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等二位官差怒气冲冲地走后,刘脂儿就一股屁懒坐在后堂的斜椅之上。环顾了四周一遍,衰叹了一声,斜卧下去,慢慢合上了双目。

    青衣小丫头看着刘脂儿如此模样,刚才又受了一肚子莫名其妙的委倔,现在总算是吸取了教训不敢枉自出声来。不过小青衣还是不等刘脂儿的招呼就已经走了过去,则立在一旁,轻轻摇动手中的银屏小扇,为平卧着刘脂儿驱风赶热。

    刘脂儿平躺了一会,似乎神气和精神也恢复了一些。她缓缓张开微闭的双眼,盯着天花板上的房梁紧瞧了一会,随口叫道。“青衣啊,你还是出去把马大管家请进来,姨娘有要事与他相商。”说罢,又微微合上了双眼,摇晃起她身子下那张斜椅来。

    青衣小丫头‘唔’的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银屏小扇,轻快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大管家马福请了进来。

    马福慌愣愣地走了进来,立即向刘脂儿问道。“大当家的,你找老奴来有何事要吩咐啊?老奴请你明示。”

    刘脂儿慌忙从斜椅上坐立起来,悠悠的张口说道。“马福啊,你也看到了。刚才二拨送信的官差都说咱们青花绣楼的李秋生在北边古兰镇又犯事了,而且这一次犯的事啊比其他的事儿都大呢。这小子啊,我原本以为他为了董丫头那女蹄子闹闹也就罢了,顶多就是个牢狱之罪,花花些银子也就摆平了,断断闹不到把自己送上断头台的地步。不成想这小子越来越放肆胆大了,居然和山贼强匪打成了一片,而且强抢了朝廷的一批粮草。这不是给咱们青花绣楼往火坑里推吗?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看咱们该如何处理啊?”说毕,刘脂儿又把目光移向了后堂之外,似乎在静听马福的妙手回春之计。

    马福先是愣了一愣,近前一步说道。“大当家啊,这事可是不好收拾了。当初‘耿侯爷’若上咱们的时候,亏得有高人暗中相助才免去了一场纷争。现在李秋生这小了惹上了朝廷,咱们恐怕是无能为力了。你想啊,在咱们这个巴掌大的地盘上就‘耿侯爷’和朝廷的人最亲近了。但是咱们已经和他结上梁子了,现在要去求他,只怕没有董嫣芷那丫头在是办不成的了。你说现在咱们上那儿去找董嫣芷啊?再说了李大官人虽然和朝廷也有一点瓜蔼,但是那怎么可能指望他能帮上咱们的忙呢?只怕他现在想保住头上的乌纱帽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有心来染指咱们青花绣楼的事啊。”说罢,马福一脸无奈的立在了当中。

    “哦”,刘脂儿轻应了一声,又变得有些纠心的说道。“那如你所说,咱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哪李秋生这小子真是造孽了。董老爷子也是啊,胡子都 一大把了,也不知道那些轻重缓急,整天陪在这小子的身边就不知道劝一劝。现在倒好,惹出大祸来了,人也不知道哪 儿去了。若是知道这个结果,当初就不该同意他跟着李秋这小子。”

    “哇”的一声大响 ,青衣小丫头听了二人的对话之后居然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她连哭带诉的说道,“姨娘,你快快想想法救救秋生哥吧。秋生哥要是没了,青衣也不想活了。”泣罢,又露出一副哭泣欲绝的样子来。这哭泣的情景就像决了堤泛滥的黄河水,一时倾涌而出。

    刘脂儿瞧了小青衣一眼,刚要出声大吼。马福就急忙出声制止道,“青衣啊,这时候你是不能哭的呀。你这一哭啊,姨娘的心就跟着碎了,怎么想办法去救你的秋生哥啊?乖,快别哭了,好好的在这呆着,别添乱。”

    青衣小丫头被马福这样一哄,立即就收住了哭声道。“嗯 ,青衣不哭了。姨娘,你快想办法吧。”说罢,又用小手抹了一把奔流而下的眼泪,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此时,刘脂儿又叹了一声说道。“马福,你说的也对。这‘耿侯爷’虽说和咱们结上了梁子,可这一年多了也没见他对咱们青花绣楼再做什么坏事了啊。我想呐,事到如今咱们还是可以厚着脸皮去求一求他的。说不准这‘耿侯爷’呐,早把那事忘脑后了。这会儿求上他,他为了在咱们面前抖抖威风也是乐意答应的。”

    “嗯,实在是没办法想了,这也算作是权谊之计吧。但愿这个‘耿侯爷’能如大当家的愿!”马福也努力压制住心中的不快说道,又望了刘脂儿一眼。

    刘脂儿静想了一会儿,又这样说道。“马福,如此就要劳你辛苦一趟了,多带一些钱帛锦绣去拜会‘耿侯爷’,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咱们只这一回实事。”

    马福耸拉着脑袋怯怯说道,“大当家的,这样只怕不妥。我听外间传说,打自去年他在咱院子里惹出那一档子事之后,侯府的王夫人就放出恶言恶语来,有朝一日必为‘耿侯爷’向青花绣楼讨回这个公道。现在过去求他们不是自打嘴巴,让别人捏着咱们的把柄瞎拆腾吗?依老奴看啊,咱们还是另想办法以的好。若是能寻到去年那个暗中相助的高人,想来他必有破解之法。”

    “嗯,话虽如此说,但现在人海茫茫,咱们上那去找那个暗中相助的高人啊。马福啊,你这不是等于没说一样吗?”刘脂儿强咽了一口干涩的涶液之后说道,沉默了一会,又拾起刚才的话题道。“都 到这个时候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马福刚要说话,外面又急急闯进五凤来凛道。“姨娘,今天真是稀奇事来多了。南城的‘耿候爷’自己找上门来,说是要拜见大当家的。这会儿正在大堂候着,问姨娘见是不见?”

    刘脂儿一听,心儿都快要跳出嘴边来了。这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今日还真是邪门了。她突然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说道。“五凤,你快去回‘耿侯爷’,就说我刘脂儿要见他,而且要在后院单独见他。先让他等一下,我就过去。”

    五凤听罢,赶紧道了一个万福,转身领命而去。

    马福又近前突然笑道,“大当家啊,咱们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你看咱们刚刚还说去拜会‘耿侯爷’,这会儿他自己先找来了。现在看来啊,咱院里的这个李秋生还真是邪乎了。每到凶险之处,冥冥之中似乎总是有不同寻常的人出来相护呐。还真搞不懂,这小子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大来头。”说罢,长叹了一声。转身望向窗外的景色,摇摇头,叹着气,又杵在了那里像是思索着什么。

    刘脂儿顿时神秘兮兮地笑道,“对啊,马福。原来吉人自有天像,就是这一般道理啊?看来李秋生这小子有救了。”

    “嗯 ,总算这小子走了狗屎运。大当家的,咱们也别在这磨蹭了。赶紧去前堂见见‘耿侯爷’吧,省得人家又等急了闹将起来。”马福在刘脂儿兴奋的说过之后,急忙催促道。

    “哎,走吧。”刘脂儿从斜椅之上站了起来说道,拉着青衣的小手就往外走,马福则在后面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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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花绣楼的大堂之上,‘耿侯爷’已经在五凤的伺候之下,服服帖帖地靠在大师椅上眯上眼了。听见刘脂儿和马福从后堂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立即了起身相迎道。“刘掌柜,久违了。刘掌柜,久违了。”

    刘脂儿一边走进来大堂,一边还礼道。“‘耿侯爷’,别不无恙?别不无恙啊?”

    马福也自是少不了一翻礼节,跟在后头走了出来,连连向‘耿侯爷’道喜作礼。

    不等‘耿侯爷’再次开口,刘脂儿就摆开了一个请的架势说道。“难得‘耿侯爷’亲自蹬门拜访,这里人多口杂的,咱们还是里边请吧。”

    耿侯爷’即时笑呵呵地应道,“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进入后堂,耿侯爷不等刘脂儿先说话,他自己就先宾夺主直接摊开了话题。“刘掌柜呐,想必你也猜得到我‘耿侯爷’亲自蹬门拜访你的原因。不都是因为你青花绣楼李秋生哪小子惹的祸吗?现在啊就边我‘耿侯爷’也被他搞得一塌糊涂,受累着啊。”

    “你倒说说这小子算那门子邪门歪道啊?我不找他,他却来找我啊?”耿侯爷又一脸无可奈何的诉苦道,好像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天边外,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李秋生拆磨得死去活来了,就差没断气的份儿了。

    刘脂儿瞅准时机已到,眼前的‘耿侯爷’好像真被天边外那个李秋生揪得心烦挠脑一样,无处可藏。刘脂儿立时撇撇嘴讪笑道,“‘耿侯爷’真是对不住了,我也不知我家李秋生这小子在外边犯了什么罪孽,缠得你老如此憔虑心急。还请‘耿侯爷’看在咱们同一个地方上混的份上,救救我家和李秋生吧。”

    ‘耿侯爷’一听刘脂儿这么揪心的哄着自己,当即就摆开一大缸苦水倒道。

    “哎呀啊,刘掌柜,我说你家李秋生这小子的命硬着呢?岂是我‘耿侯爷’救得了的。跟你说实在的话吧,我这一次来就是想问问刘掌柜:你一生无所出,李秋生这小子到时底是什么来头?现在啊,好像弄得全天下的人都要跟着他打圈圈一样。像什么劫捋当朝磊副相的夫人李氏这样的大事啊,还有三翻五次逃脱官军的追捕揖拿啊,最让人气恼的就是居然和山贼强匪勾结在一起,强抢了何大富押运的朝廷粮草。”

    说着,说着,‘耿侯爷’就停顿了下来。平缓了一会,他又接着气愤休休地说道。“其他的我就不说,单说就这一条吧,你家的李秋生这小子不是把自己的头颅往朝廷的断头台上送吗?胳臂那有强扭得过大腿之理。现在上面的人都让老子来查查你家的家底了。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来历,闹得这么凶。”

    末了,又匆匆加上来一句。“哎,你说我这不是被你家这小子瞎拆腾害的吗?要不我能不请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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