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被冤枉的!”最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陶易柏,立即高声辩解!

    “那陶大人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这话,魏平问得是陶明兴。

    陶明兴呆滞地看着架子上的东西。

    他要怎么解释?

    说陷害?

    龙袍确实是在他家里被搜出来的。

    说栽赃?

    他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如何说栽赃?

    不!

    陶明兴眸子一紧!

    有太多的怀疑对象,凡是与他对立的人,都是!

    “魏公公,”到底是三朝元老,又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陶明兴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我、我们陶家是被冤枉的。我知道,口说无凭,我也希望皇上那边能还臣一个清白。”

    嗯哼?

    魏平一声冷笑。

    “陶大人,皇朝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各种牛、鬼蛇、神都蠢蠢欲动,咱家也相信,很多事情都是心怀不轨的人搞出来的。可陶大人也知道,皇上日理万机,为皇朝、为社稷、为百姓奔劳,哪有多余的闲工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然,要臣子做什么?党派倾轧,皇上清楚,也理解,可你们倾轧的该是你们的权利,你们的地位,而不是皇权!纵使咱家相信陶大人是被栽赃陷害的,那么,陶大人,该还你清白的是你,不是皇上。你既然有心参与到这种倾轧中,那就该有心理准备对付后面的事,或者成功,或者失败,而不是把希望放在皇上身上。不是皇上膨胀了你的野心,也不是皇上养大了你的贪婪,更不是皇上让你参与其中,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或者说,是按照你的设计发展的。只是,这样的结局,不知陶大人是否满意?”

    陶明兴心里一凛,看向魏平的目光也深邃起来。

    魏平的话里,有太多的意思值得他揣摩。

    所以,皇上不在乎这事他是主谋,还是被陷害,皇上只看结果!

    现在的结果就是——他输了!

    既然输了,就要承担后果!

    所以,今儿魏平来,没有搜到东西,他赢。

    搜到东西,皇上赢。

    所以,皇上是要大洗牌了?

    那么,皇上想立谁为太子?

    大殿下,还是四殿下?

    不过是转瞬之间,陶明兴想了很多。

    “魏公公,我们是被冤枉的!”陶易柏推开拦在他面前的几名御林军,直接冲到魏平面前,“魏公公,你也是宫里出来的人了,什么腌臜的手段没见过,这么明显的伎俩都看不出来吗?”

    “陶小大人,”魏平维持的客气与礼貌,显得疏离,“咱家也相信你们是冤枉的,可证据呢?”

    “要证据,让人去查啊!”陶易柏说得理所当然,魏平却讽刺地笑了。

    “老二!”陶明兴叫住了小儿子。

    花厅里弥漫着悲凉的气氛。

    主座上的陶老夫人,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般,由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半点波澜。

    她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孙子,不知是接受现实的认命,还是看破一切的淡定。

    “魏公公,我想知道,皇上的意思是……”

    猜到了结果,可陶明兴终究是心里不甘!

    三朝元老!

    他是仅存的,可以与镇远侯并驾齐驱的三朝元老!

    他自诩比镇远侯聪明,比镇远侯圆滑,比镇远侯更能看清局势,更懂得未雨绸缪。

    至少,他不是被皇上忌惮的那个!

    现在看看!

    真是讽刺!

    “父亲?”陶易松似乎想到了什么,朝陶明兴看去。

    陶明兴却微微摇头。

    这是不是皇上的栽赃已经不重要了。

    对陶府而言,这就是一个死局。

    不是解不开的那种死局,而是九死一生的死局。

    就是他真的找出了陷害陶府的凶手,陶府众人也无法再回到朝堂,更无法再回到昔日的辉煌!

    因为,这些都是针对二殿下,针对太子之位的!

    这里发生的一切,半夜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已经入睡的各府主子们,听到消息一个个都从床上爬起来了。

    本来那日宫宴上的事就让人人心惶惶,可谁也没想到,接下来出事的,居然会是陶明兴!

    下一个会是谁?

    还是说,最后的太子之位,会在大皇子与四皇子之间产生?

    众人觉得难以接受!

    明明是最不被皇上待见,最没有存在感的两位皇子,到了现在,居然是储君的候选人!

    这让之前站错队伍的人难以接受,更焦虑,这两人中,该选一直默默无闻的大皇子,还是选如日中天的四皇子!

    之前的失败,已经让他们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即使是现在局势这么明显的情况下,他们也做不出决定。

    而最让他们焦虑的是,如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两位皇子的认可和信任,进而在将来皇子们登上最高位置的时候,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是一晚上,京城的风向标就变了,圈子里的名门望族们,制定出了新的发展方向。

    至于陶家?

    谁还有心思关心一个过气的家族?

    圈子里就是这样,可能一夜之间,坐到贵不可及的位置,也有可能眨眼之间,一个家族就倾覆了。

    老皇帝那边,似乎是铁了心地要在年底折腾,对陶明兴一家的处罚很快就下来了。

    这种谋朝篡位的事,他绝对不能容忍!

    所以陶家满门抄斩!

    老皇帝念在与陶妃多年感情的份上,收回凤印,将她打入冷宫。

    至于二皇子?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老皇帝年纪大了,心就“软”了。

    二皇子被贬,成了庶人,到了皇陵守墓。

    皇子府的那些人,该杀的杀,该卖的卖。那些曾经追随二皇子的谋士,有功名的,功名被剥夺,送回原籍,三代都没有读书科考的机会,没有功名的,直接撵出了京城。

    朝中大臣岌岌自危。

    皇上都封印了,却弄这么一出,这是成心不让大家过年啊!

    虽然休沐,可众人心思都在老皇帝身上。

    老皇帝老神在在,闹了这么一出后,便没了别的动静。

    两位王爷都留在京城,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仅太后被人下毒,就是几个皇侄也不安分,这危害的,不仅仅是皇室,更是皇朝的江山社稷!

    对两个兄弟的留守,老皇帝似乎是默许了,或许是因为年关将近,他也想安安稳稳地过个好年。

    太后醒了!

    这是临近年关以来,最大的一件喜事了。

    为了帮太后祈福,老皇帝更是大赦天下。

    后宫掌管凤印的,换了一名妃子,在众妃子中并不打眼,属于那种没存在感的。

    众嫔妃羡慕的同时,其实还是很幸灾乐祸的。

    从皇后到曹贵妃,再到陶妃,似乎每个拿过凤印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对了,还有太后!

    虽然没死,却也是与阎王擦肩而过。

    总之,太后终于在年三十的前一晚醒了。

    老皇帝大喜,自然要庆祝一番。

    众臣子人心惶惶。

    之前的宫宴,废了两位皇子,这次的年夜饭,是要立太子了?

    不管众人愿不愿意,年夜饭如期而至。

    众人忙着往宫里赶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驶到了镇远侯府,停在了后门。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镇远侯府的正门也开了,镇远侯与鲁老夫人走在最前面。

    这应该是镇远侯参加的最后一个宫宴了,年后,他就要带着儿子与外孙到边关镇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而京城这边,风起云涌,谁也不知道朝堂上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老皇帝什么时候立太子,什么时候让位,新一任的上位者,对镇远侯府是什么态度。

    被皇室忌惮的沈家军,该何去何从!

    宫里的年夜饭历来都是这样,凉透了的佳肴,无趣的歌舞,以及人心惶惶的气氛。

    想是为了做给下面的人看,尽管太后还没有完全恢复,脸色也难看,可仍旧出席了今日的年夜饭。

    消瘦了很多,脸上常年沐浴在佛香中的慈眉善目也带上了让人起疙瘩的戾气。

    坐在老皇帝身边的妃子,似乎很不习惯在这种场合被人“观看”,可好在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全程脸上都带着微笑。

    论演技,宫里的人个个是精英!

    “一年又过去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不管是皇朝还是朝堂,都有了不少的变化……”老皇帝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众人再次揪起了心。

    就不能安安稳稳地过个年吗?

    心里有再多的怨,众人也只敢压在心里。

    “新的一年,相信大家都有新的目标和野心,朕也希望你们能得偿所愿,毕竟,那些是你们的动力。”

    谁敢接话?

    “只是比起那些,朕更希望你们以江山社稷为重!”

    众人埋着脑袋,一副受教的模样。

    “朕老了,也是时候立太子了。”

    “皇上……”

    老皇帝抬手,打断了某位臣子的话,“你们筹谋了这么久,今儿有了结果,不是都该松口气吗?早点如你们所愿,早点还朝堂一个清净!”

    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老皇帝冲魏平使了个眼色。

    魏平垂眸,毕恭毕敬地端上来一个托盘。

    上面放着的东西,众人太熟悉了——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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