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克昊的手机没电了,在孙家充电,他只好打着电筒去请医生。陈医生家在山坡的另一边,走路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孙加礼给胡克昊画了一张陈医生家的地图和重要的标记物,胡克昊按图索骥前去寻找。如果找错了人,胡克昊可以重新打听,请到他的问题不是太大。

    胡克昊在路上遇到一个半夜回家的酒鬼,经其指引,胡克昊非常顺利地找到陈医生家。陈医生正在睡梦中,被敲门声和呼喊声惊醒,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附近村庄经常有人半夜生病,陈医生经常半夜出诊,这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陈医生问明情况,背着药箱和胡克昊朝孙加礼家走去。陈医生的药箱是一个百宝箱,里面有各种药——片剂、胶囊、冲剂、注射-液等,还有打针的针管和针头。最开始的时候,针头是反复使用的,泡在酒精里消毒,任何人打针都使用同一个针头。村里的小孩子看见陈医生的针头,就吓得大哭。再后来,注射器换成一次性的,再也不混用。

    陈医生药箱里装的大多是西药,或者中成药,没有纯中药。陈医生既是西医,也是中医,既是医生,也是护士,既是开药方的人,也是收医药费的人。陈医生看病,既用听诊器,血压计,也用中医的望闻问切给人治病。如果病人吃西药,陈医生马上就可以把药配好。如果病人吃中药,陈医生只开药方,然后病人的家属去乡上的中药店捡药。后来陈医生自己也卖中药材,病人就在他这里捡药。陈医生是一个多面手,是一个全才,他没有专门的护士,病人打针吃药输液全靠他一个人。

    在乡民眼中,陈医生医术高超,普通的伤病他都治得来。有些大医院治不了的病,陈医生往往药到病除。陈医生有时要用偏方验方,大医院不屑于用这些,这可能是陈医生能够医治疑难杂症的原因之一。大医院的大医生、大专家和大教授就像太医院里的太医,目空一切,陈医生有点像那个神医喜来乐,有时治起病来更有疗效。

    陈医生对自己的医术比较自信,然而他对药品不太自信。医药监管部门对乡村医药用品监管并不严格,他不能判断自己买的药是不是真药。如果是假药,无论他的医术多么高超,也难以治愈病人。陈医生只能希望那些医药代表和药商不要昧着良心祸害乡村老百姓。陈医生医德高尚,知道老百姓生活不容易,医药费收得并不太高。

    陈医生背着药箱走在前面,胡克昊打着手电筒在后面给他照路。陈医生了解了孙加礼老婆的病情,初步判断她是急性肠炎,也有可能是阑尾炎。陈医生害怕病人病情恶化,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走着走着,他看见前面有一座府第,朱红的大门,门前一对石狮子,气势雄伟。

    两个仆人站在门口,看见陈医生,赶忙跑过来,满脸堆笑地说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您了,这里有很多病人,等候您多时了,快请进。”

    陈医生和胡克昊一前一后走进这座府第,来到大厅,里面果然躺着很多病人。他们大多是外伤,有的鼻青脸肿,有的手足折断,有的鲜血直流,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仆人朝他们说道:“神医救你们来了!”

    这些伤员看见陈医生,齐刷刷向他跪了下来。陈医生靠近他们,想给他们查看伤势,他们却连连退让,生怕陈医生碰到他们。

    “你们不让我触摸,怎么给你们治病?”陈医生问道。

    一个病人鼓起勇气让陈医生检查自己的手臂,谁知陈医生刚摸到他手臂,他的手臂就变成一缕黑烟消失不见了。陈医生把手拿开,他的手臂又长在了身上。

    “陈医生,不瞒你说,这些伤员都不是人,而是鬼。因为你是医生,经常和病魔进行斗争,所以你的正能量非常充足,身上有一股正义的阳气,这些鬼魂都是阴物,无法抵抗你的阳气,所以他们害怕靠近你,你触摸到他们,他们就会消失。”一旁的仆人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给他们治病?”陈医生焦急地问道。他此时似乎已经忘记了半夜出诊的目的,忘记了孙加礼的老婆正在生病等他。此时面对这些伤残的鬼魂,他仍然不忘医生的职责,想把他们医好。

    “只好请你穿上我们特制的衣服,才能屏蔽电磁场和正能量对鬼魂的伤害。”仆人拿出一件油光发亮的衣服,请陈医生穿上。

    这件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十几年没有洗过一样,又硬又脏,散发出浓烈的臭味。在胡克昊的建议下,陈医生穿上了分形的谢尔宾斯基地毯,这地毯不仅具有隐形的作用,也具有屏蔽电磁场和阳气的作用。陈医生披好地毯,扶起病员,一一诊治他们的伤情。

    有的伤员在流血。陈医生知道,人的动脉出血时,出血速度很快,呈喷射状,并且颜色鲜红;静脉出血时,出血速度较慢,呈暗红色;毛细血管出血时,血液慢慢渗出,呈鲜红色。现在,医学理论通通失效,这些鬼魂流出的血液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绿色,有的还是黄色,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陈医生不知道如何给鬼魂治病,只好照搬给人类治病的方法。类比法是人们普遍使用的一种方法,人们通过“摸着石头过河”的方法,总可以把事情解决掉。陈医生首先要给流血的鬼魂止血,他让伤者躺下,抬高受伤部位,用消毒棉纱覆盖伤口,用手在纱布上压了几分钟,那血就止住了。陈医生又用绷带紧紧缠绕,将伤口包扎好。

    有的鬼魂四肢骨折或者脱臼,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地惨叫。陈医生握着他的手,一边和他拉家常,分开其注意力,手上一边使巧劲,在骨折处轻轻一推,利索地将他的断骨接好,前后仅用了几秒钟。然后,陈医生又找到两块木板,将鬼魂的骨折处固定起来。

    伤员很多,况且陈医生的药箱里材料有限,他无法一一处理所有伤员。一些未受伤的鬼魂学习了陈医生的医疗技巧,从府第里找来相关材料,照着陈医生的方法进行处理。陈医生只需要在关键的环节进行示范、指导或亲自操作,其他一些简单的处理和包扎伤口他们自己就可以处理。有的伤员只是一些皮外伤,陈医生给他们贴膏药、做针灸。

    有一个伤员伤口溃烂,又在发烧。陈医生摸了他的额头,非常烫手。这鬼魂本来就是阴物,而发烧属于热证、火症,由于阴阳互相克制,所以与人相比,发烧使鬼魂感到更加难受。陈医生的药箱里有青霉素,还有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于是拿出一次性输液器,扎进鬼魂的血管里,要给他输液、消炎、退烧。

    陈医生刚打开注射器的开关,液体滴了几滴,那发烧的鬼魂就嚎叫起来,满脸痛苦。陈医生猜测鬼魂对青霉素过敏,关掉了注射器。那鬼魂说他活着的时候也注射过青霉素,对青霉素并不过敏,可能是其它原因。

    “鬼魂是阴物,你的医疗设备是阳间的东西,阴阳不相容,所以鬼魂输液时很难受。我建议点几根香祭祀一下,这样一来,注射器和注射-液就成为了祭品,能够被第四维阴间接受。”仆人说道。

    “深更半夜,哪里去买香?”陈医生问道。

    “你的药箱里就有几根香。”胡克昊说道。

    陈医生定睛一看,果然在药箱里发现了几根香,估计是他老婆悄悄放进里面的。他老婆非常迷信,担心陈医生晚上出诊遇到鬼,经常在他药箱里放几根香。她说一旦遇到鬼怪,就焚香作揖祈祷,鬼怪就不会找他麻烦,没想到这些香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陈医生焚香祈祷后,他在实物形式的注射器和注射-液旁边看见了一道重影,正是三维空间中的注射器和注射-液在第四维阴间的一种存在形式。陈医生用第四维空间中的注射器和注射-液给发烧的鬼魂输液,一切都很顺利,鬼魂不再难受,不再嚎叫,不再过敏,很快退烧。

    “陈医生真是医术高超!我家主人有请!”一个侍女模样的人从内室出来,邀请陈医生和胡克昊进去拜见这座府第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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