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孔最手忙脚乱的去给她擦眼泪,可是魏朱的眼泪却失控一样,落了他满手。

    “你以为是我很想哭吗?是我控制不住好不好!”

    魏朱自暴自弃的用孔最的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都贡献在“魏朱”的多愁善感上了。

    “这一天天的真是受够了,再这么折磨我,我就一把火把魏府烧了!”

    魏朱这悍匪一样的语气,配上她的眼泪,只有一种小奶猫似的奶凶奶凶的可爱。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大夫人?还是你表哥?又或者是魏大人他们欺负你了?”

    “要是他们就好了。”

    魏朱生无可恋的从孔最手心里抬起眼睛,“孔最,你会想你娘吗?就是生你的那一个。”

    孔最征愣了片刻,他垂下了眼,卷翘的长睫遮住了他眼底暗淡的颜色。

    “……不会。”

    “不会?”

    “当然不会。”

    孔最对着魏朱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他是想笑的,可是笑着笑着突然就眼睛酸涩。

    “一点……就只有一点。”

    那天晚上,两人像是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病友,抱头痛哭。

    等魏朱哭的眼睛红肿,声音嘶哑才蓦地惊觉。

    母亲这玩意真是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了,她能让你觉得温暖,又让你顷刻心酸。

    那怕你从没有见过,那怕你已经失去……

    次日清晨。

    孔最板着脸从外面打了井水用帕子浸透了敷在魏朱眼上。

    “好凉!”

    魏朱想躲,却被孔最一把按住了,“知道凉下次就老实一点!”

    想到他昨晚在这里哭着睡过去孔最就生气,他最生气的是,自己竟然哭着哭着也睡着了!

    这混账东西,自己胡闹就罢了,竟然还拉着他一起胡来!

    “又不是第一次睡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魏朱仰着脸往上,不让帕子从自己眼睛上掉下来。

    “今天下午我们一块去青云居吧。”魏朱道,“反正楚通山那老东西已经走了,咱们还可以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再赚上一笔。”

    孔最看了看窗外的朝阳,“今天上午天气就不错,为什么要下午去?”

    “当然是因为赵……”魏朱急忙住了嘴,这事还没有传开,可不能现在就说给孔最听。

    “赵什么?”

    孔最正疑惑,就听到门外的小童过来通禀。

    “公子,魏府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说是赵大人惊马受了伤,过来询问你一声要不要一起去赵府探望?”

    赵府?赵大人?惊马?

    孔最猛地转头看向魏朱,“这件事是你做的!”

    “啥?”

    魏朱装的一手好傻,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那现在孔最已经有七成把握就是眼前这人做的了。

    亏他昨天见她哭得这样可怜,还对她心生怜惜安慰了大半天,谁曾想这胆大的,竟然连惊马都用上了!

    “陵阳就这么大,赵大人身为陵阳的地方官,不说只手遮天,那也算得上地位超然,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你怎么能做出这么冒失的事来,万一查到你身上……”

    孔最越想越不妥,“这件事还有谁跟你一起!”

    看着严肃起来的孔最,魏朱下意识的缩缩脖子,“若是有同伙,你要如何?”

    孔最想也不想,“当然是永绝后患。”

    天啦噜。

    眼前这个狠戾非常,说要取人性命的人,还是她认识的孔最吗!

    他难道不应该在知道真相后站在道德制高点,然后把自己谴责的一无是处,最后再跟自己断绝交情永无瓜葛的吗?

    “是不是你昨晚上把自己脑子里的水都哭出来控干净了。”魏朱到现在都还没有愣过神来,“现在的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的天,不是在做梦吧!”

    魏朱三手去捏孔最的脸,直到摸到那熟悉的触感,才发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别闹。”

    孔最眉头深锁,“我是认真的,这件事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魏朱坚定的摇摇头。

    然后他发现自己被孔最给套路了,这不是变相承认自己就是凶手吗。

    “如果我现在说这一切跟我都没关系,你相信吗?”

    孔最撇了她一眼,这人当他是傻子?

    “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这件事把嘴闭严了,谁都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这是当然的,我又不傻。”

    “你要是不傻,刚才就不会说漏嘴了!”

    魏朱也是奇了怪了,她平时多谨慎一人呀,砖头大的脑子360度无死角,严防死守控制她的秘密,谁知道一对着这小胖子,脑壳防御机制瞬间就松懈下来了。

    不行不行,魏朱一阵后怕,她可不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以后就算是面对孔最也要严防死守!

    魏朱换了身素净衣裳,毕竟身为一个重返凶案现场的杀人凶手,她还是别太招摇的好。

    楚氏今天来的早,她过去时楚氏都已经坐在马车上了。

    陪着她一起坐着的自然是魏紫。

    魏朱出现的时候,魏紫掀开车帘静静的看着她,一双妙目被精心描画过却难掩眼中戾气。

    魏朱心情很好的对着她行了一礼,“二妹妹今天看上去气色真不错,想必昨晚一定睡了个好觉吧。”

    面对魏朱的挖苦,魏紫回也没回直接放下了手上的车帘。

    “这估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二姐姐了。”

    魏粉是个热心肠的,昨天魏朱没有出现,她还以为对方不知道魏紫明天就要被送到庵堂里的消息,这会就高兴的过来通知了。

    魏朱明白魏粉说的是什么,但是她却不点破。

    当一个心里门儿清的糊涂人,她很乐意。

    “四妹妹这话说的好奇怪,二妹妹虽然平时不大出院子,但只要想见,还是能见到的,怎么可能会是最后一面。”

    魏朱这话是说给魏粉听得,可也是说话给魏粉身后马车里的魏紫。

    她相信,其实魏紫没有露面,也照样能将它们的话清清楚楚地听到耳朵里。

    “年节将至,二姐姐最孝顺,所以答应前往庵堂祈福。”

    魏白才不会让魏紫借机恨上魏粉,“四妹妹年纪还小,怕是不懂这祈福只是一时的,还以为要很长时间见不到二姐姐,所以还难过了好一阵呢。”

    看着魏粉裂到耳根的嘴巴,魏朱可没看出来她哪里舍不得。

    车里,魏紫靠着车窗而坐,魏朱的话一阵又一阵的传进她耳朵里,声声句句全是讽刺。

    “魏朱,我一定要你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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