同时进行,因此学子们需要先御马穿越漫长的跑道,然后回到场中射耙,以所用时长和箭羽准心排名。

    跑马道分为东西两个,博渊堂子弟四下分散,在两条跑马道上疾驰而过,掀起阵阵烟尘。苏婳在人群之中寻觅着苏浅的身影,却因烟尘弥漫,看不太真切。

    对此兴致缺缺,苏婳百无聊赖的看着,漫不经心的听着姜夫子的讲解。

    不知过了多久,博渊堂弟子陆续跑完马道,御马至场中,开始了射箭。

    最先受到关注的是宁王世子陆孟君,他虽然是华国人,但不知用什么办法进入了清韵书院,和博渊堂的子弟一起就读。

    他是第一人跑完马道之人,此刻正在御射场地,拉弓搭弦。调整好姿势,陆孟君直接从箭盒之中取出十支箭羽,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

    苏婳微眯了美眸,射箭之事她不太懂,只是同时射十支箭,恐怕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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