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古兰镇来的那二个官爷正在后堂和刘脂儿商谈要事之时,一不留神青衣小丫头就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一声叫囔就搅和了三人正在相商的大事。

    刘脂儿身为地主之谊,咋听之下自然是勃然大怒,脸色倏然大变。这边牛事没了,那边马事又来。

    李秋生这小子的生死之事已让她穷于应付了,再这么双层夹击之下。刘脂儿撤开嗓喉,立即就大声呵斥青衣小丫头说道。“小蹄子,你惊慌什么啊?看你秋生哥闹出这么大一档子事来,咱们都没有被吓倒。一个‘不速之客’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转过身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续继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全都来齐了吧。走,咱们前堂去瞧瞧,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

    说罢,拉起青衣的小手就要转身而走,怱然又转过头来对还愣在哪里的二位官爷说道。“二们官爷,不好意思。失陪了,老身先得去前面瞧瞧就来。”

    二位官爷一愣,急忙吱语道。“刘掌柜,难道现在还有比你家李秋生这小子的性命更事重要的事吗?”

    刘脂儿又回过头来,正脸地答道。“二位爷,当然没有了。可是现在人家闹上门来了,老身总得去搭理一下吧。要不把青花绣楼的客人都轰走了,咱们这一西洋参子人都喝西北风去。”

    “哎,既如此,那你就去吧。莫担搁大久了,记得咱兄弟二人还在等着你的话回复我家老爷呢。”年长的那个官差也衰叹了一口气,跟着这样对刘脂儿说道。

    “嘚,官爷,你就放心吧。我家李秋生这小子的命金贵着呢,老身怎么敢担搁和忘记二位爷的事啊。”刘脂儿又怔怔有答道,好像已没有了先前的惊慌和恐惧。

    刘脂儿和青衣小丫头一同来得前院大堂,只见府衙的刘捕头正带着一个“官差”模样的老者在八仙桌旁喝水品茶了。一看那‘老者’的衣着打扮,不用说刘脂儿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外乡来的人了。至于‘他’是不是官差或者是做什么工作来着的,刘脂儿一眼之下自然是无从知道了。再横眼一看,大管家马福则老老实实地围坐在一边,恭前毕后,小心地伺候和照应着他们俩人。

    见刘脂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面上似乎还带着一股汹恶的煞气。刘捕头立即起身来抱手作礼道,“刘掌柜,好久不见,今天又打扰你了,真是惭愧,惭愧!”

    刘脂儿似是摆着一副雪打霜冷的面孔一样,只是机械地对刘捕头点了点头,招呼一声,冷冰冰地答道。“刘捕头,你今天 吹的是什么西北啊?这么有空来青花小院来萧洒啊?你来就来嘛,还摆那么大的场子干什么啊?好像都不认得咱青花绣楼似的。”

    “哎哟,刘掌柜说笑了。我刘某那有这个天命来你家的青花绣楼快活萧洒啊?不都是你刘掌柜抬举见爱的吗?”刘捕头也摆出一副毫无正经瘪三的样子说道,那一副变化莫测的嘴脸就像让刘脂儿霎时吃进了十七八只可恶的苍蝇一样,恶心连连,欲吐不能。

    刘脂儿平缓了一下胸中的恶气,轻拍着胸膛直接就问道。“刘捕头,你就不用拐弯抹角了。直说吧,今日所来为的是何事啊?”

    刘捕头一抹脸上的笑容说道,“刘掌柜,你看这位爷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说罢,从八仙桌上抓起一物,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向刘脂儿的面前抛来。

    刘脂儿扬手抓过那一物,两眼一瞧,居然是一通官府的封印的布告文书。青衣小丫头急忙接过那一封文书,从里面掏出了一纸通告。瞧了瞧,不明所以,就又把那文告送到了刘脂儿的手上。

    此时,一旁埋头喝茶的‘老者’才抬起头来慢悠悠的跟着吆喝道。“刘掌柜,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咱们古兰镇官坊的通告文书哟,听说你家李秋生在古兰镇犯事了,我家老爷这不就派小的来请你老过去了吗?”

    还没来得及折开细看,只听得那‘老者’这一言。刘脂儿的心就‘卟通’‘卟通’地剧烈跳动起来,脑中立即闪过一丝凌乱的疑惑。这‘爷们’闹的是那一般啊?明明后院里边还有二位爷们也是说来送信的官差啊?这不前堂又闹出一个‘老者’的官差来了,而且人家这个‘老者’还明明有本府的官差刘捕头相护着。

    可是,再怎么说眼前这个‘老者’可算得上是个货真价实的‘二百五’了,至于后厅的那二位‘官爷’就不得而知喽。刘脂儿的心突然被自己吓了一大跳,额上的汉水直白白地流了下来。她甩手一抹,恨恨地咬牙道。“妈呀,差点就上了别人设下的大当。你们这些王八糕子,到底唱的是那一出空城计啊?”

    刘捕头眼见刘脂儿拿着一纸通告文书就呆在了当中,立即转口叫道。“我说刘掌柜啊,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了。怎么一纸通告文书心让你惊呆在那儿了呢?你这不是让我刘某见笑了吗?”

    经刘捕头这么一声吆喝,刘脂儿又像脱离了魔咒的妖魔一样,立时活脱脱的摆出一副老鸨母应有凶狠的架势说道。“刘捕头,你不取笑我也罢了。现在我刘脂儿可是官司缠身,纵子行凶的典犯啊?你再和我刘脂儿走近一步,只怕就要把你们一干官爷都拉下水了。依我看啊,咱们还是划清楚汉河界的好,免得到时沾污了你们一秆大老爷啊。”

    “刘掌柜呐,你就别光汹咱们这些虾兵蟹将了。这事儿不是咱这些小角色能拯救的,你还是另想办法吧。”刘捕头一时脸红得头低低的说道,好像已经没有了刚才得意的神色。

    “就知道你们这些大爷都是靠不住的,也罢,老娘就不和你们这些人惨和闹事了。都散了吧,老娘看着心烦呢!”刘脂儿顿时摆出一副十二分厌恶的情绪说道,转过身往里走,再不回头看他们一眼。

    刘捕头一时被刘脂儿直白得像狗血淋头一样,痛苦和无助。只好低头作声道,“好吧,既然刘掌柜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那咱哥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况且咱们的信件也亲自送到了你的手上,那咱哥的事也就算完成了。刘掌柜,咱们就此告辞了,你老一路安好。”

    刘脂儿和青衣小丫头已走出了大堂之外,始终没有回头再说一句。只倔得刘捕头一脸的丧诅,默默地带着那个‘老者’走出了青花绣楼的大院。

    再说刘脂儿在前堂又闹了一肚子的窝囊气,索性向刘捕头下了逐客令。卷起青衣小丫头的手就往后院的后堂走去,别的下人家丁见刘脂儿摆出了这一副吓人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唯恐避之不及。

    刘脂儿刚踏脚进入后堂,那两位久等的官差就凑过来问道。“刘掌柜啊,刚才前堂又闹出什么乱子来了啊?让你老人家恼恨得如此火气冲天?”

    青衣小丫头嘴快,横眼瞟了二位官爷一下,撇撇嘴就说道。“还不是你们这些送信的人闹的乱子,个个打着个官衙的头衔来说事,谁知道他们肚子里闹的是什么肮脏的鬼主意啊。”

    “噢,又是送信的?”年长的官差惊异的反问道。青衣小丫头正要扬脸回答,只听刘脂儿的嘴里吱出‘唔’的一声打住了。青衣便退了下来,不再言语。

    刘脂儿此时已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她一瞧眼前的光景,似乎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急忙往岔路里笑着打岔道。

    “二位官爷,你们就别听这个小丫头的啰叨。她呀,什么也不懂就只知道给二位爷添乱。刚才明明是外堂闯进了一个喝醉酒‘送亲’的老头闯错了地方,在瞎囊闹事被本府的刘捕头制服了。这丫头却给二位官爷说成是‘送信’的人,二位爷,你说这个丫头能成什么气候啊?这不是活活气死我这个老娘吗?”

    那二位官差听见刘脂这么一说,似是也相信了几分,再没有追问下去。年长的官差继而转过头来说道,“刘掌柜,咱们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吧,别浪费时间了。”

    刘脂儿似乎轻哦了一声,装作懵懂的问道。“二位官爷,咱们刚才有说什么 事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听刘脂儿这么一说,二位官爷大是一愣,惊望了刘脂儿一眼,说道。“刘掌柜,刘掌柜,刚才咱们不是说到有关你家李秋生身世的事了么?你怎么一转眼就忘记了呢。”

    刘脂儿顿时停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二位官差,我刚才都说得清清楚楚了,难道你们二位还听不懂吗?这小子的身世白得就是一张纸,什么也没有你让我怎么说啊?”

    其实此时的刘脂儿心里已打定了铁定的主意,她已隐约感觉到这送信的人有些诡异了。正如俗话所说的那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二位官差又紧紧的追问道,“刘掌柜,你再想想。李秋生这事有没有特别令人的闹心之处?若有你就如实说了吧。咱兄弟二人也是有个时间耐性的,你若是再不说,那咱兄弟二人只好先辞别而去。以后有什么事,咱兄弟可管不着。”

    刘脂儿一见二位官差情急之下,居然说出了这样带有恐吓性的言话。心中当下就放宽了许多,毕竞现时她明白了这个事情的理。

    一定有人想从她这张嘴里获得李秋生身世的消息,但这些人她却一时之间分辩不出谁是忠谁是奸啊?她得为李秋生这小子保留最后一丝秘密。

    那二位官差见刘脂儿已铁了心不肯说出半个字来,一时又现得无可奈何。二人计较了一阵,立即面露愠色的怒道。“既然刘掌柜的不肯说,那咱们兄弟就此告辞了。”说罢,二人气愤而去。

    门口迎客的下人,再回头去追寻二人之时。一时之间也不知二人散入何处,竟也走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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