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自兄长刘縯死后,常自独居。而且不食酒肉。枕席之间有涕泣处。主簿冯异独叩头宽譬,刘秀制止他说:主簿不要乱说。冯异因进言说:更始政乱,百姓无所依戴,人长久的处于饥渴状态,很容易就能够吃饱。今主公专命方面,应该分遣官属徇行郡县,宣布惠泽。

    刘秀采纳他的意见,骑都尉宋子耿纯,在邯郸谒见刘秀,退见官属将兵法度,与他将不同,遂自深相结纳。

    故赵繆王子刘林,游说刘秀决列人河水以灌赤眉,刘秀不从。就离开去了真定。刘林平素任侠于赵魏之间。王莽时,长安中有自称成帝子子舆者,为王莽所杀。邯郸卜者王朗,因此诈称真子舆,自称其母为故成帝宫女,尚见黄气从上而下,遂妊娠。赵后欲害之,与他人子交换,因此得以保全。刘林等人相信了他,与赵国大豪李育张参等,谋共立王朗。此时民间传言赤眉将渡河,刘林等因此宣言赤眉将立刘子舆。以观众心。百姓大多相信这件事。十二月,刘林等率车骑数百,晨入邯郸城,止于故赵王之宫,立王朗为天子。分遣将帅徇下幽冀。移檄州郡,赵国以北,辽东以西,皆望风响应。

    二年春正月,大司马刘秀以王朗新盛,于是北徇蓟州。

    申屠建,李松自长安迎更始迁都。二月,更始出发至洛阳。三辅豪杰假号诛王莽者,人人皆望封侯。申屠建既斩王宪,又扬言三辅儿郎都是狡黠之辈,共杀其主。吏民惶恐,属县囤聚,申屠建等不能攻下。更始至长安,乃下诏大赦。除王莽之子,其他皆除其罪。于是三辅悉平。当时的长安,只有未央宫被焚烧,其余宫室供帐,仓库官府,皆案堵如故,市里与过去没什么区别。更始居于长乐宫。升前殿。郎吏按顺序列于庭中。更始羞怍,俯首刮席不敢直视。诸将有后至的,更始问掳掠所得多少,左右侍官,都是长久在宫中为吏的,因此惊愕相视。李松与棘阳赵萌说更始,应该封诸功臣为王,朱鲔以为不可,因为高祖有约,非刘氏不王。更始乃先封诸宗室。刘祉为定陶王,刘庆为燕王。刘歙为元氏王,刘嘉为汉中王。刘赐为宛王。刘信为汝阴王。然后立王匡为泚阳王,王凤为宜城王,朱鲔为胶东王,王常为邓王,申屠建为平氏王。陈牧为阴平王。卫尉大将军张卬为淮阳王。执金吾大将军廖湛为穰王。 尚书胡殷为随王。柱天大将军李通为西平王。五威中郎将李轶为舞阴王。水衡大将军成丹为襄邑王骠骑大将军宗佻为颖阴王。尹尊为郾王。只有朱鲔推辞不受,于是以朱鲔为左大司马,宛王刘赐为前大司马,使其与李轶等镇抚关东。又使李通镇荆州,王常行南阳太守事。以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共秉内任。更始纳赵萌女为夫人,因此委政于赵萌。日夜宴饮于*,群臣欲言事,辄沉醉不能见。有时不得已,就令侍中坐在帷中与之对话。韩夫人尤其嗜酒,每侍饮,见常侍奏事,就会发怒说:皇帝刚与我对饮,为什么这时候拿那些破事来烦我?起身抵破书案。

    赵萌专权。生杀自恣,郎吏有说赵萌放纵者,更始大怒,拔剑斩杀之。自是无人再敢进言。以致群小膳夫,皆乱授官爵。长安有句童谣说:竈(灶)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

    军师将军李淑上书进谏说:陛下定业,虽是因下江平林将士的势力,但那只是临时济用,不可以在国家安定时再固守常规,唯有名与器,是为圣人所重的。如今加非其人,望其裨益于万分,就如同缘木以求鱼,升山以采珠,海内之人见此,就能够度量到汉祚能否复兴。更始闻言大怒,将他囚禁起来。而诸将在外者,皆专行诛赏,各置牧守。州郡交错,不知所从。于是关中离心,四海怨畔。更始徵隗嚣及其叔父隗崔隗义等,隗嚣将行,方望以更始成败未可知,力劝希望他不要动身,隗嚣不听。方望留书辞谢而去。隗嚣等至长安,更始以隗嚣为右将军,隗崔隗义皆就旧号。耿况使其子耿弇奉奏诣长安。耿弇时年二十一,行至宋子,会王朗起,耿弇从吏孙仓卫包说:刘子舆是成帝正统,舍此不归,还要远行干什么?耿弇按剑说:子舆是为弊贼,不日将为降虏,我至长安,与国家上陈上谷渔阳兵马,归来后发突骑以临乌合之众,就如同催枯折腐,看诸位如此不识去就,看样子是离族灭不远了。孙仓卫包遂亡降王朗。耿弇闻大司马刘秀在卢奴,于是驰马北上谒见。刘秀留他在身边,署为长史。与他一道北至蓟州。

    王朗移檄以十万户的赏格购求刘秀的首级,刘秀令功曹令史颍川王霸,至街市中募兵击王朗。市人皆大笑,举手揶揄之,王霸羞惭而返。刘秀将南归,耿弇说:如今兵从南方来,不可南行。渔阳太守彭宠,是主公的同邑之人,上谷太守,即是在下的家父。发此两郡之兵,可得控弦万骑。邯郸不值得忧虑。刘秀的官属腹心皆不肯,说:就是死尚要南向,为什么要北行进入别人布好的口袋里呢。刘秀指着耿弇说:这是我北道的主人,北行是没错的。此时故广阳王子刘接在蓟中起兵以应王朗。城内扰乱。说是邯郸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于是刘秀趣驾而出,至南城门,城门已闭。强攻得出。遂晨夜南驰,不敢入城邑。舍食道旁。至芜蒌亭,当时天气寒烈,冯异奉上豆粥。至饶阳,官属皆乏食,刘秀乃自称邯郸使者,入传舍,传吏刚要吃饭,从者饥饿,争先夺食。传吏怀疑他们是假冒的,于是椎鼓数十通,欺骗他们说邯郸将军至,官属闻言皆失色,刘秀爬上车欲逃跑,继而考虑恐怕不能免祸,就慢慢地坐回到座位上,说:请邯郸将军入。过了许久不见动静,才匆匆的驾车而去。如此晨夜间行,蒙犯霜雪,头面皆破裂。至下曲阳。传闻王朗兵在后,从者皆恐。至滹沱河,打前站的属吏回来说河水流急,无船不可渡河。刘秀使王霸前去查看,王霸恐惊动众人,使军心混乱,回来就撒谎说:冰坚可渡。官属皆喜。刘秀笑着说:前哨果然是在瞎说。遂带领众人前行,及至河边,河上的冰果然坚硬可渡。于是令王霸护渡。众骑刚过而冰由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冲撞之力,轰然瓦解。至南宫,遇大风雨,刘秀引车至道旁空房中,冯异抱薪,邓禹点火,刘秀对着灶台烘烤衣服。冯异复进麦饭。进至下博城西,惶惑徘徊,不知该怎么办,有白衣老父在道旁,指着他们说:努力,信都郡为长安城守,离此八十里。刘秀即飞快的奔驰而去。是时,郡国皆已降王朗。独信都太守南阳任光,和戎太守信都邳肜不肯从。任光自以孤城独守,恐不能全,闻刘秀至大喜。吏民皆称万岁。邳肜亦自和戎来会。议者多说可因信都兵自送西还长安,邳肜说:吏民歌吟思念汉政已经很久了,因此更始举尊号,而天下响应。三辅清宫除道以欢迎他,今日卜者王朗,假名因执,集乌合之众,随即震动燕赵之地。无有根本之固,明公奋二郡之兵讨伐他,何患不克?今释此而归,岂不是徒然空失河北。而且还会惊动三辅,坠损威重。非为上计。若明公再无征伐之意,则虽信都之兵,也难以使之会合。为什么?若明公既西去,则邯郸的势力就会壮大,民众不肯捐父母,背成主,而千里送明公。其离散亡逃是必然的。

    刘秀于是不再坚持西去。刘秀以二郡兵弱,欲入城头子路,力子都军中。任光以为不可。于是征发旁县,得精兵四千人。拜任光为左大将军。信都都尉李忠为右大将军。邳肜为后大将军。和戎太守如故。信都令万修为偏将军。皆封列侯。留南阳宗广领信都太守事。使任光李忠万秀将兵跟从。邳肜将兵居前,任光于是多作檄文,说:大司马刘公,将城头子路,力子都兵百万之众,从东方来击反虏。遣骑驰至巨鹿界中,吏民得檄书,转相告语。刘秀趁傍晚时分突入棠阳界,多张骑火,弥漫大泽中。棠阳随即降。又攻降貰县。城头子路,是东平大盗,在河济之间寇略,有众二十万。力子都有众六七万。故刘秀欲依靠他们。昌城人刘植,聚兵数千人,据昌城迎刘秀。刘秀以刘植为骁骑将军。耿纯率宗族宾客二千余人,老病者皆载木自随,迎刘秀于育。拜耿纯为前将军。进攻下曲阳,下曲阳归降。众稍合至数万人,复北击中山。耿纯恐宗家怀异心,使从弟耿?宿归,烧毁宗族庐舍,以绝其反顾之望。

    刘秀进拔卢奴,所过之处,征发奔命,移檄边郡,共击邯郸,边郡还复响应。当时,真定王杨起兵附王朗,有众十余万。刘秀遣刘植游说王杨,王杨于是归降。刘秀因留真定。纳王扬甥女郭氏为夫人,以结好王杨。进击元氏,防子,皆下之。至鄗,击斩王朗大将李恽。至柏人,复破王朗大将李育。李育还城固守,攻之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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