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方已经从粗磨、细磨到精磨,唐刀属于专属军方用剑,不似寻常刀剑器,往往要花数日甚至数月之久。

    再加上本身早有形态,配以李之独特锤打方式,此时磨出,未曾抛光,即以青光耀眼。

    众人均纷纷聚集过来,唐时并无多少日常消遣,此时刀剑,就如平日里女子闲暇时梳妆打扮,为男人们最爱,何况见证一把锋芒利刃制造完成一整套流程。

    不多时,唐刀质地坚韧已现生动自然色泽,均匀散布出比玻璃还硬的雪明炭铁,花纹细致,黑白对比鲜明。

    直到亮晶晶雪明炭铁,渐呈夜空中繁星一样飘起漂亮花纹,纷繁水纹状图案也紧接着现出,在刀面处呈玫瑰状,其间有贯穿表面条纹,引带出刀锋锐利无比。

    剑身上隐藏着反复折铁锻打所形成异形花纹,使得幽幽寒光在篝火照应下下更如亮眼白炙,仿佛为此刀赋予了一种魂颤逼人灵性,于锋芒毕露里,殊显别样寒意森竦,闪烁出深邃清冽。

    “珰...”成品唐刀在江山弹指出一阵撩回清脆之音后,余音久久颤鸣渐稀,令其忍不住大喝一声“好刀!”

    李之已命人取来一方丝帕,随手甩向半空,江山两手紧握唐刀,瞅准劈落,那方丝帕无声自空里分做两幅,飘悠悠滑落。

    人群里传来一阵惊叹声,有人学着李之,拔下一根头发吹向刀刃,竟然也是应声而断,令惊赞再起。

    打铁趁热,江山随手就将那把唐刀交由唐七,李之已经钳过又一把赤红剑胚,抡锤声音再次响彻,间和着有序吆喝之音,在篝火噼啪中,著显别番景致,令现场气氛也是一通火烈。

    又一唐刀锻打成型,便交由早已等待军士手中,还有几十名军士一旁迫切等待着。一个时辰后,那些磨石已被尽数占用,李之才暂时罢手歇息。

    半个时辰前,李之已与江山换了位置,经年锻打经验,使得后者学来也是飞快,仅仅一把刀之后,已能熟谙非常。

    观一下炉中来历莫名矿石,依旧是毫无熔意显现,李之这才回到三女身边任由遍体擦拭。

    眼望炉火与篝火交映下,一片赤膊挥汗景象,让他极为满意当晚火热气氛。

    便是江家大院里老幼青熟女子,也被充满了雄性火热锻造氛围深深吸引,尽管夜色渐深,竟也无人离去。望着忙碌男人们,疲累了,就去篝火旁饮几口老酒,撕几片肉食咀嚼,也是跟随着乐在其中。

    便是如司马承祯、杨高澹、离其等人兴致上来,同样脱去外罩衣衫,混入汉子们的挥汗如雨中淋漓宣泄一番。

    一众文人官员,也有跃跃欲试者,经由临淮郡王交涉,也能讨得一块凡铁,似模似样地锤敲一阵,倒也同样换得一身透汗淋身,说不出的畅快酣爽。

    李之则带着夫人们围着一丛篝火畅饮果酒,食些果鲜肉质,关铭就目标鲜明出现,身后还跟着颛孙琴心。

    说起兵工厂之事,李之讲到断崖山,“这事你与昉化兄一经说起,他就会明白其中深意,那方驻军乃李姓皇族最后一道守护势力,为竭力避免工艺流至民间,无疑那里更有保障!我在其中占几成份子,你与昉化兄交流后给个建议,一成不少,两成不多,意义不在于利润获得,而是工艺所属中一种态度。”

    话讲到这个份上,也仅有自家人之间才会如此坦显胸怀,关铭自是心知肚明:“有这种股份存在,等同于另类功绩摆放在那里,你对于我朝军中付出,已是不可磨灭之丰功伟献,这是很有必要的。”

    “记得这等工艺掌控始终坚守,一定要牢牢握在李姓皇族手里,就如那处军火库,一旦被洛阳方面有所染指,接下来被强势剥夺主导权就为时不远了!”李之不忘刻意提醒。

    关铭并不知什么军火库,但通过火药一事,再有断崖山那支游牧部落李氏皇权专属私家守护军队,也就隐隐明白了什么。

    “或者说,这是未来几年后,李姓皇族又一种实力保护手段?”于是他问道。

    李之回以肯定态度,“不管商业、军事、政治、民众基础还是将来农业,不能轻易交出的核心机密,就要提早严密布设,几方间影响力是相辅相成的,单独一方无论如何,也难与实际掌权者做正面抗衡,唯有布成纵横交织契连状态,才能让洛阳方面忌惮莫深,不敢轻易出手!”

    事关军中机密,有些话即使二者间极深交情,也是不能尽数吐露,李之点到即止,旋即就将谈话内容转向颛孙琴心:“小姨子,好几天了,我给你介绍这位未来夫君如何?你可记得之前对姐夫那等凶厉状,在这人面前可要知道些收敛,莫要忘记女孩子要有的温顺!”

    半是调侃的腔调,竟然没引来琴心一如既往回击,就见她羞涩眼神瞥了下关铭,这才笑着回复:“姐夫帮妻妹还要表功?不过眼下并非单纯这等关系,采文哥哥可是你兄长,对我这未来嫂夫人,你今后该有的尊重也需要记得!”

    庞啼噗地喷出口中刚刚饮入果酒,眼见得一位堪堪年过十二岁之嫩女娃,口口声称未来嫂夫人,可是要她大感骇然,虽然她自己也不过此类年纪:“琴心,你真是太猛了,这才多大,就敢言及嫂夫人一词?”

    两人结识时间虽然不长,但彼此间算是脾性相投,因而言语间更随意些:“你也是我这般年纪好不好,眼见得二十几天后就要成亲不说,你们之间甚至都...”

    琴心言外之意,在场人都理会得,李之与关铭相当尴尬的对视一眼,唯有庞啼俨然一副气定神闲:“我与琴心妹妹可是不同,啼儿虽是见到正文哥哥不足几月,但自打懂人事就与他神交,因而相比清绮姐那种青梅竹马也差不多少,这样算起来,我与哥哥也有至少十年感情在先了,一床同憩也是自然而然!”

    她这话可并非信口开河,从她记事起,梦里李之形象就以各种状态出现,面貌却始终未改,神奇庞啼名讳来历可是事出有因,绝非她一人杜撰。

    清绮点点头,但深知大庭观众之下,可不能任由庞啼口不择言:“啼儿所言是真,其心智也早超越她真实年龄,琴心妹妹可要多长点心眼,如今男人可心思花哨着呢!”

    她与关家也是旧识,讲话自然更不避讳,关铭苦笑道:“清绮弟妹,就知你与我妹妹接触时间长了,口齿也变得绰绰逼人,我可是刚与琴心建立感情基础,可不能拿寻常世俗男人感知置于我身上,可是能使得琴心对我心生怀疑的。”

    “采文哥哥,你放心吧,我可不相信你像某些人一样滥情,一下子就娶三个,咱们和他们不一样,认知虽短,挚意深长,远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到的!”

    琴心一本正经痴迷状,引来瑜然大感惊讶,何时自己妹妹竟有此温顺善解一面了?

    李之忍住了笑,“得,你两个还是躲到阴暗处窃窃私语去吧,我看你二人之间眼神,浑身就觉得冷森森的!”

    他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引来关铭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乐意和你们在一起?四人间始终洋溢着浓浓暧昧气息,就不怕提前支取了新婚热度,真到了成婚之日,就不怕热情消减?”

    不等清绮言语回击,他就拉起琴心远远跑开了,瑜然摇头叹着,“我们女人变化也太快了,不止妹妹,我自己也觉得现在的生活状态,相比从前也是翻天地覆变化了,记得那时候可是成日里抱着诗文长吁短叹的,现在却关心起日常生计问题,尽管还未与柴米油盐接触。”

    “有了男人了么!”见暂时没人打扰,庞啼又赖向李之怀里,“我们女人活着为的什么?感情寄托,后代衍养!就如瑜然姐姐你,刚好又是初为人妇之体,生活状态忽然间转向正文哥哥目前环境,正是乐在其中之时,又哪里能记得起来诗文酸句?”

    “呸!”瑜然含笑轻啐,“你何尝不是初为人妇?也就是比我和清绮姐早个几日而已,竟然就摆出一副熟妇姿态,不知羞!”

    庞啼一挺胸脯,“事实摆在这里,之前我可是还没你胸大,你看现在呢,宏不宏伟?几乎要赶上清绮姐了。”

    这话也是实情,自从体内有了真气滋养,庞啼早没了之前那副瘦削豆芽状,身体发育异乎寻常的迅速。

    清绮伸手摸了摸庞啼的,再回手试一下自己的,面朝瑜然做出论断:“啼儿这话不假,瑜然,你这方面要正文专门做些手段,可不能落后于这个十二岁小丫头身后。”

    看到三女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谈论些女人间私密话题,李之就觉得脑袋一阵阵晕眩,倒不是他不乐于这方面探听,而是知道三个女人联合起来的言谈有怎般犀利,这时候只能采取各不侵犯态势,牢牢装作一副浑然不觉模样。

    没多久就有江汉招呼他过去,却是要他检验一下各种锯子的改造情形,相对于李之,他这种常年奔波于山林中的猎户人家,更懂得伐木中机巧。

    因而,在那些木锯之外,他又另行设计了几副两端三角把手的钢丝锯,这样准备齐全,才能在明日铁桦木砍伐时候,遇到难题不至于束手无策。

    “刚刚我们已经在一截铁桦树树枝上试过了,虽说手腕粗细一根就耗费了近一个时辰,好在远不是之前那种毫无作为了!备足更多人一起前往,即使几个时辰才能锯断一株,这里有十几副锯子,众人一起出手,明日一整天运回十几株也应该没有问题!”江汉仔细分析到。

    “十几株就可以了,不过那片林区能容我等擅自砍伐?需不需要报请手续提审?”李之做计划一贯很是缜密。

    “或作其他位置有此必要,但那里你明日去了就知道了,属于极偏僻近乎不毛之地,寻常猎户也绝少涉足,而且尚处在秦岭山区最外缘处,远远不到有护林军士看护范围,一定没有问题的!”

    但这种大规模砍伐行为,也仅限于江家这种几代猎户,因为朝廷均知,越是这样的传统猎户家族,越有维护赖以生存山林的意识,因而对于江家经常出现的狩猎区,看林员还是给与足够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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