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1-11

    那人儿正坐在前看着枝头梅花,雪后开得正艳的寒梅朵朵绽放,冰肌玉骨,与那眉目相映成辉,美得让人法直视。

    萧君莫站在门边,没有去打断那人的思绪,只是静静的靠着门栏,赏那一副绝世好景。

    双眸一动,瑕低下头,拿起笔,慢慢的写着字。

    风掠过他额边的长发,心静如水,波澜不惊!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身如蒹葭,命若浮萍,我命由我不由天!

    那狼毫突然掷下,溅起一摊浓墨,染了那一方宣白。

    轻身而起,从口翩然而去,掠过满园寒梅,那人儿浑身素洁,立于树枝之巅,风华灼灼,仿佛与那苍茫融为一体,又仿佛一个一碰便会破碎的幻象,让人不敢接近。

    萧君莫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勾勒,看着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突然觉得,那人儿竟如同虚幻的镜像,根本让人从掌控!心头掠过一丝茫然,口中喃喃道:“或许,你本就不该属于这人间!”

    铁骑纷沓,那一行人紧随着那抹紫金色疾驰。

    瑕失踪了,自己居然不知道,因为他的近在咫尺,所以自己拼命逃避,每日扎堆在事务中不让自己停歇。他与太子闹翻了,6年的时间,只换来了如此一个结局,在他茫然助的时候,自己为何没有留在他身边,而是选择了逃离。

    萧君莫的为人自己太了解了,若他想得到瑕,必定不惜一切手段,这个年长自己7岁的舅舅,自6年前前太子谋逆一案中临危受命,十分巧妙的化解了那一场危机而被父皇赐封安逸王爷后,其野心和气魄愈见逼人,已经到了压制不住的地步了。

    “子胥,你说在咱们燕京的盘古峰附近发现安逸王的行踪?”勒马立于九江源头盘古峰边,郑赟谦扬声问道。

    “是,咱们的人发现安逸王的影刺突然出现在此附近,而太子的人这两日也出现在了燕京,子胥这两日便是在查实此事。”

    “盘古峰!”郑赟谦陷入了沉思:“盘古峰人烟稀少,除了神医寇云之外人居住,等等,百草居,寇云的百草居!”脑中突然一闪,燕京是自己的地盘,若非得已,那两人定都不会轻易涉足,除非,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

    莫非瑕的心疾又发作了?所以才被萧君莫送来盘古峰,因为太子到了蒲州,必定会将整个蒲州控住,而他却多日搜索果,那么,瑕极有可能已经不在蒲州城,而是在盘古峰上!

    “随我上盘古峰!”飞身下马,郑赟谦正准备带人上峰,却发现远处烈马嘶鸣,一骑骑队飞奔而来。

    “何人!”侍卫扬声喝道。

    来人没有回答,郑赟谦扬手制止了侍卫,因为他已经看清了队伍前方那人。

    “太子!”

    郑澈轩见到郑赟谦,心头一堵,知他必定也为那人而来,不禁一声长叹,微微一点头道:“燕王,别来恙。”

    两人心照不宣,竟相峙而立,谁也不让谁。

    “你们要是想打架,等我找到了公子你们好好练练去,现在都别挡在前面,误了我们找公子的时间。”弦伊毫不客气的从那两人面前穿过,伸手一推,道:“司马,咱们带人先上去。”

    那两人终于想到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忙带人急追而上。

    盘古峰上百草居,是神医寇云居住之地,寇云此人,为人圆滑世故,是孙长智的唯一传人,他不像许多人那样不屑世俗,只要你有钱,有权,便能让他为之效力,虽然此人市侩,但本质不坏,且医术十分了得,因此来找他的人,王公贵族居多。

    百草居坐落在盘古峰顶,因地势较高,阳光充足,是以山顶花草茂密,四季皆有好景。此刻顶峰梅花正艳,待那一行数人到达之时,却见寇云蹲在百草居门口,正在捣鼓他的一堆药草。

    被突如其来的那一片人吓了一跳,寇云站起身子,见面前站着的,是当今大郑为显贵的两人,不禁一惊。

    “寇大夫!”

    那两人均没有厉声呵斥,而是微微一躬身,向着寇云行了个礼。

    寇云忙不迭的迎上前,深深一鞠,还礼道:“百草居哪里修来的福分,竟劳动了当今太子与燕王两位殿下前来。”

    “我们,来寻人!”郑澈轩毫不避讳,直接道。

    寇云心头一紧,莫非,是来寻那仙一般的瑕公子的?

    “不知两位殿下,所寻何人。”

    “安逸王爷可曾请寇大夫医治过何人?”

    “这个……”寇云有丝犹豫,虽然他世故圆滑,不想得罪了面前之人,可是至少也有作为医者的德行,正为难间,突然想到早上安逸王走时曾交给了自己一张字条,说若有人来找公子,便将此条交予那人。不过此时来了两人,究竟字条该交予何人呢?

    返身进屋拿了字条出来,寇云道:“安逸王爷说,若有人来寻公子,便将此条交予来人,不知……哪位殿下……”

    那两人互看了一眼,竟同时伸出了手去,寇云一呆,正左右为难间,弦伊已经疾步上前将字条接过打开。

    “这是什么东西?”弦伊看得莫名其妙,那两人到了身旁一看,字条上只写了几个字。

    “邀君共饮,莫府一聚!”

    “莫府?安逸王爷在莫府?那瑕……”

    “瑕公子今天早上刚刚与安逸王爷下了山去。”

    “什么?!”众人皆异口同声大叫道。

    “你说公子与安逸王爷下山,是什么意思?公子是自己下去的,还是受人胁迫,被逼下山的?”弦伊一把揪住寇云的手腕,寇云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姑娘,请放开在下。”

    “我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几日前,王爷令人来找寇云去蒲州莫府救人,因那人需要静养,所以寇云带回这百草居医治,今早,刚下了山去,人是自己跟王爷走的!”

    “不可能,瑕怎会自愿跟他走!”郑澈轩摇头道:“他定是受了胁迫,你说,他可是因心头病犯,力抵抗?”

    寇云顿时眉头皱成了一团。

    自己该怎样去说,那公子当时泛着高热,七窍玲珑之症差点要了他的命,而且他当时浑身青淤,伤痕累累,那咬痕……

    “诶……上来的时候,公子昏迷着,然下去的时候,的确是自愿跟着安逸王爷走的,寇云不敢有半点欺瞒,请两位殿下明鉴!”

    那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声。

    “意思是,公子现在人应该已经回到了蒲州了?”

    局面一瞬扭住,令众人不知所措,究竟情形发生了什么变化?看样子,只有莫府一行,才能揭开谜底了。

    入夜时分,莫府灯火通明!

    府门大开,莫府的仆人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戎装佩甲的侍卫。

    萧君莫懒洋洋的靠在软椅上,玄夜站在身旁,默不作声。

    “你今天太沉默了。”萧君莫挑起话题,伸手揽过一杯酒,仰头喝下。

    “属下不敢多言。”

    “说!”

    “王爷真的相信那瑕公子确属真心,不是缓兵之计?等着太子或燕王来救他?”

    萧君莫放下酒杯,冷冷一笑,道:“是与不是,很就有揭晓。”

    “为了如此一个少年郎,不惜公然与太子燕王撕破了脸,王爷觉得值得吗?”

    那人深吸了口气,双眸一眯,指腹轻轻掠过唇角,似乎在思索,半晌道:“他若真心,本王,便在所不惜。”

    玄夜双眸一闭,心底长叹,平王是死在自己面前的,从他受公主教唆对那瑕公子动了心思开始,就是自己,都不觉得那么一个柔弱少年郎会掀起多大的浪,只不过当成一场闹剧想看看太子府的热闹罢了,可是,就是那么一个看似花般娇嫩的人儿,让这表面死水一潭,暗地明争暗斗的大郑掀起了波澜,如今,连王爷也不可避的卷入了争夺他的战争中,这感觉让人难以言喻,便如同不是众人争夺掌控那人,而是,那人在掌控着这些争夺他的人!

    “王爷,太子燕王已到大厅!”侍卫匆匆来报,萧君莫扬眉一笑,道:“两个都来了?正好,这出戏,加热闹。”

    厅中摆上了长长的宴席,盘中美味佳肴,珍馐满座,然坐于案后的那些人,却各怀心思,毫食欲。

    萧君莫缓缓步入大厅,郑澈轩扬眉看了他一眼,只微微一拱手,道:“王爷安好,许久不见,竟没想到在蒲州这么一个小地方见到终日忙得不见影子的安逸王爷。”

    “臣见过太子殿下,燕王殿下。”萧君莫虽为赐封安逸王,但毕竟面前这两位才是正统的大郑皇子,这君臣之礼依然是省不得的。

    “舅舅好闲暇,到了燕京,也不来燕王府一叙,倒是不把赟谦这外甥看在眼里了。”郑赟谦冷冷一回礼,直盯着萧君莫道。

    “燕王殿下说笑了,本王不过是带个朋友过去求医,怎敢叨扰了燕王殿下清净。”

    那三人站在厅中,言语中冷嘲暗讽,互不相让,一时间暗潮涌动,气势逼人。

    这边三人暗自较劲,那边随着冷三前来的弦伊却突然出声道:“原来是你!我就说这么高大的人蒲州能有几个,现在听了声音,原来那莫言是你假扮,竟还敢说公子不在你手中,什么花魁娘子,被人追杀,原来都是假的,不过是让公子放松了警惕,入了你的圈套罢了。”

    听了弦伊那话,萧君莫嘻嘻一笑,神色与那莫言一般二,口中道:“你家公子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小心发了心疾,我可是好心救他,弦伊姑娘何出此言。”

    “你——”弦伊顿时气塞,狠狠道:“如此,便将我家公子交出来,你们争权夺势,明争暗斗,随你们高兴,咱们家公子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没时间掺乎在你们的权斗之中。”

    “丫头,几日不见,怎还是这么聒噪!”一声轻叹,一道素洁身影从远处款款而来,当那人儿出现之时,厅内众人皆噤了声,只紧紧盯着那越走越近的人儿,各人心事皆不同!

    “瑕,让各位久等了!”明眸如水,眉间勾起风情万种,那人儿依然是那般纤尘不染,然,那微微的笑意为何如此冷,让那等待许久,渴望许久的心,跌入深渊!

    明日预告:锥心刺骨:“瑕——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瑕很清楚,不知何时开始,太子与瑕之间已经没有了坦诚,瑕是人,不能让自己的情感被人任意戏耍愚弄,太子昨日能做出私换信笺之事,便不能保证他日不会再次这般对待瑕,我姬瑕今日当着众人之面,与你割袍断义,从今往后,咱们,互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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