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正值八月。可外面的气温依然很高。但是。义庄里的温度却不是很高。地面上都长着滑湿的青苔。阴暗的角落还阵阵的吹过阴凉的风。

    “肃。你觉不觉得这里面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骜义边说着已经靠近了我。

    “怎么。看不出你还忌讳这些。也信鬼神之说吗。”我有些的讥讽的侧目瞅了眼睛东张西望的骜义一眼。

    “不管信不信。这个样子是让人忍不住多想嘛。”骜义嘟囔着却沒拉开粘着我的身体。

    “气味也不好闻。”骜义捏了捏鼻子。闭气哼道。

    “是你自己要跟來的吧。”沒好气的瞥了不停抱怨的骜义。虽然的确是有让他來的想法。

    “可你也沒说是要來看死尸吧。”骜义顶嘴道。

    “那你回去就是啦。”沒有看他。继续往前走。

    “耶。你真会过河拆桥。利用完了丢得也太顺手了吧。”骜义大惊小叫囔道。

    “嘘。”食指抵在唇上。做噤声状。“会把躺下的吵醒哟。”眯着眼睛。透出诡异的光。

    “啥。。”骜义果然是吓了一条。机警地朝四周看看。“开什么玩笑。”

    “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贼贼地一笑。

    “吁。难道不怕鬼敲门就沒做过亏心事了吗。我就不信你从來就沒有做过亏心的事儿。”

    “……”我沉默了。的确是这样。

    “喂。你……”骜义冲在我前面。转身回头见我一动不动的站着发愣。甚是疑狐的走过來。歪着脑袋盯着我。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别挡道。”推了推他。绕上前去。

    “还以为中邪了呢。”骜义嘀咕两句倒也沒多说什么。

    “哇。这里面更臭。”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來。

    “一下子腐烂这么多。也够受的。怎么也沒个人來领尸吗。郡衙的告示张贴也沒见什么用嘛。”骜义掏出丝绢捂住口鼻。

    沒有理会骜义不停的抱怨。径直朝一排排的尸体走去。

    走到中间。掀开最近的一具尸体盖着的白布。

    “看出什么了吗。”骜义靠近我。问道。

    “沒有。”本來以为骜义只会站在远处看的。沒想到显得难以忍受的骜义会凑上前來。

    “怎么是这种颜色。呀。”骜义惊叫一声。与叫声同时还有‘哐当’的一声巨响。

    我看向响声处。只见一张放着尸体的木板垮了下來。一角倾斜抵在地上。木板上的尸体却沒有因此掉下來。而是硬直直地被木板支起。赤 裸的脚跟抵在地面。全身任然被白布遮着。

    “真、真是邪门了。这样都能不摔下來。”骜义说话的声音有些发冷。

    “仍谁死了十二时辰后都这样。”

    “唔。”骜义迷糊的望向我。

    我轻笑。沒说话。扫了一眼断了的地方。应该是时间长了木头腐蚀的缘故吧。再加上。这里本來就滋生菌类。而且尸体变重。突然断裂也是正常的。

    “唔。”目光回到跟前的尸体。扫了眼全身赤条条的尸体。从怀里掏出一双丝质的白色手套。戴在手上。

    “腹部、手和足部都已变成明显的绿色。从时间來看应该是在二十四个时辰。但是……”目光停在了几处细微处。心里不免有些惊讶。

    “怎么啦。”骜义疑道。

    “唔…。奇怪。怎么会出现纹理呢。”按时间推算。从发现客栈的尸体算起。到今天也不过两天呀。怎么就出现了像大理石般的纹理呢。这样看來。死亡时间应该是超过两天。大约四到七天的样子。而且……

    我抬头扫了一眼屋里四周。发觉里面的气温应该是相当的凉爽了。不应该加快尸体的腐化呀。

    “肃。”

    目光在尸体上搜索了会儿。伤口在哪里。

    “帮我把他翻过來。”

    “什么。”骜义睁大了眼睛盯着我看。以为是听错了。

    我盯着惊讶的骜义。沒有再重复。

    “好啦好啦。”骜义有些丧气的垂下头。双手捞起袖子。一个用力将平躺的尸体翻了个身。

    “原來在背上。”我浅笑。伸手压了压背后那道大约20厘米长的伤口。

    “看起來是剑伤。但速度刚好。这个人应该是个用剑高手。”骜义解释道。

    唔。不错。骜义是说杀人者剑术精湛。所以才伤口会如此的整齐、锋利吗。

    “如果是你。你会在这个地方使剑吗。”手抵在伤口处。

    “唔…我要是想要此人性命。自然不会从背后动手…就算从身后。也不会用砍的而是直接刺中心脏这个地方。”骜义食指点了点尸体背的左边。接近心脏处。

    “那么这人不是太掉以轻心了吗。”难不成他就不担心此人不会因这背后的一剑而丧命吗。

    “也许正好相反。他太相信自己了。不过似乎也的确如此。”骜义沉思道。

    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对。

    “把他翻回來。”

    “呃。”骜义不解的盯了盯我。不过还是将尸体翻了回去。

    奇怪了。即使是如此锋利的致命剑伤。死者生前难道就不会感到疼痛吗。

    从脸部肌肉看來。死者生前应该是沒有感觉到致命的疼痛。难道。他的感觉神经比平常人要迟钝吗。以至于未有任何感觉就断气了吗。

    拉起白布盖回原状。又转身看了看其他两具。结果却都一样。面部都相似的平静。身体也不见特别畸形的僵硬形状。

    可是。为何……我转眼向刚才那张断裂的木板上的尸体。

    “咦。”

    我看了眼又突然惊呼的骜义。他怎么从进來开始就一惊一乍的。

    “肃…你用沒有看见。”骜义吞了吞口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门口。

    “什么。”他又看见什么了。我朝门口望了望。什么也沒看见。

    “不是…是刚才。刚才啦。”骜义手指向门口。

    “什么也沒看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真的。刚才我真的看见个人影。”

    “看见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以为义庄都是死人吗。”弯下身。扳开尸体的眼皮。

    “可是。就算那样。也用不着鬼鬼祟祟的吗。”骜义固执道。

    “你都沒看清人家长相。怎么就断定人家是‘鬼鬼祟祟’的呢。”刚才他都说是‘人影’了。现在又说人家‘鬼鬼祟祟’。沒好气的对他翻了翻白眼。松开撑开尸体眼皮的手指。移向下巴。将嘴扳开。

    “哎哟。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骜义气道。

    我抬眼瞅向他。觉得他有时还真像个小孩儿。因为不相信他说的就使性子。奇怪他哪里像个二十好几的男人了。

    “走吧。”松开手。将白布盖上。转身向外面走去。

    “这就完啦。”

    “嗯。”

    “还以为还要开膛剖胸呢。”骜义一声嘀咕了一句。

    他以为我有分尸癖吗。不悦的瞪了骜义两眼。懒得说话。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骜义跟了上來。问道。

    奇怪。这么大的义庄又放了这些尸体。就沒有个人看守吗。难道这个小小的郡县治安好到不需要人专门看守还是这里的人根本就必要跑到这个阴深的义庄來偷尸体呢。不过。好像也的确如此。是沒有什么必要特地跑來偷具腐烂的尸体回去吧。

    “嗯。大概吧。”扯下手套。丢在墙角。

    “那就赶快走吧。早就受不了了。”骜义急急地朝义庄的外面走去。

    “咦。”我有些惊讶。本來以为骜义会追问下去的。沒想他却沒有真正的问什么。难道。是想出去后再问吗。的确。这里面的空气真不是那么好。

    “唔。还有事儿吗。”先行了几步的骜义突然停步。扭头过來。又见我一动不动的站着。疑惑的盯着我。

    我愣了愣。马上又恢复往常。挑了挑眉。抬脚迈出门槛。

    一路上。骜义什么也沒有说。跟沒有问过什么。反倒是心事重重的我显得想得太多。可是。脑子里有太多的问題盘绕着。就像一张蜘蛛网。虽然网丝条条清晰、连接分明。却因为有太多的结头而难以找到最正确的一条路。更让我费解的是。凶手的最终用意究竟何在。用这种画蛇添足的作案手法只是想要简单的迷惑我们而已吗。究竟答案何在呢。

    “肃公子回來了。”

    呃。肃公子。

    一回神。竟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回了司马府。刚刚茜儿叫的‘肃公子’是指我吗。张望了身边。除了对面对我款款微笑的茜儿也就只有我一人。难道她以为我姓肃吗。骜义呢。什么时候不在的。

    “我还以为你沒感觉我人的存在呢。”

    “呃。”回头看了眼说话的骜义。见他正在我身后伸着懒腰。

    “刚刚在门外遇见个熟人。”骜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骜义。”我怔怔地盯着平静得看不出任何的骜义。

    “嗯。”骜义睁大了眼睛也盯着我。

    “你为何会出现在司马府。”

    “哈。。”骜义一脸的诧异。似乎不知道我在问什么。

    “肃你……”

    “算了。当我沒问过。”甩过头。与同样一脸困惑的茜儿擦身而过。

    就在错开之时。不经意的瞟了茜儿一眼。事实似乎正在向着我所期盼之外的发展呢。好像…越來越……嘻。血好像稍稍地热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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