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瑨的脑子里现在都是模糊的。经常闪过小时候的场景。从小他就被送到了太皇太后那里抚养,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他也只是在小的时候听说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不到两年就病死了。

    从小就没有母爱的他,变得很是叛逆。太皇太后和他的父皇起初都忙着处理政敌,所以疏于对他的管教。从他记事的那天起,他的父皇身体就一直不好。知道他十三岁那年,天启帝驾崩,他在没有丝毫心里准备的情况下,登上了皇位。正式开始了属于他的时代。

    登上皇位的他觉得一切都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当皇帝还没有小时后自由,小的时候又老师管着,当上皇帝又有舅公管着。甚至自己的舅公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皇位,威胁到了自己的生死。

    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是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念头。他知道当自己杀不了想要杀得那个人的时候,就意味着自己的性命也交代出去了。

    他还怕,害怕石洪宗知道是自己想要杀他,这样的话自己的性命就不保了。

    空旷的奉天殿内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赵瑨自己斜躺在那个象征皇权的龙椅上。

    孤独,迷茫。

    殿外大雨倾盆,殿内却安静异常,如果不是开着殿门,也许赵瑨永远不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拥有都只是那个被层层包裹的孩子。

    “这就是失败的代价么?”

    “我还有谁能用呢?”

    “我这个皇帝还有必要当下去么?”赵瑨不停的问着自己。

    宫卫军军营自然是建在在宫中,数千名宫卫军整齐的站在校场上。奇怪的是这些宫卫军手上并没有拿着任何的兵刃。

    他们顶着天上的暴雨一动不动的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前面的那个人身上。

    前面的那个人就是,宫卫军的一名将领。宫卫军最大的官是指挥使,其次是三位将军,这三个人各领宫卫军的一支军队,统一归指挥使张忠上管辖。

    他也是十分不解,他接到了宫卫军指挥使张忠上的手谕,命他部下的所有宫卫军赶来校场,但是并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情。他的名字叫左平疴,是宫卫军里最得皇帝宠信的将领。

    大雨天让众人站在屋外,还命令宫卫军不得携带任何的兵器。所有的人就傻傻的站在校场上看着左平疴。左平疴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好大眼瞪小眼的咋这里干等着。

    暴雨倾盆,水珠滴进眼睛里让左平疴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心底里已经赶到了一丝不对劲。

    两天前事情就变得诡异了起来,他接到圣谕,明他将他营下的宫卫军换下宫门的守卫。并且命令他封锁住宫门,不予许任何人进出。

    昨天,皇宫里就到处流传着皇帝要杀当朝大司马石洪宗的消息。他虽人是皇上的心腹,可是并不知道那座与省委的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当他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也是无法相信。

    石洪宗并没有进宫,而他也没有接到皇上的进一步命令。直到昨天晚上他才接到圣谕,命他带着宫卫军回营。

    左平疴看着天上的乌云,心里很是压抑。身旁的一名校尉来到他身前问道:“将军,我们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啊?”

    左平疴眯着眼睛看着站在校场的三千多人,不禁摇了摇头道:“只会是大人下的令,让我们在这里等他老人家的手谕。这样你去司礼监就说是我让你向指挥使大人,请示下一步的指令。”

    旁边的一个校尉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高台。

    左平疴和身后的几名校尉也互相看着,都不明白这是什么个事情。

    左平疴本是军中的一员猛将,后来被张忠上看重,亲自将他调进了宫卫军。所以左平疴算是张忠上的亲信。

    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里总是无法平静。

    此时此刻,奉天殿中迎来了一位特殊人物。

    这是一个年纪约五十上下的老妇人,她身披凤袍头发向后挽起,十分雍容华贵。她是天武国的太皇太后,石莘。

    是整个天武帝国的真正的掌权人。外面倾盆大雨,可是她从外面走进来,身上却没有一丝雨水。

    她缓缓地走到赵瑨的身前微微抬起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赵瑨。

    石莘缓缓说道:“你要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

    赵瑨向后躺了躺,没有理会自己的皇祖母。“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您到底是我的皇祖母?还是他石洪宗的姐姐?”

    石莘微笑道:“我即使你的皇祖母,也是石洪宗的姐姐。这有什么区别么?”

    赵瑨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当然有区别!一山怎能容得下两只老虎?这江山只能有一个人做主。”

    石莘突然冷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你呀还是太小了,有些事情还是没明白。之所以一山不能容二虎,是因为这山还不够大。石洪宗对对赵家,对皇室还是非常忠心的。你如果杀了他,就会寒了天下忠臣的心呐。”

    赵瑨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冷了一大半。“皇祖母,宫卫军真的不能留么?那可是孙儿手里的最后一股力量了。还望皇祖母开恩,救救孙儿吧。”赵瑨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对石莘说了。

    石莘开着意志消沉的皇孙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求着自己,不禁有些心软。

    “孙儿,不交出宫卫军的军权,如何能安抚朝中大臣们的心呐?不杀几个宫卫军的侍卫,又有谁替你被这个擅杀朝中大臣的罪名呢?为了你的皇位你也得忍呐。”

    赵瑨听到这石莘的一番话,浑身都没了力气,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他再次瘫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的望着殿外仍在下着大雨的江山。他看不到希望。

    石莘两鬓斑白,脸上也充满这疲惫之色,看着赵瑨的消沉,自己的心里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她摇了摇头转身向外面走去。

    赵瑨看着外面好像已经看到,宫卫军被屠杀的景象。所有人的献血染红了大地,经过雨水的冲刷,血水流成了河。

    “将军!”一个身披铠甲的宫卫军官兵向校场的高台跑去,这人正是左平疴刚刚派去打探消息的那个人。

    那人还没跑到高台,就等不及喊道:“将军,出事了!”他的声音甚是洪亮,使得大半个校场的宫卫军官兵都齐齐的的看向高台处。

    左平疴皱着眉头道:“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上来再说!”校场上数千宫卫军官兵仍旧一动不动的望向高台,全然不知会发生什么。

    那名校尉跑到连滚带爬的跑到左平疴的身边,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属下,刚到司礼监,就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司礼监内全是死人,和满地的鲜血。司礼监的人全被杀了,就连就连。”

    “就连什么?快说!”左平疴实在是震惊。

    “就连指挥使大人都死在司礼监正堂的躺椅上!”

    “什么!”左平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身后的一些宫卫军将领也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左平疴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在撒谎,在他身前的这名校尉,是他一手培养的心腹,他更相信面前的心腹不会骗他。

    左平疴身前的校尉跟他是老乡,都是辽州人,他叫孙星弁。左平疴很是信任他,再说他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必要骗自己。除了真么大的事孙星弁无论如何都不敢说谎的。这是左平疴深信不疑的。

    左平疴感到了四周浓厚的杀气,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左平疴脑子在飞速运转“在皇宫里杀人?谁有这么大的权力?难道是皇上?不会,指挥使大人可是圣上的心腹,皇上怎么会杀他,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难道是太皇太后?或者,是,石洪宗?难道传言是真的?”

    左平疴下的手不停地颤抖,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皇上派我去驻守宫门真的是为了控制住石洪宗?那么也就是说,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参与到了一场巨大的博弈当中。可是现在这种状况,显然这是皇上输了。”

    “不好!”左平疴下意识说了一句,他突然想到张忠上如果被杀,那么自己接到的手谕就是假的。他想到手谕上说不让他带兵刃就是无形中的杀意啊。

    “怎么办,怎么办?”左平疴在想到底有谁能救得了他。

    “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即回营集结!快快”左平疴知道校场这上千人手里没有武器,就和被人随意宰杀的高阳一般,备有任何的自保能力,所以他必须带着众人回营。

    “张千户”左平疴转身向后面的几名将领喊道。

    “属下在”一名是披铠甲的大汉手抱拳,单膝跪地道。

    “率你部,立即回营,全副武装。等候我下一步命令。”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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