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桓旌和许久不见的慕容峦婕,叙旧一番过后,二人一同前往魂殇崾。
    啐骨嗜血兽遍地的魂殇崾,对于二人而言,着实不是一个好去处。
    可是,被万千啐骨嗜血兽守护着的灵魅法袍,是如今身处破境时期的付桓旌,急需的一件至高法器。
    付桓旌的师兄方豢,在他很小的年纪,就开始独自一个人过活了。
    如今已经十七岁大小的方豢,虽然仅比他的小师弟付桓旌大一岁而已,却早就是一位可以自力更生的少年儿郎了。
    虽然方豢自力更生的方法手段,听起来有那么一些独特清奇,专以劫盗济贫为生。但是,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行善举,少数醉酒时刻耍酒疯,闹事祸害好人罢了。
    方豢母亲尚在人世的时候,曾经手把手教过他一些舞刀弄枪的体术。比如说,箭术、枪法、刀技、剑法等等。
    当时真的很难想象,方豢那位看起来柔弱无比的生母,竟然在舞刀弄枪的体术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见解和认知。
    非要挑捡出来,说上一说的便是,他们方家祖传的枪法秘技。现如今方豢的入神枪法,就是从他生母那里一招一式,认真仔细学过来的。
    只不过方家祖传的莽原敕银枪,已经被他的恩师暗侍浮屠所摧毁,他方豢苦心十年练就的入神枪法,也无用武之地了。
    以后的每一天,方豢只能够手握苍穹神剑,想念一下从前自己与莽原敕银枪的甜美回忆了。
    至于方豢的生父,身为他小师弟的付桓旌,从未听他提及过一次。也许那是他方豢心灵深处,最柔软的一个地方吧!
    方豢先前手中的那柄银枪,也是从他母亲那里继承来的。据他的母亲所说,这件神兵是他的生身父亲送给他母亲,用以防身护体的。这是方豢第一次觉察到,他的那位未曾谋面父亲,并非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方豢自幼调皮任性,打骨子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逆少年。
    只不过方豢母亲在世时,他不忍心母亲整日为其担忧操劳,总是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自从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以后,他便不再收敛自己的脾气秉性,云游幻界的五方国界。
    多管闲事,是他方豢最大的爱好,并且一直坚持了十年之久。
    这十年以来,他方豢在这幻界偌大的五方国界,惹是生非不断。但也行了不少义举,斩杀掉了些许道行较浅的邪魅精怪。
    唯独那一次东海之畔,方豢用手中的莽原敕银枪,抽打幻界英灵殿内刁蛮公主梦颖嫱的屁股。
    这一看似不要命的可怕行径,使得方豢创出了一些名声。
    自此以后,方豢途径之处,修为一般的盗贼流寇。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哪怕在这阳光明媚的正午时分,都会有一股胆怯寒气袭入心扉。
    因此,幻界的江湖人士,送给他方豢一个美誉“山贼杀手”。
    方豢格外喜欢劫盗济贫,更加准确的说应该叫作:劫大盗,济贫小。
    方豢总喜欢羞辱那些占山为王的强盗,千方百计抢夺过来他们手中的财宝物品,而后无偿的分发给一些贫困妇孺。
    在方豢的行侠仗义准则中,只有可以抢和不能抢,并没有抢不抢得过和敢不敢去抢。
    因为胆大妄为,也是他的天性使然。
    方豢孤身一人,深入这一片茂密的竹林,已经百步有余啦!
    一间不太惹眼的小木屋,慢慢的从密林中露出全貌。
    那间小木屋并不是很大,刚好足够方豢居住安眠。木屋内除了灰尘积攒很厚的灶台和床榻之外,已经别无他物了。
    方豢随意的将手中那柄苍穹神剑,依靠在了竹墙边上。然后,他将手中的包裹打开,看着里面闪闪发光的金银首饰,“嚯嚯”地笑了两声,然后像丢垃圾一般把包裹丢进小箱子里,侧身靠在了门边,透过密叶间的一丝缝隙,遥望着碧蓝的天空,久久不语。
    转眼间,日已落下西山,银盘也已高挂空中,付桓旌这一愣就是半天光景。
    付桓旌也不急着吃晚饭,倒是轻车熟路地从身边随意取过一片树叶,轻轻放到嘴边,与他走调的哼声不同,他用树叶发出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动听,如夜莺般入耳,仿佛一阵轻风徐来,在心灵湖面上泛起淡淡涟漪。
    第二天,当日轮刚泛光时,付桓旌已经收拾好东西,提着银枪向着山路上走去,每日都会有不同的人走这条山路,付桓旌做事十分有原则,若是走过的是老弱妇孺,他不但会放其通行,还会帮忙处理掉想要出手的山贼流寇。
    若是过的是满腹流油的商人士官,他会袖手旁观,即使有人出手劫掠,他也不会出手,而是等到这些人得手后在出手抢他们的东西。
    早早地坐在山路旁的大树枝干上,付桓旌一边假寐一边等着他的“猎物”。
    不一会,轱辘转动的声音就从远处传入了付桓旌的耳中,假寐的双眼睁开一道缝隙,露出丝丝神采。
    马车的声音近了,付桓旌略微一撇,随即侧过头,不再理会,过路的马车奢华无比,连赶马车的仆人都是穿金戴银,周围甚至有着十几二十个护卫,看来是哪个大家族的车队,不过,这条路上的人们,可从来不会放过这样的大鱼啊。
    果然不出付桓旌所料,马车还未经过他脚下的大树就已经被拦下了。
    “站住!这条路可是大爷我的地盘,想过就要先孝敬孝敬大爷我!”
    说话的是一个兽皮短衫的独眼大汉,手里一柄寒光凛凛的双刃大斧渗人的很,身后高矮胖瘦站着几十个拿着武器的山贼,一边发出冷笑声,一边慢慢把车队包围。
    车队的护卫也不少吃素的,马上就把车队的人和物给保护起来,并由一名头领上前与独眼大汉交谈:“这位朋友,我们这是有急事要赶路,行个方便如何?”
    说着对着大汉一拱手,随即往怀里一掏,将一个绣金的小包囊掂量了几下,丢给独眼大汉。
    看来是挺上道的,独眼大汉笑着接住了包囊,稍微掂了掂,眉头立刻扬了起来,也没有招呼那个头领,而是和身后的几个山贼开始谈论什么。
    在树上看着这一切的付桓旌嘴角露出一份嘲讽的笑容,嘴里喃喃道:“割肉喂饿虎,这可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啊。”
    独眼大汉似乎商量完了,转过身对着头领露出了一副贪婪的笑容道:“兄弟们!把他们都给我看紧了,别放跑了一个!”
    “哦!”
    那个头领听了大汉的话顿时冷汗之下,但还是壮起胆子喝到:“你们不讲信义!我明明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过路费了!”
    谁知大汉听到他的话之后,与身边的山贼对视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快听听!这个傻大个,居然和劫路谈信义,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头领听了脸上一阵羞红,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般,大张旗鼓地喊道:“别让他们当我们好欺负!都给我把家伙拔出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泼皮!”
    “哼!谁教训谁还不知道呢!”
    大汉一阵冷笑,粗壮的大手一抬,身后的树丛中又是一波山贼冒出,闪着寒光的刀刃映照着山贼们贪婪而嗜血的笑容。
    就在车队头领不断在心中祈祷,大汉手下的人一步步缩小包围圈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住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这首词本由幻界苏姓才子所写,付桓旌初读时,只觉得它词藻清丽。
    年推岁移,如今的付桓旌捧卷再赏,还未读罢,就已经涕泪沾襟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付桓旌曾听人界巫女阮晴婷所言,人世间的男男女女,喜欢将自己钟爱的另一半,比作明月与铜镜,以寄相思。那共赴婵娟之时,千里相隔的爱侣们,他们也能遥遥相望到彼此吗?
    这天边的一轮明月,亘古及今悬于夜上。也不知曾有过多少人,对其望之倾怀。
    江淹谢庄,对月拟赋。
    李白王建,指月放歌。
    出妇征夫,或独立窗边,或缩偎戈寒。
    当然,也有闲人谱曲,弹奏出了一脉恩怨,两地情仇。
    而今,你我师徒二人,茫茫于幻界乱世之上。此等珏弓玉轮的良夜,那些个古时的吟咏长叹,又怎能赋却此情此景的月愁相思呢?
    幻界境内偏南方向,有一片山区,山势高奇,其中一峰有“一石插天,与云并齐”之称,后来得名齐云山,齐云山左近还有白岳,万寿,拱日诸峰。南朝几任皇帝听厌了玄学虚谈,转了去尊佛修寺,梁武帝曾四度舍身同泰寺,其时道教备受压抑。
    教中性清的人无心庙朝,索性去了人外,纷纷开山立派,少与朝廷往来。其中周先生便和众学生到了齐云山,整日讲玄谈幽,服丹酬诗,近郊名士也络绎踏径交结,声名靡迤。又有尚气任侠的人闻了齐云山的自在,上山访游,彼此击剑比武,隋唐以降,齐云山武学一兴。
    数百年间山上学士,侠客混杂,山人往往深谙黄老,再时常以玄说剑,引气试道,竟从庄子内七篇中悟出了三套剑法,后来被人叫作“齐云剑法”相传至今,齐云派也就无时而有了。
    齐云派从有掌门至今已传到第十六人,陆同陆掌门此刻正与门下众弟子门人同堂而坐,今日是中秋佳节,堂间焚香张灯,坐下清酒对诗,一片欢闹。几名青年弟子正在中堂踏毯步波,舞剑拜月,佯作娇柔,引得席间笑声一片。
    一位青年轮到出诗了,见他容貌厉俊,身宇浩正,擎杯道:“今值中秋,我派中谁又不是旷练的性情,浪放的骨子,没什么说的,造山要书的都挡出去,今天便是乐了,明天也怕就死了?人生哀事莫倾愁,回首宴歌一重楼,越姬裙腰舞颜色,觥满还斟西月流。”
    念到越姬,笑指舞剑的弟子,一杯酒喝就灌了。霎时间掌声,喝好声,哄笑声响在一堂。这青年名叫李带雨,是陆同的大弟子,为人不倨不礼,平和善笑,在众弟子中甚受佩服。
    李带雨团团一礼,雍容坐下,随意望向窗边的明月,寒光清光,总是皓洁的。
    齐云山西北向,是拱日峰,这儿又是悉藏齐云派经典的说剑阁的所在。说剑阁建于唐朝上元年间,后又几经修葺,即今高三十馀丈,阁落乖奇廋硬。
    阁中的武学典籍自是不少,此外经,史,子,集书类繁芜,回廊环壁更陈列了历朝历代文人巧匠的字画器宝。说剑阁嵌在峰侧,一面对着山径,另一面与山势同削。
    而此时拱日峰的峭壁却真挂着一人,只见他衣袂翻扬,宽袖一落,人便轻轻的纵起数丈。又过了半个时辰,上了说剑阁的檐角,那人把外面衣着解去,半叠半团的放进包裹里,显出一身靛色劲装,又带了蒙面。
    但见他轻步藏形的在偌大的阁顶绕了一转,朝山径窥去,径上的满是落叶,直伸到卷檐下的空庭,很是幽彻。北垣底下栽了数丛菊花开出黄白。青衣人在一扇朝向偏斜的窗子,伏身低耳在瓦上细听,近处远处,虫啾隐约,此外别无他声了。
    这才探身窗前,但听吱的一声,窗页已被那人悄然拉开,霎那间月华泄进屋中,那青衣人不禁”啊”的一声低吟。
    只见眼前是间摆设古朴的小室,着西壁是木几板床,余下三向的墙壁坠满字画,乍入室里,可谓是大雅稀物吧?而近窗地上竟坐着一个少年,正向着另一扇窗外凝神而望,随着窗子开了,才转过头去看。
    那少年一副惊惧神色,双眼也忘了去眨,喉头钝涩的一划。青衣人先一怔,迅疾的闪动身形,径欺到少年身侧,一把将他嘴堵住,顺手封住了那少年胸口的穴道,掣出一把手指长短的小刀,在少年鼻尖前一竖,道:“你别出声,不然我……”
    说着晃晃做个样子,那少年只觉得按在自己嘴上的手掌柔滑瓷腻,还略带幽香,心念一闪,稍稍稳住了心神。
    他轻轻点了点头,随着胁迫离开,少年颤抖着呼出口气,勉强笑道:“姊姊,你是来这儿赏月的吧?当真是所见略同啊,此间自不如名楼高阁那般庭宴邀月,也不如幽湖雕舫那般声歌逐月,但这儿小牖小几,清风清茶,也未必就让不来那天心之圆月,月上之嫦娥。素闻婵月上幽而静,那嫦娥住的惯了,对些筵宴的热闹自然也要厌烦的,说不准今宵今刻,月上的神仙正首途这里,要与你我对影七人哩!”
    语音未沉,便又接道:“哎呀,莫非姊姊却就是嫦娥姑姑么?真是妙极,这么陡耸的山崖,也只有神仙能从月上翩翩然下,赐降窗前,弟子真是受宠若惊,惊不能语,语无伦次了!”
    青衣人本想出言震吓,却被那少年先喊了自己姐姐,先是一惊,后又听他云里雾里,东牵西扯的说了一通话,不由得觉有趣,便冷冷道:“你这小孩怎么像讲话本的哩?再着,管谁乱叫姊姊呢?”
    少年道:“你声音这么细,身上还散着阵香呢,不是姊姊,难不成是妹妹嫂嫂吗?抑或奶奶吗?总之奶奶饶命了。”
    青衣人一扬手,假作要打下去,却是一笑,道:“别提你奶奶了,我没那么年迈。你...”
    少年抢道:“姊姊,日月长明,白寿还青,天颜永驻,那姊姊的天颜想必丽质呀,之被这青衣青布一罩,可是暴殄天物了。”
    青衣人又气又笑,好奇心起,问道:“你怎么就知我丽质了?你认识我吗?”
    少年道:“姊姊可是天上的神仙呀,就算不是闭月羞花,那至少至少也是沉鱼落雁了吧?”
    青衣人忍俊不禁,双眸弯弯,啐道:“巧言...令色...问你,小孩怎么玩到这里了?你那些不要紧的话都剔了再说!”
    少年小心的道:“我来这?我住在这里近十年了,这不是那个,说剑阁么?就这儿,我就是住这儿的。”
    青衣人凝视少年,沉吟一阵,道:“住这儿?那你是齐云派的咯?看你小子挺会说道,有谎被我听出来的,哼!你可圆好了。”
    那少年听了问,不禁叹了口气,道:“也想是呢,同门学艺都是年纪相差不多的,在一起好不热闹。可惜我只是住在这儿罢了,平日里打扫整理阁中的许多书籍,还就是誊抄信书,想说话也都不容易。有时闷了也就看看书,或者朝外望望群山,叹几句:今已临绝顶,不见众山小。欲让众山小,更上楼多少?我公虽不贵,信手与月招。月上降仙人,青衣裾飘渺!”
    青衣人依旧摇头寒声道:“废话还真多哈?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既然你是照看书的,那什么书在什么地方,你不会不晓得吧?”
    说着一只手早触及少年咽喉,发觉喉头初突,指尖略一缩回,眯眼想了片刻。忽听得门外脚步声疏乱,渐近门边来。一时着慌,随手解了少年穴道。
    少年也听了,指指一个木箱,青衣人一瞥窗口的千仞山崖,忙开启箱盖,四尺方的箱底也只有一件夹袄,几片碎布,躲进箱后,门声轧轧响起。
    一个老者晃着进来,道:“喻儿,今天筵上的酒,醇的要紧!给你带回小半斛,少要人说我忘了朋友。”
    说着把酒连一箧菜放在几上,疑笑道:“怎的我闻着,有女人的甜味儿呢?”
    少年道:“只怕是先生诗里的女人敷香浓了,飘出来的吧?烦让在下一嗅佳句。”
    老者“哈哈”笑道:“老叟虽近来常描雌儿的,但写诗终需庄重些。”
    一面把手中的皱纸,拂得平了,不忘抬眼一看少年,便潇潇念起诗来。其诗意境清淡闲适,篇完气馀,称得上佳作,而这位老者正是宋初的诗人梅尧臣。
    梅尧臣志在生民足邦,却终于退入了齐云山,在说剑阁与少年做了邻居,也把志向放的慢了。今日陆同宴聚山上门人宾客,席中梅尧臣想起这位莫逆之交,把酒菜也捎回了。
    梅尧臣又和少年说了回席间热闹,斜坐在板床。少年心系箱中,口里答应着。梅尧臣也叫少年坐了,道:“这是我第五。十四回仲秋节了,近来多病,只怕也不需再过得几回了。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少年稍一莞尔,梅尧臣又道:“比之这悬了千年万年的月亮,人这一世也只算得一红即暗的星火,何求又照亮什么?我像你大小时,过这仲秋,也是满怀了抱负不平,也信平生志向终有做得的一天。可人生无常,一生之间又有几件事能真的遂了心愿,那初慕的女子,那常求的知遇。少时背了卷卷古书,一去了竟忘的如此之快。试想此时的月亮,山水和一石一砾千年以后仍旧如故,只是你我却永远不在了。今天这年号这朝代也终会过去,终于被史书提炼作几个人的故事,可你我也是活过啊!”
    “驱车上东门,遥望北郭墓。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
    说着梅尧臣揩去泪,从床下摸出两只杯,不让少年,亲自都斟满了,道:“自你四五岁,与我在山中,教你书辞,至今有七载了。算得你半个亲人,半个朋友。今天,一杯酒将与君辞行了。”
    少年听梅尧臣兀自讲了许多,自觉有事了,听说不禁含泪道:“先生怎么要走吗?”
    梅尧臣道:“今天陆掌门宴请山上宾客,也为了说这事。近来,山中将有大变,不得不使我等客人下山。我也想过带你下去,奈何陆掌门坚持不允。”
    不知付桓旌和慕容峦婕,二人历经了多么大的风险挫折。
    也不知慕容峦婕的斗转星移诀,是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
    最终,二人寻获了灵魅法袍,付桓旌也如愿的破境,飞升到了坤灵。
    言尽于此,啐骨嗜血兽,斗转星移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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