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从二少爷院里得来的消息,老爷已经出面回了书院,说少爷以后不在书院读书了,这会行李都拿回来。”

    “没别的了?魏大人就没惩治一下丟了他脸的魏青?”

    双喜摇头,“听说是现在天冷了雨雪多,与其去书院,倒不如请个夫子来府上授课,正好姑娘们也都大了,一块听听也好长长见识。”

    “这事不对啊。”魏朱疑惑的捏捏眉心,魏青出了这样的事,结果却只是从书院回了家。

    按照魏大人那个爱惜官声到不行态度来看,魏青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别说是楚氏,就是十个魏紫过来也不顶事,怎么就这么轻轻放下了。

    宿醉一夜的脑袋头痛欲裂,她果然是高看了这具身体的酒量。

    “对了,府上最近可是有什么人来过。”

    “楚家的舅老爷昨日过来了,虽然只坐了一会,但是老爷却好酒好菜的招待了好一通。”双喜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一红,“昨个夜里……老爷歇在了夫人那里。”

    楚家舅老爷。

    魏朱对这人唯一的印象就是一个穿着富态,很是温和的老人家,只是能当上皇商,更能三言两语平了魏大人的火气,这人手段不小啊。

    魏朱正想着,就听到院门外有动静,她示意双喜去看,就见门外站着的是楚氏的贴身丫鬟香檀。

    “双喜妹妹。”香檀在院门外热情的招呼,“昨儿个舅老爷过来了,听说大姑娘还病着,特意给带来根老山参让大姑娘养身子。”

    香檀往屋里看了一眼,屋里药味深重,隔着半开窗户,也只能看到一个病怏怏躺在床上的人影,她正想细看,就被双喜不动声色的挡住视线。

    “如果要是平时,就留香檀姐姐留下吃果子了,只是姑娘今日的药才熬了一半……”双喜叹息一声,面上很是忧愁。

    一见双喜愁容满面,香檀自然打听,“大姑娘这都病了好几天了,难道还不见好?”

    “是啊,先是宴上被鸡汤吓着,后面又玩猜冰的时候被眉姨娘院里的气了一通,本来刚刚见好的风寒又重了。”

    “咳咳。”屋里传来几声咳嗽,双喜知道这是魏朱在催促自己,她几声客套就别了香檀带着人参跑进了屋里。

    “姑娘你怎么样了……”

    “咳咳,水。”

    “奴婢给您拿……”

    听着屋里希里哐啷的动静,香檀勾勾嘴角,病的连水都到不了了,可不就是跟快死了一样。

    想想这满院子的药味,香檀晦气十足的躲了出去,把这边的事报给楚氏听去了。

    双喜趴在门缝上,见香檀走了,这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姑娘你看,她怕是已经信了你生病的事,跑去给大夫人禀报去了。”

    魏朱对着半空丢个橘子瓣,张着嘴巴一把叼住,她伸手拨开桌上的盒子,一只足有大拇指粗细的老山参品相完好的躺在盒子里。

    双喜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子参香味,“这真是个好东西,奴婢真没想到舅老爷竟然这么大方。”

    “切,”魏朱不屑一顾,“大方是大方,就是不怀好意。”

    魏朱道,“你家姑娘我得的是风寒,现在咳嗽连天的虚不受补,别说是人参就是燕窝灵芝也只能吃上一点点,他送人参过来,你说他安的什么心思。”

    不过现在却是没什么顾虑,魏朱把递人参递给双喜,“你摘两根参须下来给我泡壶醒酒汤。剩下的参片给我切好装了,我要带出去。”

    偏院里,孔最正在书房里练字,原本他桌上还摆着两个金镇纸,可是现在这金镇纸却被替换成了寻常的松木,这还是他从孔府出来时带出来的。

    一粒石子撞在窗户上,发出“啵”的清响,孔最没有在意继续提笔沾墨,然后那窗户就被人给敲响了。

    敢在魏府这么作为的人,孔最只想到了一个。

    他有心晾一下门外的那个,手上的毛笔却不由自主的放下推开了窗户。

    “孔兄弟,早啊。”穿着下人衣裳的魏朱托着下巴站在窗户外面,笑的活像个喇叭花。

    “你过来做什么。”孔最把手边的板凳递出去,后者踩着凳子熟门熟路的钻进来。

    “这不是昨个喝多了,做了点荒唐事,这会登门谢罪。”魏朱摇了摇手上的袋子,“看,我连谢礼都带来了。”

    魏朱不说还好,她这一提孔最只想绑了她的嘴,把她沉江。

    “无事献殷勤,你过来到底干什么。”

    “还是孔兄弟了解我,昨天你不是让我去救美了吗,你看这美我也救了,当务之急不是得把这后事给一块了了。”

    后事?

    “昨天的事不是已经了了吗?”

    “这才哪跟哪。”魏朱道,“你怕是不知道,我这好二哥可是有一个手眼通天的皇商舅舅,就他这一露面我本该打死的好二哥,这会就已经心安理得的在房里喝茶,你说这么恐怖一人,查到我身上那可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魏朱哭丧着脸,“孔兄弟,你可要帮我啊。”

    “真……真的?”

    魏朱点头如蒜,“比真金

    都真!”

    “那……怎么办?”

    魏朱笑的灿烂,“只要孔兄弟愿意帮忙,一切都好办。”

    还是那条金水街,还是那条银水巷,原本破败的卖书铺子这会正聚集了一堆工匠在那里拆拆盖盖。

    “你是说让我帮忙,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就是我想让你帮的忙啊。”魏朱指着正在修建的商铺道,“看着了吗,这么一大片地方,现在都是你的了!”

    “我的?”孔最道,“这地方不是你买的吗?”

    “哎~”一提这事,魏朱立马愁云惨淡,“地方虽然是我买的,可是身在魏府,我就连自己个儿都不是自己的,又怎么能把季归年辛辛苦苦守下来的铺子,放在自己手里。”

    想到魏朱庶女的身份,还有在魏府的地位,孔最有些理解。

    “所以哪?你要把铺子放在我名下?”孔最不敢看魏朱的眼睛,“要是……要是有天我反悔,昧下这铺子让你人财两空,你到时候又要怎么办?”

    魏朱你要真敢,老娘剁了你的手!

    “怎么会。”魏朱捧着心口一脸星星眼,“我出身卑微你却几次三番帮我,季归年一个陌生人你也愿意挺身而出,在我心里,你比天上的白月光还要皎洁,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魏朱拉着孔最的衣袖眨巴眨巴眼,“我能相信你,对吗?”

    孔最喉头发紧,突如其来的信任感,让他有写手足无措,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到最后他也只是“嗯”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重若千金。魏朱乐开了花,这小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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