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吾正为这发现而心惊时,就听到了屋外匆匆靠近的脚步,他迅速收起地图,还原位置。

    “宋先生!”门口的守卫招呼后,开始开门,慕君吾立刻藏身在了一侧帷幔之后。

    书房门打开了,宋志入内,直奔主椅跟前,伸手按了一下椅子扶手下的机关,多宝阁架瞬间移开,露出了一个柜子,他就蹲在柜子前翻找。

    慕君吾在帷幔之后偷眼窥视着这一切。

    宋志抱出一个木头匣子,将一切还原,正准备离开时,看到了桌案上的信函,当即拿起信函往书房外走去。

    “这信函何来?”

    “是二公子亲来奉于案前的。”

    “二公子?”

    “是的,他说这封信意义重大,必须亲手置于案前,我们只好开门让他进来了,但公子确实是进来放下信函就走了,并没有逗留。”

    “知道了,守好门,再有人来,就算是大公子也不可入内。”

    “是。”

    门被关上,上锁。

    慕君吾听着那人走远,一切回归宁静后,才轻手轻脚地溜回到椅子前,伸手按下机关。

    于是多宝阁架再次移开,露出了里面的柜子。

    慕君吾立刻将柜子里的信函与文书一一抽出来,快速又细细地翻看。

    养私兵,制铁器,他果然是打算把蜀地全吃进肚子里啊!

    慕君吾有些感概,他知道朝局之人人人都有野心,却未料到这位从进入蜀地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有如此大的胃口和行动了。

    翻看完手里信函文书,慕君吾的视线扫到柜子的侧面,他看到了木纹上陈旧积压的几个指印,略一思索,他伸手在柜子侧面摸了摸,在指印积压处用力一按,侧面的柜门打开了,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暗格,放着更多信函。

    慕君吾立刻抓出这些信函,翻看、浏览,随即眉头越皱越紧,浏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几封信函看罢,他一脸震惊,顺势靠在了柜子上,有些失神。

    怪不得他要……杀了我……

    同一时刻,在孟府别院下榻的花柔和玉儿在房内窃窃私语。

    “凤主的话,你可千万别信。”

    “你觉得她在骗我?”

    “这我不知道。”玉儿一边帮花柔梳着高髻,一边低声道:“但这个任务,绝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假手他人。”

    花柔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玉儿看着镜中花柔那犯愁的模样,轻声道:“动手,我们还是自己来,切莫因为等她而错过了时机。”

    花柔从镜中看向玉儿:“可我觉得她为了唐飞燕求解药之事,不像是假的。”

    “真的假的都不能影响我们的任务才是正经!刚才孟知祥看完信函后,脸色就不大对劲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咱们小心谨慎点,总是没错的。不能把赌注都压在凤主身上。”

    花柔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她不是不知道小心谨慎,也不是百分百就信任了凤主,她只是不想双手沾血,哪怕是假手玉儿,她也觉得这终归是一件恶事。

    ……

    别院主厅里,与赵季良商订诸事细节的孟知祥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此事后面的安排就拜托你了。”

    赵季良也是一脸兴奋:“哥哥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赵季良行礼后刚刚离开,宋志就捧着匣子入内。

    “老爷。”宋志把匣子连同信函一起捧给孟知祥。

    “这信是……”

    “这是二公子亲手送到您书房桌案上的……”

    孟知祥惊诧挑眉:“贻邺进了我书房?”

    他定的规矩,府中上下谁人不知?整个书房能进出不被阻拦的,除了他就只有公主李氏与宋志了。

    居然……

    “是,二公子说这封信意义重大,必须亲手放在您桌上,守卫实在不好阻拦,才……”

    “他进去了多久?”

    “据守卫说,他们是看着二公子放下了信就出来的,并没有逗留。”

    孟知祥皱着眉,抓起信函,抽出了信纸阅读,很快,他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有了一丝淡淡地笑意。

    宋志注意到孟知祥的神情变化,不由暗自揣测。

    孟知祥此时将信合上:“先生可知,为何要先成家再立业?”

    宋志略一沉吟道:“其因有二,一是先识小家,方能量裁大家;二则,开枝散叶香火有后,终归做事就有了个盼头。”

    孟知祥笑着把信递给了宋志:“看看吧!”

    宋志立刻接过阅览,看后便忍不住点头夸赞:“二公子这封信,字里行间都是对父恩的感激之情,实在令人感动。”

    “感动?”孟知祥笑道:“这字字诉情道恩,你就没看出点别的意思?”

    宋志顿了一下:“二公子……是不想就此失去资格。”

    孟知祥点了点头:“是啊!若不是为了世子之位,贻邺他何须动用九蛮做此杀戮。”

    宋志将信奉还:“所以立储之事,老爷还是早些定夺得好。”

    “大业未成,何谈立储?我就是要看看他们都有些什么本事!行了,带唐诗琪来花厅见我。”

    “老爷,要不要先安排人在花厅埋伏?万一不对就……”

    “不必!”孟知祥伸手拍了下木匣子:“有它,就足够了。但跟她同来的那两个人……”

    “老爷放心,属下会把他们都处理掉的。”

    ……

    “夫人,老爷请您去花厅一叙。”

    “现在吗?”

    “是的。”

    “好,我略修整妆容后,就过去。”

    送走了侍女出屋,唐诗琪立刻伸手脱下外面的大袖衫,把藏好的腰封拿了出来,缠扎在腰上,又套上大袖衫。

    而后她深吸了几口气走出了房间,一路按捺着内心的紧张与激动,步入了花厅。

    花厅里,孟知祥正在闲庭自若地制作着香篆。

    唐诗琪赶紧行礼。

    “行了,过来吧,这里也没外人。”

    唐诗琪起身时偷瞄了孟知祥一眼,见他仍是神情专注在把香篆压实上,遂默默上前,手已经往自己的腰封处摸。

    “叫你来,是因为我刚刚想到,有件东西早该给你了。”孟知祥腾出一只手,将手边的木匣子推向唐诗琪:“拿去吧!”

    “这是……”

    “打开看看吧!‘

    唐诗琪疑虑不安,怀疑此物内有玄机,但是看到孟知祥就在近前,且自若地压制着香篆,于是她略一犹豫,就伸手把木匣子拿起来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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