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柴房内,满是土腥味。

    潮湿的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枯枝干柴,蛛网遍地,只留了一小块干净的地方在那角落。

    而此时,温棠便瑟缩在那角落里。

    任凭温棠做梦都不会想到,她这辈子...也会染上那要命的烟瘾...

    本以为被温长志塞下那块烟膏之后,她没死便是躲过一劫。

    可是老天爷偏要捉弄她,虽然她两次死里逃生,可是最后都逃不过染上烟瘾!!!

    温棠身子向来都比较弱,心口已经捂着一颗炸弹,现下又染上烟瘾,无疑是雪上加霜。

    时下春收夏至,五黄六月,她却如同身置隆冬九月,脚下寒气逼人。

    温棠此时嘴唇发干唇皮白翘,手抖脚抖。她伸出胳膊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又擦了擦鼻子下面不停流淌下来的鼻水,一时间狼狈至极。

    除了这些症状之外,她又感觉自己胸口隐隐作痛,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两三天没有吃药了。

    她不想死,所以在面对身体上的各种症状时,她都在拼命的熬......温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熬过这一关,只要跨过了生死,后面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此刻的温棠就像是个小孩子,蜷缩在那里,闭着眼睛,牙齿要在细嫩的手臂上以防止自己烟瘾继续发作难以控制。

    她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本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关,却不想,柴房的门在这时从外面打开了。

    没过多久,温棠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苍弱的抬起头去看向来人,在对上周允礼那双幽深的眸子之后,她迅速的将头埋进胳膊里。

    “温棠,是我。”周允礼这时走过去,想扶她起来。

    可是温棠十分抗拒的叫道:“你出去,不用管我。”

    对于温棠的举动,周允礼十分不解,他蹲下身子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温棠则是继续将头埋在臂弯里,不停的让周允礼离开。

    其实温棠并不是不想见他,只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周允礼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对于周允礼的迟迟不离开,温棠瑟缩在那里,有些失控的带着哭腔说道:“我求求你,离开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在这里看见我这幅样子。”

    见着温棠一幅痛苦的样子,周允礼不禁阵阵心疼。

    他当下将温棠一把揽进怀里,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放手。

    当温棠在他怀里哭着求他放手离开的时候,他则是不断地抚摸着温棠的头,轻声安抚着:“别怕,有我在这!”

    短短六个字,就像是一道咒语一样,立刻让温棠安静了下来。

    周允礼这时继续问道:“温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吗?”

    面对周允礼的询问,温棠在这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趴在周允礼的肩头,哑着声音哭道:“四爷,我被温长平逼着吞了一块烟膏,现下我也染上了烟瘾......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方才还咬着牙强忍坚持的温棠,在这一刻,所有的坚强都化为乌有。

    她抱着周允礼,崩溃的哭着,试图将自己那些所有的不安和害怕都哭出来。

    周允礼则是在这时不断的轻声安抚着:“放心,有我陪你,你一定会戒掉的。一定可以的。”

    周允礼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哄着孩子一样轻轻的拍打着温棠的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直到好一会之后,冷静下来的温棠才颤抖着声音说道:“四爷,我可能命不久矣。若是如此,日后能否求您帮我照顾一下长平。您的恩情,我下辈子做牛做马还您。”

    “温棠,我不要你做牛做马,你只要做你自己。”周允礼沉声说着,随之又道:“还有,你不会死,也不许死。”

    温棠微微一怔,只听周允礼又继续道:“你忘了你还差我一个人情。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好好的活着,再也不许有死的念头。”

    周允礼的话就好像是在发布命令,可是他的语气又是那么的轻柔。

    温棠感受着周允礼的气息,心下顿时安定,没了那些恐惧和彷徨,她一下子感觉到自己好累,情不自禁的趴在周允礼的肩膀上睡了起来。

    她模模糊糊的记得周允礼好像将她抱了起来,带出了柴房,而后回到屋里,直到等来大夫为她诊治。

    大夫说了些什么,她早已忘了。可是她的耳边却时刻响着周允礼的声音。

    “别怕,有我在这。”

    别怕,有我在这。

    不知不觉,温棠便进入梦乡,而且这一觉,格外香甜......

    就在温棠沉睡的期间,周允礼立即让常伯回去城内,拖他将温棠的情况告知给何妈。

    没想到等到第二天上午常伯回家时,一同还带回了何妈。

    何妈一听到温棠掉入悬崖的事情,当下吓的七魂失了六魄,怎么也要和常伯一起回来。

    当何妈来到常伯家时,一进屋,便瞧着周允礼正坐在床沿上给床上的温棠喂药。

    一瞧见这幅情景,何妈欣慰的笑了笑,方想知趣的退出去就当没来过,可是温棠这时见了她并叫住了她。

    何妈这才又折身回到屋里,向着床边走去。

    何妈一边走一边道:“三姑娘,来时的路上我一路提心吊胆,生怕你出个什么事。可是现下见到四爷在这里,我倒是一下子放心的很。”

    何妈说完,又笑容满面的看向周允礼。

    周允礼这时对上何妈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挂上三分浅笑,但是又不想让人发现,于是恢复严肃的表情说道:“大夫说她必须要休息调养,所以现下还不能同你回去。有什么话尽管说完,说完你也好趁着天光赶回城。”

    何妈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周允礼一眼,道:“三姑娘是我由小带大的,她病着,我必须留下来照顾她,可走不得。除非...以后能有个人代替我这个老妈子。”

    周允闻听此言,随之将目光转向温棠,只见温棠这时低着头,脸色发红,羞涩无比。

    见着温棠羞涩的模样,周允礼嘴角也不禁流露出一抹笑容。

    他丢下药碗,从腰间取下那枚缉私营的令牌交给何妈,道:“我突然失踪,缉私营的手下定然要四下寻我。劳何妈拿着我的腰牌去缉私营走一趟,告知他们放心即可。

    至于温小姐这里,我暂且替代你照顾着。”

    说完之后,周允礼便将那腰牌塞进何妈的手中,随后拿着药碗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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