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燕(既魏贤)将人马拉往城北与徐谨汇合,司空南自率两百豹韬营骑兵斩杀了伪太守王泉、程业及其一干圣使等三十一人,其提着王泉首级一路冲到太守治所内宅,踹开了廖小姐的房门。

    “廖小姐,司空手刃王泉狗贼首级,请小姐过目!”

    廖小姐惊魂未定,愣怔看着血淋淋的人头,依稀觉得眼熟,仔细定睛一看,正是畜生王泉的人头:

    “呵呵……呵哈哈……父亲、兄长、夫君,你们都看见了,狗贼已死!”

    廖小姐仰天长啸喜极而泣,压抑胸口的仇恨得以释然。下刻直觉眼前一晃,眼看栽倒之际,司空南扔下人头,一把将其扶在怀中:

    “小姐,小姐!”

    廖小姐扶着额头无力躺在司空南怀里,低喃说道:

    “贱妾大仇得报,此生无憾,今生愿为将军左右伺候,还望将军怜见。”

    “小姐这是言重了,南宫定待小姐如至爱,此生不负!”

    司空南此刻只觉心头暖意融融,眼眶中打着泪水,苦涩和心酸隐隐又游上心头。

    沉浸片刻爱意,司空南带上廖小姐,骑马赶到驻地与白郃、方千、陆肇等人汇合。与此同时,百里燕与徐谨近万人陆续出城,黑巾军先锋骑兵逗留在城北外二里的地界,正在调动人马向东西两侧运动,欲图将邵平四面围住。

    “徐谨将军,你我向西突击,你部突击至黑巾军西侧后,就地机动作战,我部则由西向北至东侧迂回突击,扰乱敌阵。将军可明白!”

    “徐某明白!”

    “那好,出发!”

    百里燕长枪在手,马镫一踹,胯下健马一声嘶鸣,如离弦的快箭绝尘而去。

    骁骑营、豹韬营、龙武营各自摆出楔形阵,以骁骑营为首,成品字形锋矢楔形攻击阵形,向黑巾军骑兵西侧杀奔而去。

    徐谨率五千骑兵二字排开,待前锋营冲出一里地界,徐谨人马发起攻势,两路人马一左一右追在先锋营身后,形成钳形攻势。

    待百里燕军接敌之际,豹韬、龙武两营钳形攻势左右展开,骁骑营本部人马迅疾如箭,如钢锥一般刺入敌阵,左右两翼敌骑迅速被豹韬、龙武两营隔断打乱,并继续向西突击。

    黑巾军哪里见过此等战法,上万骑兵一窝蜂而上,拦截先锋营攻势,岂料先锋营根本不予纠缠,楔形阵形一路向西冲杀,以利剑猛枪刺杀挥砍打乱黑巾队形,根本不做停留,而是向西继续运动,将黑巾军西侧整个防线打穿。

    待到反应过来,徐谨左右两翼钳形攻势已经展开,再次将先锋营撕开的豁口继续扩大,根本不给其喘息之际。

    叶信与诸将城头眺望厮杀,只见先锋营摆出奇怪阵形,竟在第一时间刺穿敌阵,徐谨又紧随在后展开倒八字阵形冲击,迅速将缺口扩大,将黑巾军西侧防线南北截为两段。

    不等叶信看明形势,百里燕先锋营主力已经穿过敌阵,借助马匹强劲的速度,迅速脱离战场,在西侧重新收拢兵马,再次向已经被徐谨所部切断联系的黑巾西侧南翼骑兵发起冲击,沿途绕出一个巨大的弧线,再度刺入南面已被分割的敌骑阵中厮杀混战。

    百里燕军战术灵活机动力强势猛,时而聚集,时而分散,给传统中原骑兵造成巨大困扰。

    黑巾军骑战依然维持了传统线集团性冲击,一窝蜂扑敌的战术策略,对于游牧式的袭扰机动战术毫无办法。

    先锋营都以什长为最小战术单位,各营聚拢时发动集群阵形冲锋,分散时什长为中心,展开战术配合。

    敌众打不过就跑,众利用马匹机动优势脱离接触,敌寡,聚集几个什长的兵力聚而歼灭,零星还有手弩暗箭,这就令继承了传统中原骑兵战术的黑巾军疲于奔命,难以应付,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马被步步蚕食。

    “诸位将军,魏将军片刻间杀的叛贼丢盔弃甲,此等战法开骑战之先河,内中奥妙无穷,诸位当学以致用,不可懈怠!”

    叶信正色说道,众将异口同声:

    “诺,谨遵叶大都督军令!”

    “传我军令,各军集结完毕后,分从南门、西门撤出。顾中、肖渠二将由城南出城,阻敌向东迂回之骑兵,为我军向西脱离战场断后。”

    “诺!”

    顾中、肖渠二将得令,即刻向城南而去。

    此时城外杀得正酣,徐谨将黑巾军骑兵阻断不久,百里燕向南一路冲杀,将正在迂回之敌杀得打败,而后迅速向西迂回向北,贴着黑巾军骑兵外线,保持半接触姿态游骑骚扰,不时以手弩袭击黑巾军骑兵。

    黑巾军骑兵一部是骑兵,绝大多数是步兵改乘马匹,有相当部分弓箭手背弓骑马,见咸军袭扰而过,欲以弓箭袭射,又因马匹游走不定,骑术生疏不精,零星放出两阵乱箭,非但丝毫没有起到作用,陆续有弓箭手摔下战马反受到其害。

    此时邵平城中咸军人马分从西、南两门撤出,南门外黑巾军向东迂回的骑兵已经杀到,数量却不多。想是黑巾军也没能料到咸军弃城而去,前来围城的黑巾军尽是些步军改乘的马匹,被顾中、肖渠二将八千精锐铁骑杀得大散而逃,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叶信此刻正率本部骑兵裹挟着大量马匹、驴子、辎重,由城南而出。若非百里燕在城北外拖住黑巾军主力不得南下合围邵平,咸军至少有五万余匹驴马就得撂在邵平带不走,最后反而成了黑巾军的战利品和口粮。

    激战持续一个多时辰,黑巾军察觉咸军弃守邵平,持续添兵,加大对东、西两侧迂回力度,企图将咸军西、南两路出口封死,结果遭西路的徐谨军,与南路的顾中、肖渠三军阻挡,百里燕军的不断袭扰下,黑巾军迂回围城策略几遭失败。

    时至巳时二刻,邵平城南、城北两门仍在咸军牢牢掌控之中,叶信本部人马全部撤出,城中仅剩下十五六万嗷嗷待哺的饥民,与此前跟来的两万黑巾民夫。

    司空南、白郃、方千、陆肇最后一批撤离,走时打开了粮库,放出消息,任意百姓取粮,可谓是极尽缺德。临了还不忘把《告天下万民书》抛洒城中各处,增强反宣传力度,扰乱黑巾叛贼军心。

    待至巳时三刻,咸军撤尽,叶信传令顾中、肖渠二将且战且退,同时派出一路人马接应徐谨。

    百里燕先锋营此时再度由东向北逆时针迂回,杀气正盛,一路杀掠而过倒也没遇上什么阻力,眼见北面黑巾军突然向其大举扑来,百里燕心想,定是徐谨的西线出了问题。

    照此推算,不可能是战线崩溃,很可能是叶信主力已经悉数撤出,徐谨得令后西撤,导致西线已经崩溃,而他在东线作战,黑巾军意图将他与大军隔开,故而迅速组织人马向他扑来。

    见此情形,百里燕迅疾调转战马,不给黑巾军合围机会,迅速摔人向东突围,不予纠缠,而将其主力引向东面,为叶信所部脱离战线争取更多时间和主动。

    先锋营急转向东,黑巾军紧随在后。两军激战逾一个时辰,双方马匹疲态尽露。

    索性咸军战马昨日在城外放马,吃的都是田里的稻米青苗,喂的是膘肥体健,纵然马力消耗极大,耐力远比早晨姗姗而来,被杀得一脸狼狈的黑巾军强出一头,双方你追我赶,距离渐渐拉大,跑出十多里后,黑巾军已经拉开五六里路。

    百里燕勒住马缰刹住脚步,向东眺望两眼,担心黑巾军步军正结阵而来。

    “苏洪!”

    百里燕喝道,苏洪气喘吁吁上前领命:

    “末将在!”

    “去,带人向东探探黑巾军步军已到何处,发现后立即来报我。”

    “诺!”

    苏洪带人催马而去,下刻又与卢皋说道:

    “卢将军,让人马歇息片刻,吃口肉干喝些水,但不得下马!”

    “诺!”

    百里燕估摸着黑巾骑兵马匹已经疲乏,又一口气追了十多里地,短时间内追不上这五六里路,这个当口让人和马匹抓紧时间休息,储备些体力和耐力。

    此时长枪的红缨已满是鲜血,缓缓滴着暗红色的血液,百里燕抽出佩刀割去红缨,顺手从腰间的皮匣内掏出白布,擦去了枪杆上的血迹,又重新换上一领崭新的红缨,拴在长刃枪的枪头下。

    时下长枪没有红缨,多半是没有先例,也没有经验总结,二来是枪头带着花穗,不免让人耻笑。

    实则不然,红缨既是装饰,又能防止枪尖刺入人体时喷溅的血液,喷在自己脸上影响视线,同时鲜血沿着红缨滴落在地,而不至于大股大股的沿着枪杆流到手头打滑,引发不必要的意外情况。

    倘若一枪本可以刺穿敌方铠甲,令敌丧失反击能力,结果因为手上打滑,非但没将敌方刺穿,反而自己一个打滑踉跄往前冲了两步,一头栽在敌人的剑下,这到真成了自己送人头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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