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竹跟在羽暮身边多年,是皇后还没有仙逝的时候,为羽暮亲自挑选的,品行是过得去的,不然,这么多年的冷宫落寞生活,她依旧在羽暮身边不离不弃,哪怕是皇后的拉拢,她也很根本就有放在眼里,眼里只有她的主子。

    “是,我们是萧阳公主的人,前些日子,也是我亲自来的溧阳侯府,只不过,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溧阳侯府的人会那等无耻,姑娘,还是带我们去见见羽暮公主把!”即玉心中难受,感觉闷得慌,就像是心被针刺了一样。

    蕴竹的声音惊动了正在煎药的郁嬷嬷,她的手上残留的药渣都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匆匆忙忙的就从那破旧狭小的小厨房神情略微慌乱担忧的出来了,她听见了吵吵闹闹的声音,更听见了蕴竹突然悲痛的哭声。

    “蕴竹,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难道忘了公主刚刚睡下吗?公主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说话做事的时候小声点儿,若是吵醒了公主,看我怎么收拾你。”郁嬷嬷沉着脸训斥蕴竹,不过,也只是警告,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羽暮。

    蕴竹紧咬着下唇,她并不是记恨郁嬷嬷,而是讨厌自己,明明知道公主的情况不好了,她却没有记在心里,幸好没有将公主吵醒,不然,她就罪过大了。

    “嬷嬷,蕴竹知错了,这两位姑娘说她们是清月台的人,奉萧阳公主的令来接我们公主,蕴竹不敢擅作主张,正要去禀报嬷嬷呢!”蕴竹的声音压低了几个调儿,压着自己的嗓子说话,生怕不小心吵醒了羽暮公主。

    郁嬷嬷听了蕴竹的话,不动声色的将樰灵和即玉打量了一番,她也没有见过即玉和樰灵,更不认识萧阳公主身边的人,深思熟虑后,她决定赌一把,公主若是再这样下去就没有活路了,而且谁敢冒充清月台的人,更何况,她眼前的这两人,比起侯府里那些心比天高的姑娘更加的出色,她心里更多了几分信任,心下更是添上了期待。

    “不知姑娘是萧阳公主身边的什么人?”郁嬷嬷试探的问,即使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和答案,她也不能莽撞了,还是要谨慎一些。

    看着郁嬷嬷的试探和疏离,即玉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莞尔一笑说:“郁嬷嬷唤我即玉便好,姑娘姑娘的,听着总是生分了,即玉是我家公主身边的贴身女官,这一位是樰灵,是从小跟着我家公主身边长大的,算得上是我家公主的心腹了。”

    郁嬷嬷看着即玉做事滴水不漏的模样,尤其是那番话说得令人没有半分的疑惑和不喜,就知道,这样的人肯定是萧阳公主身边的红人,贴身女官,那就是说前几次自己打听到的人就是眼前这一位叫做即玉的女子了。

    “老奴拜见即玉姑娘,拜见樰灵姑娘!”郁嬷嬷二话不说,直接屈膝行礼,按照品级,即玉是萧阳公主的贴身女官,那可是有品阶的,而自己只不过是自己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并没有半分的品阶,她心下通透,樰灵既是萧阳公主的心腹,那自然也是贴身女官了。

    郁嬷嬷向来谨慎,无论是做任何的事情,都不会给人留下话柄,即玉是有品阶的女官,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她是羽暮公主身边最为得力的人,她也不能不讲究礼数,毕竟不能落人口实了,若是传出去她无礼,被议论的只会是她家公主。

    “郁嬷嬷不必多礼,郁嬷嬷这不是折煞即玉吗?郁嬷嬷当年随着安和公主和亲,是我们唐暮的大功臣,即玉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怎么担得起郁嬷嬷这一礼呢!”即玉脸色如常,神情稳重的扶起了郁嬷嬷,这一礼,她不能受了。

    郁嬷嬷神色微变,猛然间听到安和公主的名字,她突然的恍惚了,已经十几年,近二十年,安和公主这四个字从唐暮之后,就尘封在了记忆里,这个世界上,知道安和公主是谁的人恐怕已经是寥寥无几了,这四个字从即玉的口中说出来,郁嬷嬷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楚,多少年了,至少还是有人记得她家可怜的安阳长公主的。

    “郁嬷嬷无需多想,即玉提起安和公主并无多意,即玉也是唐暮深宫中出来的人,当年是伺候在太皇太后跟前儿的,与安和公主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的安和公主还是青春灵动的娉婷少女,也正是这个渊源,公主派人前来溧阳侯府的时候,即玉才向公主请命的,想着故人难见,只能借着羽暮公主的一睹芳容念一念当年安和公主的风采。”

    即玉的神情似乎在怀念着什么,目光中带着浅浅的迷离,嘴角的笑意盈盈,好似那个人就在她的眼前,让她触手可及。

    即玉和安和公主年龄相仿,安和公主出嫁的时候,即玉正是太皇太后宫中最得心的人,两人也算得上是最好的好友了,只是,身份地位的悬殊,两人在宫里并无交集,后来,安和公主直接成为了和亲人选,两人就彻底的没有了来往。

    “多谢即玉姑娘还想着安和长公主,只是,安和长公主之名早就已经成为了旧事,即玉姑娘以后若是提起长公主,还是唤为前皇后吧,唐暮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陈年旧事都已经付之东流了。”郁嬷嬷轻叹一声充满伤感的说,她至今都忘不了当初公主离开时的决绝,即使知道即将赴死,她也没有半点的犹豫,一切,都是为了唐暮。

    公主的一生都献给了唐暮的万里如画江山,连羽暮公主的一生都随着公主的选择和决绝埋葬了,她的心底是不愿意看着公主将唐暮当做了生命,人生不过数十载,匆匆回眸与渐渐回忆中就半生已去,公主她该为自己而活的。

    当年的事情,郁嬷嬷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凤仪宫那一场滔天大火,明白的人都知道是乾坤殿那一位纵容的火花,殊不知,这一切全都在公主的算计之下,她自知自己在靳国宫中的艰难,愿意用自己的余生去为唐暮算计。

    “郁嬷嬷,即玉心中只有那一个在安知殿中翩翩起舞、无忧无虑的安和长公主,至始至终,即玉只认识那一个唐暮宫中的开心果安和公主,至于前皇后,即玉却是不认识的,郁嬷嬷,有些事情,就不要强求了,故人已去,剩下的人嘴遁怀念便好。”

    即玉轻轻的说,她何尝没有悲伤和怨恨,只是,十八年了,那些仇恨,那些哀怨,都随着千里之隔、万里之壤消失殆尽,凤仪宫依旧还矗立在靳国的后宫中,即使它已经十八年没有了主人,却改变不了,风霜之下,它已经没有了往昔的风采和痕迹了。

    “郁嬷嬷是安和长公主心里最放心的人,不然也不会把羽暮公主交给你了,生活无限,一切都要向前看,羽暮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仇恨只会迷失了心智和自我,郁嬷嬷莫要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见郁嬷嬷眉头紧蹙着,即玉继续说道。

    郁嬷嬷哑口无言,她心底那些一点儿隐藏了数十年的小心思就这样被彻底撕破了,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想到了即玉的深刻用意。

    其实,郁嬷嬷明白,这些年,她守着心中的那点儿仇恨,自己过得也很辛苦,这样的秘密只能自己一人独自守候着,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抓住了把柄,那样,不仅她会跌落地狱,就连公主也会被她牵连的,被即玉点拨几句,她算是彻底的想明白了。

    “郁嬷嬷,话不多言,我家公主还等着即玉和樰灵回去复命呢,还请郁嬷嬷带路,让即玉见一见羽暮公主,可好?”即玉将话拉回了正事上,她没有忘记这一次的使命,自然是要见到了羽暮公主才能有下一步的做法了。

    即玉已经是迫不及待了,想着自家公主在外面与溧阳侯府的人对峙的模样,她就越发的匆忙,她心底知道,只有将羽暮公主找出来,今日的事情才会妥善何方解决,不然,恐怕整个罕都都会传遍自家公主凶悍且嚣张的流言。

    郁嬷嬷笑一笑:“即玉姑娘与樰灵姑娘随老奴来吧,公主此时正在浅眠,这些日子,公主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儿好不容易有了倦意,老奴看着心里欢喜,才吩咐叮嘱院子里的人不得大声喧哗,也能让公主好好的睡一觉。”

    话音落下,语气中满含着无奈,看着满院子的萧零和随风扬起的枯黄的落叶,郁嬷嬷心酸不已,哪怕院子里只有她和蕴竹,她也不允许一点儿声音的发出,自嘲的笑着。

    那一双眸子里透着无尽无源的悲凉和凄凉,一双渐渐枯萎的眼睛还能依稀的能够看见曾经的风采和光华,只不过,时光和数十年的折磨早已经耗尽了她眸中的神采,此时,哪怕她再激动和欢喜,眸子里始终是一片的暗淡。

    “公主,公主,清月台的萧阳公主派人来见公主了!”

    郁嬷嬷的声音小心翼翼,她试探的轻声唤着羽暮,若是羽暮没有醒,她是绝对不会让即玉和樰灵打扰的,哪怕是天大的事情。

    “嬷嬷,让她们进来吧,我……本公主已经醒了,院子里太冷了,让两位进来暖和暖和。”羽暮嘴角带着浅浅的、稍纵即逝的笑意,嗓子中带着嘶哑和一丝不可捕捉的慌乱,其实,她是憧憬和渴望有人将她拉出这一座牢笼的,只是屡次的希望之后逐渐失望的打击,让她已经没有了信心了。

    其实,羽暮在蕴竹哭的汹涌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她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即玉的话,才敢相信,有人没有忘记她,而且那个没有忘记她的人竟然是唐暮之人,也就是她那一个从未见过的表妹,她心中既是激动又是紧张害怕,她怕自己又一次的被抛弃。

    直到即玉提到了安和公主,她已经仙逝了十几年的母后,她彻底的控制不住自己决堤的泪水了,她也才真正的相信了即玉的话,她的那一位表妹是真心实意的来解救自己的,只是心中悲戚,她的母后还是被人记在了心里她,她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是”

    进了屋子,即玉不动声色的打量扫视着屋子里的点点滴滴的装饰,即玉掩下心里的恼怒,映入眼帘是一片素白,哪怕是一点儿斑斓的色彩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名贵的摆设或是饰品了,小小的屋子却显得格外的宽敞,只那么一张摇摇欲坠的架子床,一看就已经是经不起年岁的侵蚀了,除了那破旧的床,屋子里一片余白,再也不见任何的东西。

    “即玉”

    “樰灵”

    “拜见羽暮公主,羽暮公主金安!”

    即玉和樰灵进了屋子后,只是匆匆的屋子打量了一眼,就连忙给羽暮公主请安,她是萧阳身边的人,更是奉自家公主的令来接羽暮公主的,该有尊卑之仪不能忘了,羽暮公主也该有尊贵和霸气,是时候全都一一捡起来了。

    “两位姑娘请起,两位姑娘在院子里说的话,本公主都听见了,若是萧阳公主派你们来接本公主,本公主愿意跟你们一起走,快三年了,这溧阳侯府,本公主无爱无恨、无悲无喜,若是能离开,本公主既无留恋,也无不舍。”羽暮目光中带着点点星光,语气中带着几许的期待,可见,她是渴望着逃离溧阳侯府这一个水深火热的牢笼的。

    即玉听着嘶哑中还带着少女的憧憬的声音,她略微抬头审视打量着还在床上躺着的羽暮公主,心中惊叹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眼中之人就是靳国的嫡长公主,羽暮苍白的脸上没有半丝的红润光泽,五官立体,整张脸就犹如刀削的一样,秀眉之下的杏眼已经深陷,可还是能透过眼眶看到眼睛尽头的光芒,即使暗淡,也依旧是她的渴望和期待。

    纤长的手指,又细又长,关节并不突兀,指甲的弧度就像是弯弯的月牙儿,素净得没有修饰的指甲带着浅浅的粉红,只是纤细的手指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甚至称得上是瘦骨嶙峋了,手指纤细得让人见了都觉得可怕。

    “羽暮公主,我家公主此时正在溧阳侯府前,公主院子阴森我们,是我们的荣幸,只是,即玉也要提醒公主,此次一去,羽暮公主就算是彻底的与过去画上了句号,更是与溧阳侯府的人与事都一刀斩断了,可以说是斩断过往了,公主当真不会后悔?”即玉直视羽暮,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一旦选择了离开,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即玉不曾了解过羽暮公主,那素白的纸笺上的寥寥数语,怎能从那字眼间就能看透一个人的性子,更何况,这羽暮公主从小在深宫中的尔虞我诈和世态炎凉中长大,她也绝不是干净得犹如圣洁的白莲一样的纯净。

    “即玉姑娘,虽然羽暮的性子绵软,但是羽暮也知道好歹,溧阳侯府的人压根儿就没有将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还巴巴的留在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无尊无卑的侯府做甚?罕都之大,宫中的人容不下我,溧阳侯府是待不下去的,本公主想要彻底的活成自己,除了清月台,恐怕已经是无处可去了吧!”羽暮眼中荒凉一片,目光所到之处,皆是凄凉之色。

    虽然羽暮的性子绵软,那是从小就养成了的,已经改变不了了,但是安和公主那样决绝有风骨的女子,怎么可能生出一个糯米团子,软乎乎的,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想法的大活人了。

    “好,羽暮公主能这样想,那就是最好不过了,公主,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没有,我们抓紧时间离开吧,我家公主还在府门前儿等着呢!”即玉柔声说,虽然她觉得这屋子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带走的,但是她不是羽暮公主,不能随意的做了决定。

    羽暮幻视了周围一眼,自嘲的笑笑,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带走呢,一堆烂木头和几件已经过季的衣裳,要带到哪里去呢。

    “不用了,这个屋子里没有半分本公主的东西,更何况,这一堆破烂儿,本公主还看不上,它溧阳侯府的便宜,本公主就不占了,只是,虽然羽暮不得父皇的宠爱,但是好歹也是嫡长公主,当年出嫁的时候,皇家的脸面还是不能不顾的,这溧阳侯府里,本公主的东西,即使本公主不屑,也决不能便宜了溧阳侯府。”羽暮的语气硬气了起来。

    一个被欺负惨了,压迫久了的人,一旦爆发了,那就是泄闸的洪水,无论是荒原,还是良田,一瞬之间,就会席卷整个地域。

    而现在的羽暮,就是那决堤的肆意横行肆虐的洪水,终将会将整个溧阳的人席卷得彻底的没有生气和摧残的后悔来到这一个世界。

    “那好,羽暮公主,我们现在就快离开吧,我家公主在侯府外肯定已经把溧阳侯府的人虐的死去活来了,哼,我家公主那战斗力,溧阳侯府的人肯定是无法招架的,而且还有乔四公子呢,溧阳侯府的人一定是落花流水、哭爹喊娘了!”樰灵大笑,她脑海里全是溧阳侯府的人跪地求饶的画面,想想都觉得痛快,谁让溧阳侯府的人那么的令人讨厌呢。

    樰灵年纪小,性子不沉稳,说话做事都随着自己的心性,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能知道她心里想了些什么,恐怕恨不得将溧阳侯府的人抓过来抽筋剔骨,这样才能消了她的心头之恨。

    “樰灵,闭嘴!”

    “让羽暮公主见笑了,樰灵性子单纯,说话从不经过大脑,这丫头,总是闹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即玉解释说,警告的瞪了樰灵一眼,示意樰灵闭嘴。

    然而,樰灵的性子也算是独一无二了,能看懂即玉的眼神,七月就不会那么的不放心她了,每次交给樰灵的事情,七月都担心不已哪,就怕樰灵去做事儿的时候,将自己给搭进去了,所以,七月每次出门儿,只要不是那种严肃正式的场合都会带着樰灵,将即玉留在清月台处理琐事。

    “即玉姑姑,我又没有说错,咱们进府的时候,溧阳侯府那老毒妇还差点儿被咱们公主给气得晕倒了,不过,怎么就差点儿了呢,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这样的人,压根儿就不该活着,直接摔死了,岂不是为民除害了。”樰灵秃噜秃噜的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即玉听了,都忍不住扶额,心下生出几分悔意,自己这是自讨苦吃啊,压根儿就不应该带着这一个小丫头,就这小丫头那护犊子的样子,还牙尖嘴利的,留在外面,说不定还能帮公主狠狠的骂上一顿溧阳侯府的人,派上些用场。

    “樰灵姑娘这样真性情的人才好呢,若是人人都心机深沉,那该活得多累啊,依本公主看,樰灵姑娘是一个有福的,万事随心,过得那该是恣意潇洒啊,本公主羡慕这样的日子,还得不到呢,即玉姑娘也别拘着樰灵姑娘了,这般美好的年纪,就该活得痛快精彩。”羽暮眼中闪过羡慕的光芒,她是真的渴望这样的生活,可是却是得不到的仰望。

    羽暮公主都开口了,即玉也绝了教训樰灵的心思,想想也是,樰灵身上的那一股灵气,在她们的身上早就已经找不到了,岁月的光芒沉淀消磨掉了那一份天真和烂漫,现在,她们的心里只剩下深沉的心机和龌蹉的算计了,曾经的那一个自己,已经成了坟墓里的残骸。

    “哎呀,你看本公主这张嘴,心里一好过些,就想着别人的事情了,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儿离开吧,也不知道萧阳公主那儿怎么样了!”

    羽暮那苍白如梨蕊的瘦削憔悴的脸上出现了带着歉意的笑意,羽暮不知道即玉会往什么方向想,不过,她很快就解释了一遍,为了不让即玉误会,她还是太谨慎了。

    即玉一行人匆匆的离开了侯府西北那偏僻的小院儿,而七月还在与溧阳侯府的人据理力争,恨不得将溧阳侯府的人通通气死了,她才能解心头之恨。

    本来七月是存了好好解决的心思的,不过,一到溧阳侯府,虽然她是强势了一些,但是那苑老夫人那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彻底的将她惹怒了,心里顿时生了一种与溧阳侯府的人不死不休的心思,反正,她是有大把的时光与溧阳侯府耗着呢。

    “萧阳公主,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些贱民都是被你忽悠过来的吧,你这是想要将我们侯府陷入死地吗?没想到,你这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子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心思如此恶毒,真是没有教养的野丫头,难道你爹娘没有教过你尊老爱幼的道理吗?”苑梁指着七月的鼻子怒骂痛斥,就差直接上前对着七月狂扇耳光了,那狭窄细长的绿豆小眼透着凶狠的暗光。

    苑梁此时得意极了,他向来不得苑老夫人的意,也不被重视,而这一次,是他出来指责萧阳公主,这就是他做的最有骨气的一件事情了,他也相信,经此一事,他母亲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说不定,整个溧阳侯府就会回到他的手里。

    越想,苑梁越是激动,他期待已久的权利离他越来越近了,只需要他伸手就能牢牢地锁在手里,自然,这样的机会,他不能放过了。

    苑梁越发的得意忘形,见七月低垂着眉眼,他自以为是的认为七月这是羞愧了,又破口大骂:“有些人,就是不懂规矩,身为女子,还抛头露面的,既然是和亲的公主,那就要守着自己的本分,靳国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来插手。”

    七月低垂的眉眼中闪过暗光,那肃杀之气浓浓的萦绕在眸子之上,眼底深埋的血色渐渐的浮现在整个眼球,熟悉七月的人都知道,她这是彻底的陷入了疯狂和怒意之中,若是不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恐怕,溧阳侯府前,将会是腥风血雨吧。

    “闭嘴,本公主最憎恨他人提起本公主的母后,你,溧阳侯,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条还在吃奶的狗,你没有资格提起本公主的父皇母后,本公主嫌你的嘴脏,你说本公主如何,本公主或许不会介意,但是,你辱骂本公主的父皇母后,本公主向来暴躁,脾气不好,你这舌头,本公主今日事要定了,让你好好的记住今日乱说话的下场。”七月眼中的血红之色更加的弥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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