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接到消息时,差点捏断手上的螺子黛,“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香檀急忙道,“夫人您快去吧,老爷这会正吵嚷着要除了二少爷的族籍,跟他断绝关系!”

    楚氏虽然不明白具体出了什么事,但是她了解魏大人,如果不是太严重的问题,魏大人是不会要求开除族籍的。

    楚氏有心过去求情,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一人不行。

    “要去通知二小姐吗?”香檀道,“平时老爷最宠爱二小姐,若是有她美言……”

    “不行,这次不能把紫儿牵扯进来。”楚氏在房里急得来回转,“你去舅老爷住的客栈一趟,就说青儿出了事,老爷要杀他泄愤!”

    香檀不懂,“不是只除族籍,怎么还要杀少爷……”

    “让你去就去!还愣着干什么!”

    香檀不敢再多嘴,只能连忙出府。

    香檀一走,楚氏奔着祠堂就去了,她这辈子生了两个少爷,凭着这两位少爷,她才在魏府站住了跟脚,她不能准许自己的儿子出事,更不能让这事耽误她的正室地位。

    “我魏家养你十几年,如今你竟然拿着魏府的名号在外面作威作福,今儿个我就除了你的族籍,夺了你的名姓!”

    魏大人手上藤条挥的虎虎生风,一下一下抽打在魏青的脊梁骨上。

    魏青紧咬着嘴唇不敢吭上一声,更不敢求饶。他怕,他是真怕,他有今天全都是仗着魏府公子的身份,如果没了这层外衣,赵大宝他们该怎么看他。

    想到赵大宝,魏青更是气愤,平时这人觍着脸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糊在他的身上,这次他倒在街头被人围观,这人就没了踪影。

    “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次的事情我知道错了,您该打打,该罚罚,但是求您千万别别把我除族。”

    一想到除族之后,赵大宝等人都要高上他一头魏青悔恨之意前所未有的真诚。

    他不能离开魏府,更不能离开魏府公子这个头衔。

    “列祖列宗在上,罪妇楚氏前来叩见!”楚氏揉乱了头发,一进来就跪倒在祠堂里,她不看挨打的魏青,也不看火冒三丈的魏大人,只双手合十看着面前的祖宗牌位。

    “想我楚氏,嫁入魏府兢兢战战十几年,为魏府生下嫡子长孙,为老爷开枝散叶张罗后宅,罪妇自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如今老爷却要除了我儿的族籍。我楚家虽然不是豪门大族,可是也赫赫有名,老爷如此行事虽然事出有因,可却也是把我往死上逼。”

    楚氏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她转过头来泪眼朦胧的盯着魏大人。

    “夫君自然是爱惜自己的官誉,可是妾身也爱惜自己的儿子。既然老爷执意如此,我看老爷也别将青儿除族,不如直接休妻,我绞了头发带着青儿做姑子去!”

    “娘……”魏青这句叫的是情真意切,楚氏一出现他就知道,今天这事不会太复杂下去了。

    魏青与楚氏抱头痛哭,一边的魏大人却看着这母慈子孝气不打一处来。

    “少拿休妻这事来挡嘴,你可知道他今日做了什么!”一想到魏青在众目睽睽下做的那些烂事,魏大人撕了他的心都有。

    “年纪轻轻不好好钻研学问,却学着那些下九流的路数去勾搭别人的妻子,如今弄得满城皆知。”

    魏大人把那件血衣砸到楚氏的脸上,“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究竟干的什么事!”

    一看血衣上那醒目的“奸夫死全家”的字迹,楚氏也是暗暗心惊。

    “娘,这都不是真的!”魏青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一觉醒来,就穿着这件衣服,躺在大街上。”

    魏青也郁闷,“你不知道那些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说的可难听了。他们要是说我也就罢了,可是他们还提及娘和父亲,孩儿也是气不过,才动了手!”

    “不知道?”魏大人冷哼一声,“你当你院里的那些人我没有审过,昨日傍晚是你自己打扮一新带着银两自己走出了府门,现在你说是诬陷,你倒是把你昨夜去了那里说出来啊!”

    魏青卡了词,昨天他确实是自己出了门没错,但是他去的是和赵大宝约好了的青楼,而不是什么劳什子家去偷妻。

    他压根就对女人没兴趣!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也说不出来。

    魏青支支吾吾,落在魏大人眼里这就是变相的承认,“礼义廉耻全都不顾,我魏家要不得你这样的大少爷!”

    “哈哈,刚在门外就听到妹夫中气十足的声音,看来妹夫最近身体是越来越好,不像我近日忙着为宫里准备木材,劳碌命一个。”

    楚通山乃是皇商,宫中用着的东西,十件里总有一两件是由他经手的,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权贵之间都能说上一两句话。

    也就是因为这个,魏清流当年才会迎娶商人知女也就是他的妹妹楚氏进门。

    “大哥。”一见楚通山,楚氏就好比见了靠山,身在夫家,自己的母族就是她说话的底气。

    楚通山虽然比魏大人还要年长一些,但是却绫罗绸缎穿金戴银十分气派,与清高的魏大人一比,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对于这位大舅哥,魏大人可是不敢怠慢,尤其在他近日正领了宫里的差事的情况下。

    “原来是舅兄到了,底下的人没有通报,是我怠慢了。”魏大人冷冷的瞥了一眼带路的香檀,惊的香檀脊背发凉匆匆退下。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魏大人都不用想,就知道楚通山这趟过来是因为楚氏通风报信。

    他狠狠地踢了地上的魏青一脚,“眼珠子瞎了吗,还不快点过来给你舅舅请安!”

    这就是让自己起来了,魏青扶着楚氏站起来,对着楚通山见礼,楚通山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然后亲手把地上的楚氏给扶了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你生老二的时候,损了身子,一双膝盖到了阴天下雨就疼痛无比,怎么还跪在地上。”

    楚氏一时感动落泪,“多谢大哥惦念。”

    “你也不用哭,我过来时经过街上,却是把老二的事给听了个清楚。”

    “没事的。”楚通山安抚的拍了拍楚氏的肩膀,“你安稳坐着,剩下的事我来。”

    楚通山随着楚氏一同坐下,祠堂阴冷无光,他坐在那里却好像没有半分不适。

    “妹夫刚才对着老二用刑是因为今早的事吧,如果如果事实属实,别说是除了族籍,就是直接把他吊死我也是不说什么的。

    毕竟妹夫勤政爱民,现在又是朝廷考核官员绩效的关键时刻,妹夫身为监察史身处烈火烹油的位置,我一个外人也能想象出这里面的难处。”

    “舅兄一语中的。”楚通山说的,就是魏大人最在意的关键,朝堂就那么大,偏偏他身为考察绩效的监察史,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准备把他拉下去,不说步步艰难,那也是如履薄冰。

    一旁的楚氏急了,这种关键时候,自家大哥怎么向着外人。

    楚通山喝了口茶,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

    “可是妹夫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这事不是老二做的,而是有心人特意设计,妹夫又打算如何?”

    “不可能!”魏大人肯定道,“今日他出现在街上,乃是众目睽睽之下,再加上他昨夜出府……”

    “为什么不可能,”楚通山笑道,“魏府什么样的如花美眷没有,再加上老二有紫儿那样的妹妹,寻常庸脂俗粉他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是别人的妻子。”

    楚通山笑看着魏大人没有再说下去,可是这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魏青这事就是别人算计,而他之所以有今天这一遭,也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监察史才会有这无妄之灾。

    魏大人心有计较,手上的藤条不知不觉间却软了下去,楚通山笑了,“官场上的事我不懂,余下的对策,还请妹夫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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