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纪隗崔隗义,上邽杨广,冀人周宗,一同起兵以应汉。攻平襄,杀王莽镇戎大尹李育。隗崔兄子隗嚣,素有名,好经书。隗崔等共推为上将军。隗崔为白虎将军,隗义为左将军。隗嚣遣使聘平陵方望为军师。方望说隗嚣立高庙于邑东,己巳,祠高祖太宗世宗隗嚣等皆称臣执事,杀马同盟,以兴复刘宗的名义,移檄郡国,历数王莽罪恶。勒兵十万,击杀雍州牧陈庆,安定大尹王向。分遣诸将徇陇西,武都,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皆下之。

    初,茂陵公孙述,为清水长。有能名,迁导江卒正。治理临邛。汉兵起,南阳宗成商人王岑,起兵征徇汉中以应汉。杀王莽庸部牧宋遵。众合数万人。公孙述遣使迎宗成等,宗成等至成都,掳掠暴横。公孙述召郡中豪杰,对他们说:天下同苦新室,思念刘氏已经很久了,因此听说将军到了,派使者驰迎道路。今百姓无辜,而妇子系获,这是贼寇非义兵。于是使人诈称汉使者,假公孙述辅汉将军,蜀郡太守,兼益州牧印绶,选精兵西击宗成等,杀之,并其众。

    前钟武侯刘望起兵汝南,严尤陈茂前往归降他,八月,刘望即皇帝位,以严尤为大司马,陈茂为丞相。

    王莽使太师王匡,国将哀章守洛阳。更始遣定国上公王匡攻洛阳,西屏大将军申屠建,丞相司直李松攻武关。三辅震动。析人邓曄(ye),于匡起兵南乡以应汉。攻武关都尉朱萌,朱萌降。进攻右队大夫宋刚,杀之,西拔湖县。王莽愈加忧愁,不知所出。崔发说古时国有大灾,则大哭以厌胜之。宜告天以求救。王莽乃率群臣至南郊,陈其符命本末,仰天大哭。气尽伏地叩头。诸生小民,旦夕会哭。为他们专设飱粥。哭的甚为悲哀者,除以为郎。郎至五千余人。王莽拜将军九人,皆以虎为号。将北军精兵数万人东去,将其妻子内入宫中为质。当时省中黄金还有六十余万斤,其他财物也有很多。王莽更加贪爱之。赐给九虎士每人四千钱,大众重新怨恨无斗志。九虎至华阴回谿,依靠险隘自守。于匡邓曄进击,六虎败走,二虎诣阙归死。王莽使使者责问死者安在,皆自杀。其四虎逃亡。三虎收散卒,保渭口京师仓。邓曄开武关迎汉兵。李松将三千余人至湖县,与邓曄等共攻京师仓,未下。邓曄以弘农掾王宪为校尉,将数百人北渡渭水,入左冯翊界。李松遣偏将军韩臣等径西至新丰,击王莽波水将军追奔至长门宫。王宪北至频阳,所过迎降。诸县大姓,各起兵称汉将军,率众追随王宪。李松邓曄引军至华阴,而长安旁兵,四会城下。又闻天水隗氏方到,皆争欲入城。贪立大功。,掳掠之利。

    王莽赦城中囚徒,皆授给他们兵器,杀猪饮其血,与他们为盟誓说:有不为新室者,社鬼记之。使更始将军史谌为将,渡渭桥,众皆散走,史谌空还。众兵发掘王莽妻子父祖冢,烧其棺椁,及九庙,明堂,辟雍,火照城中。

    九月戊申朔,兵从宣平城门入。张邯逢兵见杀。王邑王寻等分别将兵在北阙下拒击。这时已是日暮黄昏,官府邸第尽奔亡。已酉,城中少年朱弟,张鱼等恐见卤略,趋欢并和,烧作室门。以斧砍敬法门小门,大呼说:反虏王莽,赶快出来投降。大火烧及掖庭承明宫黄皇室主所居处,黄皇室主说:有什么面目去见汉家先人。因自投火中而死。王莽避火宣室前殿,大火随之而来。王莽着深青帝服,持虞帝匕首,天文郎按式于前,王莽旋席随斗柄而坐,说:天生德于予(王莽自称),汉兵能奈予何。庚戌天将明,群臣扶掖王莽自前殿至渐台。公卿从官尚有千余人跟随他。王邑昼夜战,疲惫至极,军士死伤略尽,驰入宫,边战边至渐台,见其子侍中王睦解衣冠将要逃跑,王邑呵斥他令他回来,父子共同守在王莽身边。军人入殿中,闻王莽在渐台,围之数百重。台上犹与台下相互对射,不久矢尽,短兵相接。王邑父子,王寻等战死。王莽入室。下晡时,众兵上渐台。苗?,唐尊,王盛等皆战死。商人杜吴杀王莽。校尉东海公宾就斩王莽首,军人分解王莽身体,争相杀者数十人。公宾就持王莽首呈给王宪。王宪自称汉大将军,城中兵数十万都归属他。舍于东宫,妻王莽后宫。乘其车服。癸丑,李松邓曄入长安,将军申屠建,赵萌亦至。以王宪得玺绶不上,多挟宫女,建天子鼓旗,收斩之,传王莽首诣宛县于市。百姓共提击之。或切食其舌。

    班固有赞说:王莽始起外戚,折节力行,以要名誉。及居位辅政,勤劳国家,直道而行,岂至于所谓色取人而行违者耶?王莽既不仁,而又有佞邪之才,又秉四父历世之权,遭汉中微,国统三绝,而太后寿考,为之宗主。因此得以肆其奸匿,以成篡盗之祸。推而言之,也是天时使然,非人力所能改变的。及其窃位南面,颠覆之执,险于桀纣。而王莽晏然自以为是黄虞复出。于是开始姿其仇雎,奋其威诈,毒流诸夏,乱延蛮貉如此尤未足以逞其欲望。是以四海之内嚣然,丧其乐生之心。中外愤怨。远近俱发,城池不守,支体分裂,遂令天下城邑为虚,害遍生民。自书传所载乱臣贼子,考其祸败,还没有比王莽更甚的。昔日秦燔诗书以立私议,王莽颂六艺以文奸言。同归殊途,都很快灭亡。都是为圣王所驱除。

    定国上公王匡,拔洛阳,生缚王莽太师王匡,哀章,皆斩之。冬十月,奋威大将军刘信,于汝南击杀刘望。并诛斩严尤陈茂,郡县皆降。

    更始将以洛阳为都,以刘秀行司隶校尉事,使他前去整修宫府。刘秀于是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汉制度。当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过,服饰杂乱,莫不笑之。及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自胜,有老吏垂涕说:不想今日复见汉官威仪。于是识者皆归心于他。

    更始北都洛阳,分遣使者征徇郡国说:先降者复爵位。使者至上谷,上谷太守扶风耿况,迎上印绶。使者接受后,一宿无还意。功曹寇恂勒兵入见使者,请归还印绶。使者不与,说:我是天王使者,功曹要胁迫我吗?寇恂说:非敢胁迫使君,只是后悔我们考虑不周,今天下初定,使君建节衘命,郡国莫不延颈倾耳。如今始至上谷而先坠大信,将再凭什么号令他郡?

    使者不应。寇恂敕令左右以使者的名义召耿况,耿况至,寇恂向前取印绶交给耿况。使者不得已,只好承制诏令耿况归职。耿况受封而归。

    宛人彭宠,吴汉亡命在渔阳,乡人韩鸿为更始使者徇北州,承制拜彭宠为偏将军,行渔阳太守事。以吴汉为安乐令。

    更始遣使劝降赤眉,樊崇等闻汉室复兴,即留其兵将渠帅二十余人,随使者至洛阳,更始皆封为列侯。樊崇等既未有国邑,而所留之众稍有离畔者,于是就再逃回他们的军营。

    王莽庐江连率颍川李宪,据郡自守,称淮南王。

    故梁王刘立之子刘永至洛阳,更始封为梁王,国都雎阳。

    更始欲令亲近大将徇河北,大司徒刘赐说:诸家子唯有文叔(刘秀字)可用。朱鲔等人以为不可。更始狐疑,刘赐坚持劝说,更始乃以刘秀行大司马事,持节北渡河,镇慰州郡。以大司徒刘赐为丞相,令其先入关,修宗庙宫室。

    大司马刘秀至河北,所过郡县,考察官吏,黜陟能否,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恢复汉时的官名,吏民喜悦,争持牛酒迎劳。刘秀皆不受,南阳邓禹杖策追刘秀,在邺城与刘秀见面。刘秀说:我可以自专封拜之事,先生远来随我,是想要入仕吗?邓禹说:不愿意。刘秀说:既然如此,那你想干什么?邓禹说:但愿明公威德加于四海。邓禹得效其尺寸之力。垂功名于书帛也就够了。刘秀笑,因留宿与之私下长谈,邓禹向他进言说:如今山东未安,赤眉青犊之属,动以万数,更始既是常才,而不自听断,诸将皆庸人屈起,志在财帛,争用威力,朝夕自快而已。并没有忠良明智,深虑远图,希望能够尊主安民的人,历观往古圣人的兴起,只是两条而已,天时与人事。如今从天时方面看,更始既立,而灾异方兴,而从人事方面看,帝王大业,不是凡夫俗子所能胜任,分崩离析,形执可见。明公虽建藩辅之功,犹恐无所成立,况且明公素有盛德大功,为天下所向附,军政齐肃,赏罚明信,为今之计,莫如延揽英雄,务悦民心,立高祖之业,救万民之命。以公心而虑天下,天下不足定也。

    刘秀大悦,因留邓禹共宿,与他制定计议,每当任使众将,必定先征求邓禹的意见,而他所举荐的人,皆当其才。因此史书以为邓禹为中兴元功,实在是因此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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