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况且才知道,晚上被烧死的两个人是内地两个巨寇,也是锦衣卫多年来全国通缉名单上的要犯。

    况且笑了,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在内地躲着锦衣卫的人跑路,到了这里却向锦衣卫自投罗网,真不拿他的锦衣第六卫当回事啊。

    他下了一封信给刘守有,告诉他这两个巨寇的案子可以销了,人已经被他烧死了。至于向皇上请功就免了,这点小功劳他真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吊桥在第二天上午造好了,安装好后,况且就让人把吊桥放下来,这样就跟外面有了一个正规通道。

    死了三个人,威慑力算是建立起来了,对面的人只是远远看了两眼,不知道况且又给他们挖了什么坑,他们都怀疑这吊桥也是有机关的,估计外人走到中间就会掉下去,然后就会变成烤乳猪,所以没有邀请,没人敢踏上这座吊桥。

    “你这空城计摆的不错啊,这路已经大摇大摆铺好了,反而没人敢过来了。”卓茂林看着这情景也是一阵大笑。

    “他们是被昨天的事吓怕了,不过这办法也只能唬住一两天,多了也不行。不知道俺答王的使者还有三娘子什么时候来啊。”

    况且也有些犯愁,他现在可是画地为牢,把自己圈起来了,安全固然是安全,但也不能长时间这样,还是有许多东西需要出去采购的。

    虽然他可以通过巴腾让鞑靼骑兵把需要的东西买好送过来,但是这样做就等于露相了,自己摆出的这套把戏不用拆也穿帮了。

    他原本没有想到塞外还有这么多江湖中人,更没想到这些江湖中人为什么会对一窝蜂、草上飞的人这么感兴趣,宁可冒着性命危险都要过来抢人,这里的原因他至今弄不明白。

    他问过慕容嫣然,可惜慕容嫣然脑子里也是一片茫然,她从未来过塞外,对这里的情形还不如卓茂林知道的多。卓茂林虽然对这些江湖人物有所耳闻,但也未曾打过交道。

    况且若是早知如此,估计根本不会大张旗鼓地开什么拍卖会,现在他可是走在一根钢丝上,进退两难,弄不好自己就会一头栽下去。

    现在小君不在,他身边的高手就缺了一半的力量,单靠慕容嫣然和九娘两个人,根本拿外面那些人没什么办法,如果小君在这里,他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还是没有小君那混蛋的消息吗?”况且有些心烦地问卓茂林。

    “没有,我都嘱咐过了,只要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都要以最快速度送达,现在没有任何消息。”卓茂林黯然摇头。

    况且现在有些后悔了,当时没把大同城里的天师教和崆峒派还有那个终南派的三个好手拉进自己的队伍,他们应该也跟着进入了塞外,却不知道此刻人在哪里,如果有他们在,局势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况且的一切做法只是在防范大大小小的部落和一些流寇,防止他们趁火打劫,谁知道竟召来如此多的江湖人士,还都是穷凶极恶的逃到塞外的江湖人。

    他来到关押一窝蜂三十六个首领的大帐篷里,像首长一样看望大家。

    “诸位在这里待着还满意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况且和蔼可亲道。

    “钦差殿下,别的没什么,就是酒不够喝啊,能不能多给一些。”一个首领有些醉醺醺地道。

    况且乐了,都喝成这样了,还嚷嚷酒不够喝。

    “酒可以尽量满足你们,不过我们带的也有限,不可能无限量供应。”况且说道。

    “钦差殿下,我倒是有个问题,如果我们的银子不够赎自己,那么我们的银子最后归谁?”一窝蜂的老大郑重问道。

    他倒是没有喝醉,事到如今他也认栽了,也没什么怨天怨地的情绪,却想到了这么个问题。

    “归谁?当然归我啊。”况且笑了。

    “为什么?”几个首领一起叫嚷起来,尤其是独眼龙叫的最凶。

    “你们都是我的战俘,从理论上来讲,你们所有的人和物都是我的战利品,用自己的银子赎自己的自由,不过我给你们的一个机会,但是如果有别人出的价格高了,你们的人就归那人所有,但是你们的财物还是归我所有。”况且笑眯眯地解释着。

    这些人全都傻眼,做了半辈子强盗,没想到今天遇到强盗的祖宗了,天下居然有这么讲道论理的人,从来没听说过。

    况且笑道:“你们也别生气,我们汉人有句话说的最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只要人能活下来,还怕没有银子没有马匹吗?你们最擅长的是什么?不就是抢劫吗?”

    此话一出,这些人倒是气消了大半,况且的话也有道理,自己的财物都是以前抢劫得来的,若是人能活下来,以后可以再抢啊,大草原如此辽阔,还怕没有抢劫的对象?

    “钦差殿下,我还有一个问题。”一窝蜂的老大道。

    “你尽管说,言者无罪。”况且笑道。

    “您是想要把我们全部打包卖,还是一个个的拍卖?”

    说到卖字,一窝蜂老大的脸膛就像着火一般,火辣辣的,他们何曾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当作奴隶拍卖的一天?他们以前倒是抓过不少人质然后勒索赎金,可是人口买卖这种事他们从没做过。

    “嗯,估计是一个个的拍卖,除非有人真的想要把你们打包买下,我想那也只有俺答王了。”况且想了一下道。

    “那我们还是请求一个个拍卖,如果一个弟兄被人买走了。他的银子就可以归下一个被拍卖的弟兄用,如果这个兄弟还是被拍卖走了,银子一样可以转到下一个兄弟手里。不知道殿下明白小人的意思没有?”一窝蜂的老大慢吞吞的一字一句道,唯恐况且听不懂。

    况且听得懂他说什么,不过还是等到巴图鲁都给他准确翻译过后,想了一下,然后道:“可以,你们各家的银子可以集中到一起用。”

    “多谢殿下。”一窝蜂的老大躬身行礼道。

    一窝蜂的老大也不傻,他的想法是这样的,他们三十六个兄弟,每人的财物可是分开的,如果一个人被拍卖走了,他的银子也就归况且所有了,下一个兄弟还得靠自己的银子赎自己。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就是本该归况且所有的银子却被下一个被拍卖的人所有了,这样赎身的可能性就大增。

    尤其是按照他的设想,拍卖应该是从第三十六个首领倒着拍卖,他应该是最后一个,那么到了他这里,哪怕所有的人都被拍卖走了,他却可以集中所有人的银子赎身。这就几乎是板上钉钉可以赎身了,他不相信有人真的恨自己到那种田地,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买自己的人头,就是俺答王最后可能也会望而却步,不愿意花天价买一个炮灰。

    他这样想,其他首领也没意见,因为没人知道第一个被拍卖的人是谁,就是说每个人都可能有机会享用前一个失败的兄弟的银子,这就增加了自己赎身的可能性。

    在这种算计里,最吃亏的就是况且了,他等于把本该属于自己的银子让给这些首领了。

    可是况且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些人能想到的他当然都能想到,他还允许他们这样做,当然是因为这样做对况且最有利。

    比方说一个首领本来就有一万两银子,他最多只能出一万两银子赎自己,可是如果他接受了前一个首领的银子,手里可能就有两万两了,这样的话,他能用来赎身的银子就有两万两,这样的话谁想买下这个首领,就必须花更高的价钱,这等于把价钱抬上去了,一旦成交,最后得到银子的还是况且。

    而且不管最后是有人买到这些一窝蜂的首领,还是这些人自己赎身,这些银子最后还是都落到况且的手里。

    一窝蜂的首领中有些人算不明白这笔账,见况且答应了老大的要求,还都莫名其妙,以为况且脑子傻了才会同意这么干。

    一窝蜂的老大也是如此,他以为况且是真的很慷慨,想要他们赎身成功,竟被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我说你们怎么得罪了一群江湖人物啊,人家可是在外面把我的门都堵住了,想要你们的人头。”况且这才有机会询问。

    “什么?江湖人物?”

    一窝蜂的三十六个首领集体发懵,他们没得罪过什么江湖人物啊?不是没机会得罪,而是根本不敢得罪,这些江湖人物就是在塞外也是个个都是龙,没人敢轻易得罪,更别说他们这些流寇了。

    “钦差殿下,您是不是弄错了?”一窝蜂的老大小心翼翼问道。

    “错个屁,昨天就有三个人冒险过来想要你们的人头,被我的人杀掉了,现在他们还都聚在外面没走呢。他们可不是想买你们,而是想进来直接杀你们。”况且冷哼道。

    “啊,这怎么会啊?”

    这些人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们转念一想,自己抢劫财物无数,杀人无数,苦主已经遍布整个大草原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罪谁了,连他们自己也根本记不清,更没法说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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