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信不信,以及这个疯子般的柴火到底要不要去救萧铎,那是他们的事情了。

    谁知道柴火却陡然从毛驴上翻身而下,伸手将玉葫芦递到了阿砚面前。

    这……算是什么意思?

    阿砚拧眉不解。

    柴火低叹一声:“你的,终究是你的。既然九殿下再次将它送到了你手里,你就拿着吧。”

    阿砚摇头:“柴大管家,你误会了,这个玉葫芦,他交给我只是为了让我取信与你,并不是要送给我。”

    柴火却不容分说,直接把玉葫芦塞给了她:“这本就是你的。”

    阿砚拧眉:“可是他只是暂时借给我……”

    她不想要 啊,这么重要的东西!

    柴火见她如此,却是分外不悦:“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他送出去的,便不会再收回来。”

    哪怕是被人扔在地上践踏,他也不会收回来,他也没办法收回来。

    阿砚听得这话,微愣了下,紧捏着这玉葫芦,心里却是想着适才离开时,他那落寞的身影。

    一时柴火和孟汉带领人马前去山中救人了,他们给阿砚留下了一匹马,以及几个侍卫。

    阿砚将那玉葫芦藏入怀中,苦笑了声,再抬头时,却是看向那几个侍卫:“你们的九殿下如今有难,你们怎么可以留在这里?莫非你们是贪生怕死之辈?”

    她这么质问他们。

    众位侍卫顿时一愣,其中一个上前,恭敬地道:“我们是奉命保护顾姑娘。”

    阿砚笑了下:“顾姑娘不需要你保护,现在需要你们去救的是九殿下。不过你们既然这么忠心,那我们折中一下吧,你们留下一位来保护我,陪着我去山下寻一处休息之地,其余人等,也去山中寻找九殿下,这样一来,你们也有救主之功,不是吗?”

    她这么一说,众位侍卫还真有些心动,一时大家商量了下,一个留在这里保护阿砚,其余人等也忙骑马去跟随大家前去山谷中了。

    阿砚当下满意点头,带着那一位侍卫继续往前行。

    “把你衣服撕下来给我用用吧。”阿砚吩咐道。

    “噶?”这位侍卫也是个楞的。

    “快点啊。”阿砚也是无奈,她自制的那个月事带看来已经撑不住了。

    “是。”侍卫犹豫着该撕袍子上哪一块布。

    阿砚上前,小手一伸,直接把他里面那层柔软的棉布内衬给撕了。

    侍卫的脸一下子红了。

    阿砚又吩咐道:“我这样的女孩儿家,总是有一些事,却是不方便你跟着的,现在你躲去那边山林里,我好方便行事。”

    侍卫听着这个,却是有些为难:“这……不好吧?”

    阿砚哼了声:“怎么不好啊?难道你要看着我如厕,要看着我换月事带吗?”

    “啊?”侍卫嘴巴张得老大。

    可怜的他,姓图名成的,也是出身于燕京城名门,才有资格留在萧铎身边为金衣卫的,平日里家教甚至严,循规蹈矩,还真没干过什么欺负姑娘家的事。

    “那块石头后面,你躲去那里吧?”阿砚这么建议道。

    侍卫犹豫了下,看看四周,并无人烟,想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当下也就听话地躲去石头后面了。

    阿砚先自寻了一处僻静点,麻利地更换了自己的月事带,又走到两匹马身旁,先是狠狠地用枯木戳了下一匹马的马屁股,那匹马受惊,嘶鸣着狂奔前跑。

    紧接着阿砚迅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那匹马是刚才这位侍卫大人的,上面挂着干粮和水,看样子还有一些银钱。

    有了这些,她就可以逃命去了。

    可怜那位侍卫大人听到马嘶鸣之声,忙跑回来,却见两匹马都已经扬尘而去了。

    “快回来!”侍卫大人情急之下,施展轻功,就要追去!

    第79章

    刚才那位侍卫果然不愧是皇宫里的金衣卫,这马也是上等好马,阿砚骑着这马,一路狂奔,不敢停歇,一路上甚至还几次故布迷踪,免得被追踪上。

    阿砚自然也是提心吊胆,唯恐一眨眼间,萧铎就那么陡然间从天而降将她抱住。

    不过也许是上苍看她实在是可怜,终于决定偏向她一次了,她担心的事情竟然一直不曾发生。

    她就这么一路往南逃去,越是往南走,这天气越来越暖和,一路上都能看到柳枝抽出的嫩芽儿,还有路旁的大片庄稼地冒出了绿色。

    其实她原本也想过去找自家父母和弟弟的,可是想起萧铎还有那位总是阴测测的柴大管家来,她终究是叹了口气。

    其实若没有自己,他们或许会生活得更好吧?

    纵然一时会牵挂担忧伤心,可是至少比亲眼看到自己惨死要好,也至少比哪日受了自己连累丢了性命要好。

    这一辈子,缘分也就如此了。

    这让阿砚心里不免惆怅,不过落寞了一番后,也就笑笑罢了。

    这么多世,人来人往,她早该习惯了不是吗?没有什么人是能够长久陪伴着的,上一辈子的父亲师傅,或许是下一辈子的陌路人,下一辈子的敌人,或许在上一辈子是自己的亲人。

    一直不变的,竟然也只有萧铎而已。

    阿砚想起萧铎,越发苦笑了声,赶紧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了。

    她只希望萧铎从此后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他走他的阳光道,自己走自己的独木桥。今生今世,永不相逢!

    如此,她便能幸福美满地过这一辈子了。

    想起她如今得来不易的自由,阿砚便忘记了刚才那点惆怅,开始雀跃起来。

    她如今为了逃命,早已经将原来那匹马卖了,中间换过三次马,绕过四次路,就是怕对方凭着这马来追上自己。如今她骑着一个枣红色骟马在官道上,偶尔饿了,就从包袱里拿出在城里酒楼买的千层肉饼来啃一口。

    这肉饼用料实诚,三分肥七分瘦的上等腌肉,颇为好吃。

    正啃着,恰见前方有一个茶铺子,她便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径自进了这茶水铺子。

    这茶水铺子的茶博士倒看上去颇为地道,正在那里给客人点茶,一碗茶点下去,里面山水隐约呈现,迎来歇脚客人们的掌声和赏钱。

    阿砚身上原本没钱,也是把那匹马身上的马鞍子卖了才勉强得了几个钱,如今进了茶铺子,便随意要了最便宜的大碗分茶。

    这便宜茶水不过是取用此等残茶煮出的而已,味道自然是差远了,不过阿砚依然喝得津津有味。

    荣华富贵算什么,黄白之物又算得什么,如今若是在萧铎身旁,便是给她喝着镶金的上等碧螺春她也不开心!

    正喝得乐悠悠呢,忽就听到旁边几个过往商客也住脚进了店,他们嗓门大,一时整个茶楼里便听到他们在说话了。

    “悬赏千两黄金呢,这可是大手笔!”

    “孙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是打燕京城来,好歹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小妾,怎么就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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