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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光棍!你笑什么笑,有种下来单挑!”白杨气急败坏地冲出去,指着屋顶上的赵箭下战书。
    “切!”赵箭从屋顶跳到院子,和陈娘一起煮鸡蛋,懒得搭理这个小鬼。
    “三两银子?”韩王哭笑不得,“你这个臭小子啊,让本王说你什么好?”
    “因为他受伤不轻打伤客人、打伤护院、还差点把茶肆给砸了,”沈芩一脸无辜,“掌柜的实在受不了,就自动降价。当然啦,还指望我继续做生意嘛。”
    韩王听了直摇头:“他可是运宝司的少主啊!就算家道中落,以他的身手,那也是千金难求的好手,你啊你啊……怎么能捡到这么大的便宜?”
    “不对,大邺禁止买人卖人多年,你怎么……”
    沈芩立刻拿出待办事宜本,递到韩王面前:“殿下,您会在这里待多久?这些事情,您能不能全部处理完再走?”
    韩王翻开本子,第一页就是“绥城**、买卖人口(包括囚犯)”,不由地皱紧眉头;翻到第二页,运宝司锁金村已找到,村长将户部密帐全盘托出,数量庞大,能否带回永安城;第三页,崔萍一行被追杀……
    “韩王殿下,这位就是锁金村村长,”沈芩隆重介绍徐然,“村长警告我,绥城是个不能捅的马蜂窝。绥城以前是晋王殿下的势力范围,现在又奇妙地归安王殿下分管。”
    韩王把记事本合上,忽然乐了:“你连南疆杀人蜂的窝都捅过了,还怕绥城这个小马蜂窝?”
    “啥?”沈芩呆了三秒,“我什么时候捅过杀人蜂的窝?!”
    “敢和安王殿下在大诚宫外对峙,安王被禁足、皇贵妃被禁足,”韩王为老不尊地调侃,“还怕这区区的绥城?”
    沈芩上扬的嘴角僵住,差点咆哮出声:“我差点连命都没了好吗?还隐姓埋名地窝在这山沟沟里。”
    韩王殿下冷笑,毫不客气地挨个儿点名:“了尘的半张死人脸,你这幅徐老鬼的德性,三两银子就被买回来的白小鬼……”
    “还有你,好好的名医之后、大家闺秀,在这儿女扮男装,把一头白鹿宝贝得像什么似的……当年,沈家鹿园多少头鹿啊?啊?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每个被点名的人,都一副扎心到死、生无可恋的神情。
    “所以,与其一声不吭地被坑死,不如闹他个轰轰烈烈,有本王给你们撑腰,怕什么?”韩王把记事本推还给沈芩,豪气又淡然,“本王离开永安时,连身后事都交待清楚了。”
    “……”沈芩惊呆。
    白杨以为自己听错了,手里的鱼叉掉在地上。
    徐然大怪物的脸仿佛迸裂了一条缝,露出了世家公子款的惊讶与敬佩。
    “尤其是你,徐然,给本王站起来!站直了!”韩王殿下直指徐然,怒目相向,“本王看着你成大,从这么点儿,长到这么高!”
    “小时候有什么不顺心就来找本王,恨不得赖在我家不走,长大了,翅膀硬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连命都差点没了,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被带走了。”
    “三年啊,连递个纸条都想不到吗?!”韩王殿下用力一拍,矮几被拍掉了一个角,“啊!本王把你当儿子看,你把本王当什么?!”
    韩王殿下的话,仿佛一言解咒,将束缚徐然的枷锁化解。
    徐然站得笔直,握着藤杖的手微微发抖,鲜少有表情的脸上,咬肌小幅颤动着:
    “殿下,夜宴那天,我清醒以后喊过冤,陛下不信,皇贵妃也不信……父亲被召来,直接捅了我六刀,我倒在地上,满身都是血,想着那样死了也可以。”
    “没有死成,我……给父亲递过纸条……他说,没有我这个儿子……让我滚,死也不要让他知道……”
    “父亲病重,母亲病了,我偷偷回去……被……打出来了……”
    “运宝司答应我,只要完成任务,他们会替我请到沈石松去诊病的。”
    “只要他们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我那时重伤未愈,又添新伤,就,就……躲在徐家邻街的小巷里偷看,远远地见到殿下您了,我……不敢……我不敢……”徐然捂了脸,极力压抑、却压抑不住地哽咽。
    沈芩和白杨起身,想安慰徐然,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两人面面相觑,抬起手在碰到徐然肩膀的时候,又各自移开。
    沈芩向白杨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地走出药铺,现在能给徐然安全感的,也只有韩王了。
    韩王殿下砰的一脚踢翻了矮几,茶盏茶壶摔了一地,碎片四溅,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徐然揽住:“你个傻孩子啊……傻不傻啊……”
    “你看看你,看起来年纪比本王还大,比本王还老啊!”韩王骂得心如刀割。
    徐然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混帐东西,把大邺搅得天翻地覆,还搅到本王头上来了!”韩王殿下气得呼哧带喘。
    “来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应声而来的赵箭和陈娘,赶紧把药铺的地上收拾干净,换上了沈芩还没拆封的崭新茶具茶壶,又燃了安神香,避免两位病人情绪不稳而发生意外。
    “这里有棋盘吗?”韩王看着徐然的样子,悲愤不已,但是身为上位者,也不能失仪太久,想着下棋来平复心情。最重要的是,沈芩警告过他,不宜大悲大喜。
    徐然点头,回到自己暂住的屋子,取来一个小竹筒,倒出白绸朱砂绘制的棋盘和象牙棋子,这是他以前和韩王下棋用的,也是唯一从徐家带出来的东西。
    韩王看到棋盘,想到那时坐在自己面前朝气蓬勃的徐然,再看着眼前的徐然,不由地悲从中来,大步走出药铺,在门前空地上来回踱步了许久,才平复了心情。
    “殿下,”徐然眼中惯有的阴霾消散许多,“莫非久不与小侄下棋,有些胆怯了?”
    “你这个臭小子,给本王等着。”韩王吹胡子瞪眼地,大步走进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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