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到多日之前,慕容然和慕容小花出杭州就被人盯上。晚上投宿客栈时,盯着他们的人,引开了宫七给他们安排的两名护卫,利索的把慕容小花劫走了。

    慕容小花被关在了一个农家院子,除了不能出门,吃穿住用安排的妥妥。负责给她烧饭的是一位壮实的中年大婶,任凭慕容小花说什么,她都不搭话。

    慕容小花无法从周围的环境里,判断出这是何人所为,心情忐忑的过了几日。直到六月三十日的清晨,完颜滚推开了小院的大门。

    “这事是你做的?我阿爹呢?”

    慕容小花怔忡了片刻后急声问。

    完颜滚嘿嘿笑道:“岳丈回同里镇了。”

    闺女不见了,做爹的不管不问,就继续赶路?哄小孩子呢!慕容小花气冲冲地说:“你说谎。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带你去金国。”

    看到慕容小花生气了,完颜滚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说话:“我让人仿你的字给岳丈留了字条,说你要回杭州,让他不用管你。他们看着岳丈朝同里的方向去了,才离开。”

    完颜滚一口一个岳丈的,让慕容小花又羞又气,她激动地说道:“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把我当朋友。”

    完颜滚看着慕容小花的面颊上浮起的红润,实在可爱,又忍不住笑了:“用你们汉人的话说,这叫先礼后兵。只要是我看上的东西,就是一定是我的。商量不通,那只好硬来了。”

    慕容小花是慕容家的大小姐,书院院长的千金,自小在众人的呵护中长大。除了李慕没有顺着她的心意留在同里,别的事情,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甚至慕容叶青想让她陪着下盘棋,都要看她的心情好坏。

    在慕容小花眼里,世人都是和善的。

    离开同里,去到了杭州,她才知道外面不但有诗词,还有恶人。那个大恶人还看上了她。

    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慕哥哥毫无办法,天姿聪颖的秦师兄也无办法,甚至是身为世子妃的姐姐,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安排她死遁。

    起初慕容小花很害怕,对完颜滚是满满的敌意,与他接触了两次后,敌意慢慢的变成了好奇,好奇渐渐演变成了好感。

    一个女子对某个男子生出了好奇和好感,就想对他了解更多,想跟他谈天说地。

    为了应完颜滚的邀约,梁夫人的茶宴,慕容小花都未参加。

    完颜滚这个人,对于慕容小花来讲,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这个崭新的世界,深深的吸引住了她。

    她曾想,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去金国看看,看看完颜滚生活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看看传说中凶残的金国人是个什么样子。

    是不是也如完颜滚一样,其实是个有趣有挺好说话的人。

    她甚至想过,完颜滚若是此次执意把她带走,她就跟他一起去金国。

    慕容然扼住了她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严厉的对她说,不回同里,此生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慕容小花极不情愿,却又毫无办法。

    随着离杭州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就越来越难过,难过自己又要回到那个虚假的地方。

    慕容小花认为,有好人有坏人的地方,才真实,才有趣;有争斗的地方,才会想着办法努力。

    同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慕容家在那里构建的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生活在那里的人不是不思进取,夜郎自大;就是一心读书,想走出去,盼着科考,盼着金榜题名。

    她宁愿在外面整日的提心吊胆,也不想回到同里镇,去过静如死水的生活。

    慕容小花在农家院子里住的几日,她猜想的几种可能中,最大的可能是李慕所为。她的慕哥哥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同她私奔。

    虽然她对李慕很失望,但反复的思索后,下定了决心,若真是慕哥哥,她就跟他走。

    慕容小花看到是完颜滚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有惊喜、有恼怒、还有担心......

    众多的情绪里,却没有失望。

    “你想怎么样?”慕容小花紧张地握着小拳头,仰脸望着完颜滚问。

    完颜滚坚定地回答她:“我要带你走。”

    慕容小花绷着脸问:“你想让我跟你走,可以直说,为什么要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完颜滚心中一喜,急声问道:“那我现在问你,慕容小花愿意跟我走吗?这一生,我都会保护你,会对你好。”

    慕容小花心绪起起伏伏,如大海的波涛一样翻腾着,半天后,低下头,捏着衣角轻声说:“我要先回同里镇,看到我阿爹无事。告诉我娘,我的去出,好让她不要担心。”

    “好,我陪你。”完颜滚盯着她说:“你不能反悔。”接着咧嘴一笑,“你若反悔不走,我会另找机会把你掳走。掳不走,你嫁给谁,我就把谁杀掉。”

    六月三十日在慕容小花的一生中,都是个特别的日子。这一日,她下定了决心,要跟完颜滚走。

    也就是这一日的清晨,慕容谨在穹山的半山腰里找到了祝东风,那个时候祝东风已经搜遍了大半个房间。慕容谨对她说,这事交给我,你不用管了。

    慕容谨直接去找的秦老大。

    “我女儿来了你们这里,让你们所有人都去找,她若是有事,整个山里的人,都等着陪葬吧。”

    秦老大面对慕容谨飞刀一样凌厉的眼神,喏喏的连声应了。

    慕容谨不知道秦老大见过祝小月,也不知道在他未见到秦老大之前,秦老大已经知道他进了山,并且刚刚做了安排。

    慕容谨只是想让秦老大帮忙找人。

    秦老大不知道他的老婆孩子已经被慕容谨绑了。

    “半个时辰内,见不到人,你小儿子会少根指头;中午之前见不到人,你小儿子会少一只手;傍晚之前见不到人,你小儿子会少条命;两日之内,见不到人,你媳妇会少条命;三日见不到人,你们全家在阴槽地府里相聚。”

    慕容谨冰冷的言语,令高大威猛的秦老大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

    秦老大是认识慕容谨的,甚至还称得上熟悉。

    主子家的大少爷嘛。

    秦老大印象中的慕容谨虽然少言寡语,却是个十分精明之人,甚至有些胆量,竟然家主不做,带着妹妹私奔。

    眼前这个慕容谨却是他陌生的,浑身上下都是杀气。这种杀气像是看不见的藤蔓缠绕着他,令他有近乎窒息的感觉。

    秦老大手里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知道这种杀气从何而来。有自身的实力,更多的则是收割过众多的生命,生出的一种对生命的阴冷漠视。

    秦老大虽然心里直打哆嗦,但他并未因此丧失思考。因为慕容谨触到了他的逆鳞。

    秦老大最在意的就是脸面,就是自身的威严。

    若不然,他也不会反抗朝廷的政令啊!

    还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嘛!

    慕容谨的一番话,跟打他的脸没什么区别。岂能忍受。先前打算的把慕容谨收拢过来的心思,直接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二人的对话是在仁义堂中进行的,在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立在秦老大背后的七名亲卫。

    秦老大退后几步,硬着脖子左右一递眼色,七名亲卫如狼似虎似的一扑而上。

    秦老大的计划的是,等亲卫将要把慕容谨收拾住了,自己再来个最后一击。捆绑结实后,对他进行批评教育一番。若是态度良好,可以考虑放他一马,必竟曾是主子家的大少爷。

    以德报怨,以德服人。

    至于慕容谨要找的人,自己去找。找不到,是他自身能力的问题,就不能怪谁了。

    整件事,秦老大盘收里算的很明白。他却没有看明白眼前发生什么事了,一阵眼花缭乱的搏斗后,七名近卫都在地上躺着,或是趴着,他们手里的大刀在旁边整齐的堆放着,他们嘶声喊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慕容谨没看地上的人,他飞刀似的目光,变成了毒蛇信子滋滋的缭绕着秦老大。

    秦老大后悔的要吐血,近卫应该找武功最高强的人了,而不是首先考虑样貌是否周正。七名手持大刀的,打不过一个空着两只手的。空着手的跟他们打着架,还有时间把他们的刀夺过来,码得整整齐齐。

    而且这是发生在转眼之间。

    喔类个娘哎,这人究竟是不是慕容谨啊?啥时候武功这么高强了?这次脸面是要丢尽了。

    没时间琢磨这个。秦老大哆嗦着急声说:“大少爷有事好商量,还是找人当紧。”

    六月三十日的清晨,赵瑗和祝小月开始了在山中的逃亡之路。踩着泥泞碎石,拨着灌木枝条艰难前行。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离开了悬壁徒坡的危险地段。

    祝小月双手撑扶着膝盖,喘着气说:“你听到水声了吗?我想洗个脸,如果有河,最好能洗个澡。”她哭笑不得道:“我脸上肯定不成样子了。”

    赵瑗脱了鞋子,手脚并用的爬到了身旁的一棵大榕树上,眺望了一圈说:“在西南方向有个小瀑布。”

    瀑布从高高的悬崖上飞流直下,冲击在山石上,在山石下面形成了一条清可见底的河流。

    祝小月解着扣子说:“你不许看,我要洗个澡,身上都是汗水,难受的要命。”

    “我也要洗。”

    “我洗完你洗。”祝小月憋红着小脸说。

    赵瑗开始脱衣服,“我们随便洗一下,把身上的衣服拧干,就得走。天比方才更暗了,估计一会儿又要下雨,要在下雨前,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祝小月停住了解扣子的手,急声说:“不行。”

    “我不看。”赵瑗说着背过脸去,“人身上最复杂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脸蛋,脸蛋能天天摆在外面让人看,为什么别的地方不能看?你想一下,看到你的胳膊,你的腿,甚至是腿和胳膊中间那些地方,那又能怎样?”

    祝小月感觉好像说的有道理,顾不上再多想,脱了衣服,就跳进了河水里。

    随着“扑通”一声,赵瑗立马又有了端午节在秀州时,准备看美人沐浴时的心情。抓耳挠腮的急切。

    那次的愿望落了空。

    这次呢?

    赵瑗还没有想好是否要看,就已经转过了头。

    长长的头发在河水里铺开,顺着河水流动。

    我没有看别处,只看了头发。

    没看到雪白的肌肤,也没看到优美的曲线轮廊,也没看到艳红的肚兜。

    赵瑗飞快的大走几步,拿了岸上祝小月刚脱下的衣服,就跳进了水里。

    “我帮你洗衣服。”

    “你......”

    祝小月迅速在齐腰深的河水里蹲下了身子,只露了头脸在外面。清澈的水流荡漾,能看到水底的细白沙子。

    “为了节省时间。”赵瑗揉搓着衣服,用眼稍的余光瞄着她,快言快语道:“等你洗好,我把你的衣服也洗好了。”

    不是争辩的时候啊,祝小月顾不上跟他理论,又开始搓自己脸上的软胶了。

    赵瑗虽然是一心二用,虽然是第一次洗衣服,速度却很快。匆匆搓了两把,在水中冲了几下,就捞出来拧干,抖了抖水,放在了岸边的石头上。

    这时候,祝小月的脸还没洗好。

    “我帮你洗头发,还是搓背?”赵瑗催促道:“我们要快一点,万一有人过来......”

    祝小月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的衣服还没洗吧,你自己的头发还没洗吧?”

    唔?也是。

    “我一个大男人,来人也不怕。”说话的时候,赵瑗已经用手指理着她的头发了。

    “要赶快去找避雨的地方啊,刚才你说的。”

    唔?也是。

    那,那好吧。来日方长。

    二人快速的洗了澡,穿上了半干的衣衫,顺着河流的方向,继续赶路。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进去一看,里面不但堆的有干苇草和木柴,还有火镰子,和一堆烧过的木碳灰。

    “这里有人住过,他们很快会找来的吧?”祝小月查看着山洞内的摆设问。

    “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在往山下走。”

    赵瑗拿了块石头,对着石壁敲敲打打。

    祝小月额头紧锁着又问:“下雨天,有脚印,他们会顺着脚印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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