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翰林带着七位桨手逐渐向岸边走去。

    涂熙才眼睛留出点点泪水,虽然浑身还是哆嗦的。

    这时候,巡防队的队长驾船过来责骂道:“你们等着投胎呢,赶紧的,马上撤离,上人安排去接应太后和姜臣。”

    因为最后能够逃生的人太少,涂熙才和费停山直接转移到一个小一点的舢板,舢板被划回玄义号。

    不久,三只舢板向北侧移动,准备救援寻宝队。

    回程的舢板里面,做了不到半小时的红关垭民兵代都指挥洪山,低低地啜泣,翻来覆去地说:“那,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死了兄弟的辅兵,则横眉冷对,十分愤怒。如果不是涂熙才和一个火夜叉兵隔着,也许一会还要打起来。

    涂熙才百感交集,裹上一块布,和费停山闲聊:“但不知唐翰林,最终会如何!”

    这时候,船上的伍长啐了一口浓痰:“那个失心疯的,肯定是脑子读书读坏了。如今战火遍地,哪里还有好人的活路,杀人放火金腰带,没有见过屠村的,没有见过吃人的,就想着卖卖仁义的唾沫星子,就想要劝服那些吃惯了人手的,做他娘的清秋大梦。死了好。”

    费停山倒也觉得挺可惜:“谁说不是呢,只是可惜了,唐翰林,其实是个好人呢”

    一个桨手嘿嘿笑起来:“这种便宜话,谁不能说,不过,把他放到你的队伍里,你要不要?”

    那个辅兵立刻声嘶力竭起来:“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费停山吓唬他:“别喊了,还咩有走远,他们追上来杀你。”

    辅兵阿欧一声怪叫,头就伏在船舱底,再也不动了。

    涂熙才说:“得,又废了一个兵。停山,你说你做的什么事情呀。”

    费停山推了推,只觉得那个辅兵全身哆哆嗦嗦,也知道涂熙才说的是对的,所以也没法抱怨,想了一想,叹了口气:“我也不想......不对,怪不到我呀,是被红关垭的渔民把他兄弟虐杀了,他魂不守舍。”

    正在划水,对面迎来一艘渔船,这艘渔船是太后乘坐的,体积比舢板大很多,一个兵拿起气死风灯,向着对方上下左右举了几下,对面也举了几下,然后各自错过对方,向前驶去。

    涂熙才问伍长:“那是什么人?”

    伍长说:“这是上人安排的火夜叉,过上半个时辰,如果危险很大,应该会覆盖烧杀那些暴之民。”

    费停山问:“是~~~~~?”

    【注:普通话里面没有这个句式和语调,这句话——用是字一个音就完成,先平声,然后逐渐转调上升,最后收回一下,现在的山西、陕西、内蒙一带仍有此音。

    这个句子表示一种稍稍带有疑问,但是更多的是表示赞同与附和,用于和对方引起话题和沟通。】

    【注:四声是中古汉语声调的四种分类以表示音节的高低变化,包括平声、上声、去声和入声,大体对应汉语拼音的一声、二声、三声和四声。平声、上声、去声统称舒声,入声则为促声。

    舒声韵尾以元音或者鼻音结尾,促声韵尾以塞音结尾。

    入声除了是一个声调,还是一系列以塞音收尾的韵母的统称。现代普通话已经失去了典型的入声。

    唐宋以来,汉语在四声的基础上区分声母清浊对应的阴调和阳调形成八声,也就是四声八调。】

    伍长高兴地问:“老西?”

    费停山楞了一下:“不是,俺们队伍里,以前有人好(喜好)这么说话。”

    伍长点点头,费停山问:“你说上人安排了什么?”

    ......

    伍长还没有开口,就看看到从岸边,一支接着一支的火夜叉扑向那艘渔船,眨眼之间,渔船和渔船附近的海面上,就泛起了火光。

    涂熙才猛然站起来,失声惊叫:“火夜叉,陆地营的火夜叉,正在射击咱们的渔船,那些暴之民动手了”

    几条巡防船舢板上的人,都呆住了,慢慢的都站了起来。

    现在巡防船已经远离了陆地营,但是那艘渔船却离的很近,火夜叉发动速度很快,一但点燃喷射,几秒钟就能飞到目标处。

    伍长呆了一呆,把刚才想说的话说出来:

    “实不相瞒,方才来的时候,上人应该是非常震怒的。宋指挥来传话的时候,上人用望远镜瞧了半天陆地营,后来就要杀灭暴之民。唐翰林说上人不教而诛,那些也是大宋子民,结果上人给唐翰林机会去劝说那些暴之民。但是又说一个时辰以后岸上只要还有一句玄义卫的尸体没有活过来,就要求火夜叉覆盖狙杀,不许一个漏网。

    涂指挥,你想想,唐翰林能让死了的玄义卫尸体活过来吗?”

    舵头费停山没心没肺地笑了:“让死人活过来?唐翰林?那不能够呀。那就是要他们死光光呀。”

    涂熙才出了一口气:“陆地营只要有危险,咱们玄义号,就登不了陆,上不了岸。”

    此时,渔船上已经腾起了大火,隐约还有人跳海。

    涂熙才叫到:“不好,渔船上没有设备,他们灭不了这么大的火,赶紧把舢板划过去救人。”

    伍长呆了呆:“涂指挥,我们奉命把你们接回去,不是去再接渔船的命令。”

    舵头费停山骂道:“火再烧一会儿,全船就死光了,现在过去,还能救出几个。”

    伍长说:“陆地的火夜叉如果继续发射,咱们的船一发火夜叉就能全死光了。”

    涂熙才说:“我记得陆地营火夜叉小组有一个兵丁在船上,是谁?”

    火夜叉兵赶紧喊:“涂指挥,是我。”

    涂熙才问:“你们陆地营的火夜叉有多少枚?”

    火夜叉兵哭丧着脸:“我只是火夜叉的辅兵,不是管发射的,我实在是不知道呀。”

    众人又是一阵叫骂。

    涂熙才说:“都安静,你别着急,我问你,谁知道有多少枚火夜叉?”

    火夜叉兵哭丧着脸:“伍长,火夜叉伍长知道。”

    涂熙才又问:“人呢?”

    火夜叉兵说:“他,他看上渔民里面一个娘子,给了她两块饼子,带她和的一个女娃子去快活”

    涂熙才恶向胆边生,手就伸向火夜叉兵的脖子:“那你在哪里?”

    火夜叉兵战战兢兢:“我,我,伍长找完妹子,我,也想找一个.....”

    涂熙才猛地扇了火夜叉兵一个大嘴巴,恨恨地说:

    “现在我倒是也能明白唐翰林的话。不对,那些暴之民是突然闯进来的,那时候,只有青壮男丁,并没有女眷呀,哪里来的妹子?”

    火夜叉兵说:“不是那个后来的,是先前摸到营里来的。”

    涂熙才说:“怎么没有人报告?”

    火夜叉兵说:“这等小事......”

    舵头费亭山一脚把火夜叉兵踹倒:“多少支火夜叉?”

    火夜叉兵挡住脑袋:“十二支,十二支,我知道的有十二支!”

    涂熙才的心仿佛沉到了海底,十二支,这是现在全部力量加在一起,也不够人家杀的。

    费停山看着涂熙才挣扎的面孔:“涂指挥,不能去呀,你忘了宋襄公之仁呀!”

    涂熙才两眼通红,面目狰狞:“放屁,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忘恩负义,我做不到。”

    涂熙才胸口起伏不停,厉声道:“我是玄义卫指挥涂熙才,现在,我命令,全体立刻救援渔船,救出一个算一个!”

    涂熙才跳到船头:“弟兄们,袍泽们,跟我冲!”

    ......

    涂熙才乘坐的是一条小型的舢板,向前滑动了不到二十步,玄义号上,一支长长的尾焰刺破黎明前的黑暗,几息之后,火焰爆开,一片小小的火海,燃烧起来;

    接着,一支、两支、三支、四支、五支、六支,分别扑了过来。

    海边陆地上,又有两支火夜叉射向渔船,不过不很准确,火油铺满在渔船的周边,渔船在海水里,被照的的明亮,渔船上,现在也开始发射火夜叉,向着陆地营的方向。

    随着玄义号上二里烟火的发射,陆地的火焰燃烧起来,视线也开始被遮蔽,这下子,巡防船搜救队的信心大增,几艘舢板都开始向着渔船快速划动起来。

    ......

    渔船上,火夜叉什长陈义正在指挥同伴:“看,上人用二里烟火支援我们了,岸上的暴之民,很快就会失去视线,他们自己就会被大火晃了眼睛。我们这里有三十支火夜叉,咱们还有六个人,每个人放五支,就放光了,那时候弃船。”

    一个兵丁边忙边问:“什长,放完了,我们弃船,这么大的火,怎么逃呀?”

    什长自己也抄起一直火夜叉,放进发射架,然后把火夜叉屁股的火捻子,往火焰上点着,然后掉过发射架,向着陆地发射了一枚,然后说:“雷子,战场上别东想西想,上人既然能够用二里烟火支援咱们,就必然有其他的方法。再说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兵丁雷子又抄起一直火夜叉,一边装,一边说:“义哥,我听你的。”

    ......

    玄义号,净山道人对林夕说:“上人,小船来不及救援。”

    林夕平静地命令:“保持对陆地营的打击,立刻启程救援渔船。另外,救援完成以后,想办法直接救援太后的搜寻队,先离开红关垭,这个地方,脏了!”

    宋敖兴问:“上人,脏了,怎么办?”

    林夕说:“在我们那个时代,有一个绝世伟人曾经说过——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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