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真的和侯府扯上关系了,那不是一句一飞冲天可以形容的。

    像他们这种商贾,能和县官有交情,就是不得了的事了,再财大气粗点,能在知府身边说上两句话,那就是顶天了。

    侯府啊,还是镇远侯府,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可是这个交情要通过长房来攀附的话,那他们宁愿不要。

    “因祸得福?”谷靖淑面露不屑,“不知我家乔乔怎么因祸得福了,福气我是没看到,我只看到我家乔乔需要喝药。”

    “大嫂,话不能这么说,”薛桃酸溜溜地说道,“现在乔乔是受了委屈,可从长远看,乔乔要是入了贵人的眼,以后身份就不一样了。”

    “四弟妹,你想多了,侯府送东西过来,不过是对乔乔的一点补偿,我家乔乔几斤几两,我们都知道,她怎么会入贵人的眼?贵人一个人情世故的举动,值得我们想那么多吗?乔乔福薄,没那个命。”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乔老夫人说的。

    乔老夫人狠命地抓着椅子扶手,迫使自己不当场发作。

    花厅里的人倒是齐刷刷地松了口气。

    只要长房不利用乔藴曦和侯府攀上关系就行。

    现在乔家虽然没分家,可生意都在长房手里,其他几房的人怎么可能不眼红?

    虽然不用操心就有银子拿,可谁愿意这么窝囊地被长房牵制?

    哪怕他们私底下有自己的私产,可都是小打小闹,怎么能和乔家硕大的产业相比?

    如果乔家能和侯府攀上关系,自然是好的,可如果,他们自身能和侯府攀上关系,那就更好了。

    “大嫂,你这话说得……”薛桃讪笑,悄悄朝乔老夫人瞄了一眼,说道,“我们都希望乔乔好,今儿这么兴师动众的,也是关心乔乔。这孩子才受了伤,今儿又折腾了半天,把她叫来,也是想询问她的情况,二来,今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是怕乔乔冲撞了贵人,所以在聚在一起,好商量个章程,若是侯府那边怪罪下来,我们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大嫂,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为了乔乔好。”

    谷靖淑对薛桃的话不置可否。

    “好了,事情弄清楚了,大家都回去吧。乔乔这段时间就好好在院子里养着,侯府送来的那些东西,该吃的吃,该用的用,别让外人以为我这个做祖母的克扣了她什么似的。你们娘俩的身体都不好,就不用到我这里晨昏定省了,老大媳妇,你管好东院的事就行了。”

    所以,这是把乔藴曦禁足,还暂时拿回了谷靖淑的中馈权了?

    不欢而散。

    回到东院,乔兴邦就把上午的事说了。

    “所以,侯府以为乔乔脑后的伤是他们府里的人误伤,才与你协商了善后的事?”知道乔藴曦是真的没事,谷靖淑才彻底放心了,和乔兴邦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调侃的笑意。

    “可不就是这样,”乔兴邦也是一脸的促狭,“我也没讹他们,乔乔受惊是事实,我也不是贪那点汤药钱,只是,他们总得为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

    “那是自然,乔乔回来,脸色一直不好,光是听你的描述,我就担心得不得了。这孩子身子骨弱,就是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提心吊胆地跑那么远的路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乔乔?我没要他们大出血就很给面子了。”谷靖淑一脸戾气。

    别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关系到乔乔的事,她的气势比谁都强硬。

    “这段时间,你和乔乔就好好调养身体,侯府送了那么多补药,让小厨房那边每天都做点药膳,乔乔不喜欢喝药,唯独药膳能吃一些。”

    “不给中院送点过去?”谷靖淑尖着嗓子问道。

    乔兴邦好脾气地笑了,“那是侯府给乔乔的,送到中院做什么?娘那边要是需要,让厨房采买就是,关我们东院什么事?”

    谷靖淑叽叽歪歪地哼了一声,显然并不满意。

    乔兴邦忙坐到她身边,讨好地说道:“我们只管好乔乔和东院的事就行了,过了年,乔乔就十一了,该准备的要准备了。”

    “准备什么?”谷靖淑戒备地问道,“乔乔还小,身子骨也没养好,我要多留几年。”

    “我又没说要立即给乔乔相看,我也想多留乔乔几年,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啊,比如养好乔乔的身体。至于那些嫁妆,不急。大件从乔乔出生起,我们就开始准备了,那些小玩意儿,这几年我们再慢慢添置就是了。”乔兴邦说着说着,心情也不好了。

    谷靖淑红了眼,“乔乔就是我的命、根子啊,好不容易生下来,养那么大,转眼就要成别人家的了,我不甘心啊。你说,乔乔那么乖的孩子,到哪家都是哪家的福气啊,我舍不得。诶,要不我们……招婿?”

    她是早就有这个心思了,一直没敢和乔兴邦提,因为这关系到乔家几房的利益。

    乔家分家后,产业大头肯定在长房,可是长房没有男丁,日后乔乔出嫁了,她和乔兴邦没有继承人,那么长房的产业最后肯定要被那三房的人瓜分。

    过继?

    呵,谷靖淑想都没想过。

    不是她瞧不上其他几房的孩子,之前,族长也委婉地提过,要是不想从本家过继,那就从族里过继。

    乔老夫人第一个不同意。

    她有两个儿子,还有两个庶子,凭什么便宜了外人?

    谷靖淑也不想弄个过继的儿子膈应自己。

    她一直都想招婿。

    可这样的话,长房的家产就轮不到那几房的窥视了,老夫人那边肯定又要出幺蛾子。

    所以她一直隐忍着没说,今儿也是情绪失控,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歉意地看着乔兴邦。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乔兴邦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把乔乔外嫁,我也不放心,乔乔性子沉闷,就怕到了婆家吃闷亏,她心眼不坏,可就是太实诚了,容易被欺负,要是可以,我也想招婿。”

    “可是娘那边……”

    “娘那边,我来说。乔乔的事,我们做主就行了,给娘说一声,不过是规矩上的告知,不需要娘帮我们拿主意。至于你担心的事,我们东院的产业,我想给谁是我的事,难道我还要看兄弟的脸色?族里可能会有阻力,可是这么多年,我们乔家养了族里两百多人,已经仁至义尽了,难不成,我处理自己的银子,还需要问他们的意思?放心吧,那些都是人精,不会搅这趟浑水,他们还担心我断了族里的供给呢。如果招婿不成,大不了,我把产业都划到乔乔名下,她带着出嫁!乔乔是我的女儿,我的都是她的,谁也挑不处我的错!她只要守好那些产业,不被人骗了去,日子会很好过。”

    “老爷……”

    “好啦,这些都是几年后的事了,我们不想那么多,先养好身体再说。还有几个月就到年关了,到时,你带乔乔多出去走动走动。”

    “那是一定的!”一想到乔藴曦在中院被排挤的模样,谷靖淑就恨得磨牙。

    她知道,其中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要是她身体好点,管着中馈,在后院强势些,乔乔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她知道那几房的人眼红长房,所以把情绪都发泄在乔乔身上,可那是他们自己没本事,明明每房手里都有私产,经营得要死不活的,怪谁!

    “你把衣服换了,我去叫乔乔过来吃饭。”

    折腾了一上午,乔兴邦和乔藴曦都没用午饭,回到乔家,谷靖淑还没来得及安排,先是侯府的马车来了,然后又都到了中院,大家都饿着肚子呢。

    不过,这顿午饭,估计除了东院的人,其他几房的人都吃不下去了。

    侯府的人还会来,所以这不是一竿子买卖,所以,他们都有机会接触侯府的人!

    和乔家几房的人一样,镇远侯府里也不安宁。

    乔兴邦和乔藴曦离开后,镇远侯把顾瑾臻叫到了书房。

    先前听老妻说起两个孩子相处的情况,他虽然奇怪,却也没在意,可看到乔藴曦对顾瑾臻的恐惧,以及顾瑾臻不死不休的态度,他才认识到,事情有点严重。

    带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什么心性,他最清楚,今儿的情况,很不正常。

    两人面对面坐下,老侯爷审视地盯着顾瑾臻看了好一会儿,就是不开口。

    顾瑾臻也是个顶得住压力,沉得住气的,慢悠悠地品着手里的茶。

    “这次回来,又中埋伏了?”没头没尾的话,爷孙俩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见顾瑾臻点头,老侯爷又说道:“受伤了?”

    疑问句,却是用肯定的语气问的。

    “别以为你请个普通郎中,老子就不知道了!你说,这么大个事,你怎么不让汤圆禀报一声,还自作聪明地请外面的跌打大夫!算你死小子命大,救过来了,万一……万一……”

    “老爷子,你别气,我不是没事吗?”察觉到老侯爷气息不稳,顾瑾臻也不犟着了,帮着老侯爷顺气。

    “总有一天我会被你这个死小子气死!”老侯爷吹胡子瞪眼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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