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立鲁顷王子部乡侯刘闵为王。皇上因为寝疾未定,冬十一月壬子,令太皇太后下诏,恢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祠。罢南北郊庙。皇上也不能亲至甘泉河东,只是遣有司行事,前去礼祀而已。

    无盐危山上自起覆草成路,如人力开辟的驰道一般。又有瓠山上的石头自动翻转。东平王刘云及王后亲自石所拜祭,并整理石头,在石头上束上厚厚的山草,并为之设祠祭祀。河内息夫躬,长安孙宠相谋共同告他。说,这可是争取封侯的好机会。于是与中郎右师谭一道通过中常侍宋弘上变事密告。当时皇上因为常年病重特别厌恶这样的事。事下有司,逮王后下狱验治,服辞是祠祭咀祝皇上,为刘云求为天子。以为山石起立,是宣帝兴起的标志。有司请诛东平王刘云,有诏废徙房陵。刘云自杀。王后及舅伍宏,及成帝舅安成共侯夫人皆弃市。事连御史大夫王崇,左迁大司农。擢孙宠为南阳太守。右师谭为颍川都尉。宋弘,息夫躬皆为光禄大夫左曹给事中。

    四年春正月,大旱。关东民众无故惊走。各持麻杆一枚,转相付与说,行西王母筹策。道路相见,多至千数,或赤足被发,或暗夜冲关,或逾墙而入,或乘车骑奔驰,以置驿传行。经过二十六个郡国至京师,不可禁止。民众又聚会里巷阡陌,设置博具。歌舞祠西王母。直至秋天方才逐渐散去。

    皇上欲封傅太后从父弟侍中光禄大夫傅商,尚书仆射平陵郑崇进谏说,孝成皇帝封亲舅五侯,天为之赤黄昼昏,日中有黑气。孔乡侯是皇后之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且有些因缘。如今无故欲封傅商,坏乱制度,逆天人之心,非傅氏之福。臣愿以身命当国咎。郑崇因持诏书奋起。

    傅太后大怒。说:哪有身为天子,却反为一臣所制约的。

    二月癸卯,皇上遂下诏封傅商为汝昌侯。

    驸马都尉侍中云阳董贤得幸于皇上。出则参乘,入则御侍左右。赏赐累巨万。贵震朝廷。常与皇上同卧起。曾有一次昼寝,身子压住了皇上的衣袖。皇上欲起而董贤未觉,皇上为了不惊动董贤,竟然断袖而起。又下诏董贤之妻可以通过引籍,直达殿中,在董贤所住的地方留宿。又招董贤的女弟为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昭仪及董贤与其妻,旦夕上下,并侍于皇上左右。以董贤之父董恭为少府,赐爵关内侯。诏令将作大匠为董贤在北阙下起建宅第,重殿洞门,土木之功,穷极技巧。赐武库禁兵上方珍宝。其选物上等,尽在董氏,而乘舆所服,都在其下。及至东园秘器,珠襦玉匣,都预先赐给董贤,无不备具。又令将作为董贤在义陵旁起冢茔,内设便房,外为徼道,周垣数里。

    郑崇因为董贤贵宠过度向皇上进谏,由是重得罪,数以职事见责。发病颈间长疮,想要乞骸骨不敢。尚书令赵昌佞谄,素害郑崇。知道郑崇见疏,因奏郑崇与宗族互通,疑有奸情,请按治。皇上责让郑崇说,先生门庭若市,为什么却要禁止主上与人来往?郑崇回答说,臣门如市,臣心如水,愿得考覆。皇上怒,下郑崇狱。司隶孙宝上书说,尚书令赵昌奏仆射郑崇狱,经过覆治,榜掠将死,卒无一辞。道路称冤。怀疑是赵昌与郑崇内有夙嫌,浸润相陷。禁门枢机近臣,蒙受冤馋,亏损国家,为谤不小。臣请求按治赵昌以解众心。

    书奏,皇上下诏说,司隶孙宝,附下罔上,竟然在春月做出欺上之事,以遂其奸心,是国家之贼。免孙宝为庶人。郑崇竟死狱中。

    三月,诸吏散骑光禄勋贾延为御史大夫。

    皇上欲封董贤为侯而没有找到时机,侍中傅嘉劝皇上定息夫躬孙宠告东平王本章,去宋弘,改为是通过董贤而上闻。想要以此功而封侯,应该皆先赐爵关内侯。

    过了不久,皇上想要封董贤等,但又心忌王嘉。于是先使孔乡侯傅晏持诏书向丞相御史明示。于是王嘉与御史大夫贾延上封事,言窃见董贤等三人始赐爵,众庶匈匈,大家都说,董贤贵幸,其余人一并蒙恩。至今流言未解。陛下既然施仁恩于董贤等,应该将董贤等人的本奏语言向朝臣公开。然后延问公卿大夫,博士议郎,考合古今,明正其义,然后加赐爵土。不然,恐将大失众心。海内引领而议,暴评其事,一定会有人以为当封,所以陛下才从其所请,天下虽不悦,但咎有所分,错不独在陛下。前定陵侯淳于长初封,其事也经过众议,大司农谷永以为淳于长当封,众人归咎于谷永。先帝不独蒙其讥。臣王嘉,臣贾延才驽不称,死有余责,知道若顺指不忤,可得须臾容身。所以不敢者,是为了思报厚恩。

    皇上不得已,只好暂且将这事放下。

    夏六月,尊帝太太后为皇太太后。

    秋八月辛卯,皇上下诏切责公卿说:昔日楚有子玉得臣,晋文公为之侧席而坐。近事有汲黯折淮南之谋。今东平王刘云等至有图弑天子逆乱之谋,是由于公卿股肱不能悉心专务聪明以销厭未萌之故。赖宗庙之灵,侍中驸马都尉董贤等发觉上闻,才得伏诛。书经不是说吗,用美好的德行来表彰善事。封董贤为高安侯。南阳太守孙宠为方阳侯。左曹光禄大夫息夫躬为宜陵侯。赐右师谭爵关内侯。又封傅太后同母弟郑恽之子郑业为阳信侯。

    息夫躬既亲近,数进见言事。议论无所避,上疏历诋公卿。众畏其口,见之侧目。

    皇上使中黄门发武库兵器前后十余次送董贤及皇上乳母王阿舍。执金吾母将隆奏言,武库兵器,天下公用,国家武备,缮治造作,皆用大司农钱,大司农钱,包括乘舆供养,都不从这里出。供养劳赐,一律出于少府。这是为了不以本藏给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费。别公私,示正路。古时诸侯方伯专征伐,才赐给斧钺。汉家边吏职任拒寇,亦赐府库兵器,都是因为职任所在,然后可以蒙用。春秋之谊,家不藏甲,是为了抑臣威,损私力。今董贤等只是便辟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给其私门,取国家威器,供其家私备,使民力分于弄臣,武兵设于微妾。建立非宜,只会增加骄奢。非是可以明示四方的事。孔子说,天子之礼,为什么出现在三家之庙堂?臣请收还武库。

    皇上揽奏不悦。不久,傅太后使谒者贱买执金吾官婢八人,母将隆奏言贱买请更评值。皇上于是制诏丞相御史,母将隆位在九卿,既无以匡正朝廷之不足,而反奏请与永信宫争贵贱之价,伤化失俗,以母将隆前有安国之言,左迁为沛郡都尉。起初,成帝末年,母将隆为谏大夫,尚奏封事,言古人选诸侯入为公卿,以褒功德。宜徵定陶王。使他在国邸以镇万方。因此皇上思其言而饶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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