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刘成栋招安以来,或慕名而至,或遇难投奔明月庄的武艺高手还真不少。

    身手最好的高手被明月庄的“大族”招揽,如曽木匠的曽家、杨营东的杨家、熊大春的熊家,等等。

    还有一部分愿意带兵的,接受新兵营的训练后,便可以到哥老营和守兵任职。

    赵伯接过了庄里的阴私事,刘成梁在明月集保护明月庄的利益,这两个隐私头子都需要很多好手。为了隐秘和保证可靠,他们也一直从投奔的流民中挑选好手。

    明月庄的公中和其他部门一直在扩张,也需要不少身手矫健的护卫。明月庄西北角的几家武器作坊,还有东北角的几个实验室,更需要重重防备。

    即使一再提高标准,明月庄的膨胀速度也显得太快,留守高层只顾着明月庄和明月集的安稳,却没几人有精力顾及李响那边的安全。李梦空等人接到庄主成立杀手队的命令后,汗如雨下,连夜召集高层议事,但那是后话了。

    李响在汴京合纵连横,成江海发展了新情报网络,汴京周围还有数个明月庄的据点。汴京是天子脚下,不能大量调动哥老营和守兵,毕竟谁也不瞎。李响打算从明月庄抽调信得过的人,和汴京流民中挑选的好手一起,负责汴京人员物资的安全。

    李响的人身安全最要紧,他很爱惜自家小命。

    这厮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张清平和杨营东带领的精兵、熊成武和杨建川等少年郎组成的亲卫、高手和练家子组成的杀手队,还让这三股精锐力量共同负责,保持独立,并互相监督。。咳咳,看上去有些小题大做,但李响不会冒无谓的风险。

    明月庄在汴京城外,初步规划了三个大货栈,都选择了低调的地方。运输条件自然不好,也不是很差,都在勾通运河的那种小河附近,只能通过小船运输物资。为了更低调,几个货栈还被搞成了大宅院的样子,从而隐藏于众多宅院中。

    靠近郑州的货栈,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货栈,已经投入使用。

    这里原先是靠近运河的黄金地段。后来运河改道,已经建好的大货栈便一直搁置,直到被明月庄转好几道手买下。

    张清平今晚当值。他检查了叶县紧急发来的货物,在单子上签字,然后去找杨营东喝酒。

    杨营东也很郁闷,他和张清平干了一杯,“三个刚出山的小子和成江湖那个傻大个儿,呃哈……一直牛气哄哄地,吃点亏也好。”

    张清平放下筷子,“我原以为自个功夫不差,没想到……这一生算是与高手无缘了。”

    杨营东摇头,“张兄弟至少箭术厉害。丢人啊,我被庄主的结拜大姐揍了,没想到我那好儿子,居然被大相国寺的和尚揍了,咳咳。”

    窗户上是两人的影子,杨营东把头凑过去,“身手毕竟是小道,关键还是战阵上的本事,能领兵打仗才最要紧。张兄弟应该也发现,庄主不是那种安稳做豪强的人……”

    “没错,这才是正理!”张清平很能自我安慰,和杨营东一起尴尬地笑笑。

    不管庄主要干什么,他们这些心腹都是早已上船的人,只能一路向前。在他们看来,李响即使不能像大理国一样裂土称王,也可拥有折种两家一般的地位。

    张清平和杨营东两个中年男人开始喝酒吹牛,大谈明月庄的整体发展与个人发展的辩证关系,时不时加入一些庄内新闻。涉及到刘家族亲闹事等不和谐的东西,便一带而过,然后交换眼神,点头,继续喝酒。

    涉及到利益,庄内某些人的蠢蠢欲动不难理解。李响当然收到了消息,他只是把相关的情报夹到“不紧急但非常重要”的绝密记事本里,暂时还无暇处置。

    马家后宅,李响房间。

    听马如兰提到岳飞,李响很失态,过了半柱香才压下激动的情绪。

    马如兰问:“贤弟识得岳飞师弟?还是识得师傅他老人家?”

    “太认识了!”李响内心大呼,但马上想到露馅的问题,要是被结拜姐姐当成老妖怪或者祸乱天下的反动组织首领就遭了。所以李响顺坡下驴,十分激动地说:“御拳馆的周侗老前辈,哪个不认得!”

    为了打消马如兰的疑虑,李响大谈对周侗的景仰之情,说得马如兰不好意思了才作罢。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李响“不经意”地表示,想见见岳飞。说是想看看岳飞是怎样一条好汉,居然被周侗前辈收为义子。

    马如兰打消了那一丝疑虑,说起另一件事,“普静庵那里,响弟如何安排?”

    普静庵的小尼姑每日都要出门洗衣,一个机灵的女尼意外摔倒,却发现有人窥视普静庵。北地流民中存活下来的小姑娘都早熟,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心理问题,但她们的机警和沉稳让很多大人汗颜,比如李响。

    那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尼强忍恐惧,洗完衣服,回到普静庵后立刻软倒在地。

    从大相国寺后院跑到外寺的小沙弥把消息传给姜芝,姜芝马上返回了普静庵,留下小姜兰和马如兰一起。后来小姜兰又被交给熊成武,才有了慧明大战秦钟四人的一幕。

    窥视普静庵的几人,很可能是马如兰见到的那个大胡子商人手下,只是对方究竟有何目的,却一点都不清楚。只想掳走姜芝姜兰?还是想毁掉普静庵?关键问题没搞清楚,李响也不能贸然下手,不然便是打草惊蛇。

    李响饶头,又摸了会儿下巴,“我已派人日夜看着普静庵,只等对方再次出现。”

    “先跟上监视普静庵的几人,看是不是那个大胡子商人指使,出于何种目的。然后再说,如何?”

    马如兰和姜芝点头,接受了李响的稳妥之策。

    小姜兰不知何时,睡倒在李响床上,马如兰只好把她抱回自己房间,小姜兰于是第一次留宿在马家。

    姜芝回到普静庵之后,挨个查看睡下的姐妹,给睡相不好的姐妹盖上被子。只是一个番邦商人窥视,姜芝便无能为力,只能靠人保护。

    姜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她只是一个流民出身的少女,怎样才可拥有力量呢?

    李响房间,刘素素也要离去,却被李响压到墙上,一顿强吻。素素在意乱情迷中感受到坚硬,喘着气说:“不是要等到洞房那日么?现在就来,你以后会不会看轻我?”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李响胸膛剧烈起伏,努力压制着情欲,“对不住,这些时日太上火……当然要到洞房那日。”

    刘素素娇羞难耐,在李响脸上亲了一口,飞也似地逃了。

    李响看着身下的小帐篷苦笑,洗了个热水澡,才降下火气。

    岳飞终于出现了,牛皋也出现了,周侗宗师也出现了,但谁是秦桧?

    大周不是北宋,敢战之军十数万,不一定亡于金国。问题来了,岳飞还是原时空那个岳飞吗?

    万一岳飞在这个时空泯然众人,或者早早阵亡,怎么办?如果女真南下,岳飞北伐,自己要不要全力相助?

    如果有人要杀岳飞,自己当然要全力相救。为什么?姓岳名飞字鹏举,这七个字还不够?

    女真南下,是必然还是巧合?岳飞雄起,是巧合还是必然?原时空的岳飞被冤杀,又是什么情况?

    大周对阵蛮族却是必然,没有女真也有蒙古、鞑靼。如今自己到了大周,一切又将如何演化?自己还是太弱,力不从心啊……李响思考着乱七八糟的问题,很晚才进入梦乡。

    李响在疑惑中进入梦乡,但汴京的底层百姓、小富之家和达官显贵,却有很多人谈论至深夜。

    喜欢热闹的汴京百姓,印象最深的,自然是白日里新增的杂耍。然后是万姓盛会上,很多店家提供的热茶。再其次,便是各种新鲜事和八卦。

    两天里都去过万姓盛会的百姓,虽然说不出什么,但隐隐感觉到,万姓盛会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了。他们当然能感觉到不一样,因为圆光方丈和监院连夜进行了调整,好让流程更合理,并且这种调整会伴随本次万姓盛会的始终。

    汴京市民对两处的斗殴事件印象颇深。

    南薰门卖猪肉的慧明大师,居然和几个少年人打架,吸引了一地眼球。

    至于申泼皮和李姓大汉,很多聪明人意识到那是一个局,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虽然白天里二人的演技颇烂,但人家成功了。

    这便是李响的高明之处。只要申泼皮和李姓大汉没有被当场戳穿,关于炭炉的“炒作”便成功了。主要是手法的问题,李响并没有直接宣传炭炉,而是让老百姓自己去想,原时空发达的传媒业,给李响提供了充足素材。

    百姓印象最深的,自然是申泼皮利用老母挣“同情分”的丑态,然后是发现李姓大汉也不是好鸟的惊讶。二人相互戳穿、争抢货源,乃至于最后的大打出手,更是为汴京市民喜闻乐见。

    乐呵呵地跟亲朋好友谈完申泼皮,很多百姓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到炭炉身上。

    炭炉真有那么好用,导致两方人马为了发财,居然大打出手?面对这样标准化的问题,被问之人的回答自然也是标准化。为了给亲朋好友好好吹嘘炭炉的神奇之处,吹牛者开始回忆白天见到的一切。

    “每间房屋都有炭炉,店家悠闲地坐在炭炉边上喝茶,正午时分把饭食一热,便可开吃。”

    “据说达官贵人才可进的佛堂阁楼里,放满了镶金镀银的大炭炉。大家小姐在里面热得只想脱衣服,很多豪商贵人掏出成千上万贯,只为买台炭炉回家。”

    “相国寺南街上的小摊贩,很多也用上炭炉,既干净,又省了不少柴炭。隔壁某某家便有一台,我去看过,真是好用,就是贵点儿。”

    在大多数汴京百姓的心里,炭炉正从一种“居然有这个东西,不知好不好用?”的新鲜事物,向“到处都是,应该没问题,咱家也买一台?”的寻常事物飞速转变。李响的诸多谋划便应在此处,百姓如何看待炭炉,将直接决定开局时的市场基数。

    万姓盛会第二日深夜,于万家灯火下的谈论中,李响和圆光种下的意志持续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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